水夫人去木牢送飯,迴來時眼圈與鼻頭微紅,一看就是哭過。


    “那小鬼忘恩負義欺負你?”


    景丹華不懂怎麽有人不知死活。


    關翎沒搭理他,迴到屬於自己的房間角落,靜坐冥想。


    她以為離開秦王能斬斷天道循環。


    誰知孫奉宰出現在她麵前。


    假使她沒有流浪到雅克達,沒有遇到景丹華,孫奉宰豈不是會死在雅克達人手裏?


    所以雅克達是她必經之路。


    她猜錯了。


    水悅秋沒有跟著秦王定居龍溪,在此救了孫奉宰才是她經曆過的曆史。


    到頭來,她仍然步上老天安排好的路途。


    甚至萌生忤逆天意的念頭也是出自天意。


    上蒼一直將她玩弄於股掌間。


    她知道走出天定的命數難,沒想到這麽難。


    她分不清哪些是她自己的主意,哪些是老天冥冥中給的指引。


    可是老天一定給予了她某種契機。


    否則滿身枷鎖的水悅秋怎麽成了無拘無束的關翎?


    景丹華把竹笛遞給她。


    “吹吧。”


    他不喜歡屋子裏有個沉默的女人無視自己。


    “除非你打算換種方式報答我。”


    關翎悶悶不樂地接過笛子。


    她以送食物作為掩飾,在城鎮裏晃了一圈。


    雅克達士兵看守住所有出口,她沒有機會逃跑。


    關翎不耐煩地把笛子橫在唇下,胡亂吹響笛音,繼續思索出路。


    “那是什麽曲子?”


    景丹華打斷她。


    關翎停了下來。


    她察覺自己隨口吹出了阿寧的曲子。


    阿寧……好似做過一些與她所知不符的事。


    她豎起笛子,搜索腦海中關於阿寧的畫麵。


    一隻手撥開了那柄竹笛。


    “你今天三番兩次掃我的興,是不是有意勾引?”


    景丹華滿嘴酒氣。


    水夫人行動自如,身子骨明顯恢複好了,偏偏有幾道傷口不愈。


    日子久了,他猜到了是怎麽迴事。


    他忍耐到了極點。


    最早在玄鹿苑遇見水夫人時,他不過覺得是位美麗的女子。


    她確實很美,那又如何?


    煙花柳巷的女人比她遜色,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說到底,女人大同小異,一分兩分的姿色至多錦上添花,沒什麽非誰不可的決定性差異。


    那時候他見了也就見了,除了關於水夫人形形色色的豔聞,沒有留下多深的印象。


    直至在晉王府與平侍衛再度相見。


    那一日為高站雲端的身影震撼的,不止晉王。


    他不曾仰視過任何女人。


    哪怕是跪倒在北六宮的娘娘跟前,彼此懸殊的強弱差別也從沒令他真正產生敬畏。


    平侍衛不同。


    她像一根刺紮進景丹華的心。


    觸之發痛,拔掉滴血。


    景丹華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何變得古怪。


    水夫人在他眼皮底下轉來轉去多日,不碰這個女人的心情他體驗夠了。


    他現在想知道,如果得到她,自己的心會怎樣。


    “啪”。


    看到他湊近,關翎二話不說,甩手打中了他的臉。


    與往日不同,景丹華沒有就此作罷。


    第二掌擊來時,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的腕子。


    “這套對我沒用。你學不乖嗎?”


    他與往常一樣,想把女子的手臂擰到身後。


    這次關翎順著他的腕力往外一轉,先一步繞到了他的背後。


    對,就是這樣。


    明明手腳沒有多少力氣,又好似身經百戰,懂得如何臨機製敵。


    晉王就是這樣在她手上吃了虧。


    景丹華不再客氣。


    往後一勾她的腳脖子,趁她仰天摔倒時接住她的腰,一甩手把她拋到了床上。


    “我想得到一樣東西,沒人能夠阻擋。”


    他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死在床上。


    關翎飛起一腳,用膝蓋猛頂他的腰間。


    景丹華毫不費力地擋住了她的膝擊。


    “你生公主那日,是我隨晉王一同闖入後宮禁地。皇宮侍衛擋不住我,你能如何?”


    他低下頭,輕而易舉地吻到了她。


    是的,她一直在他掌握。


    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用費吹灰之力。


    關翎哪裏肯罷休?


    左右掙紮間,她扯鬆了景丹華的上衣。


    “你比我更急不可耐啊?”


    景丹華幹脆脫掉了衣服。


    他寬肩窄腰,體格精壯,有幾分像秦王。


    但他總歸不是秦王。


    關翎不喜太祖,也隻是不喜。


    蘇檀或者秦王沒有讓她油然而生的厭惡。


    景丹華令她討厭。


    這股發自內心的排斥,與紀離鴻帶給她的感覺十分相似。


    關翎使勁兒反抗,無意間瞥到景丹華身上的傷疤。


    他肩膀與前胸有幾處刀傷,疤痕已淡。


    觸目驚心的是腰間密密麻麻布滿針孔。


    這些針孔隻餘下了淡淡的紅點,要不是成片出現,幾乎無法瞧出。


    關翎一驚。


    針孔排布的圖形有些像她在竹青館看到的兵器譜。


    景丹華留意到了她的眼神,摸了摸腰間的針痕。


    “多虧了靳司寇,我不得不將幾張畫刺在腰間。好在他沒有觀賞男子身體的嗜好。等這些針孔過些日子徹底消失,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他在說什麽?


    難道他把軍械圖刺在身上,帶出了王府?


    景丹華看見水悅秋瞪圓雙眼,得意地撐住腰。


    “不止腰間有……知道這是什麽嗎?”


    水夫人再如何詭詐,諒她不知往下將發生多驚天動地的事。


    “一會兒你能看到更多。靜下心細細打量,以你的聰慧,肯定能猜到答案。”


    景丹華斜翹起嘴角。


    齷齪小人。


    這次關翎握拳直擊他的鼻梁。


    她不停反抗著實惱人。


    景丹華扯下她的發帶,把她的手捆到床頭,一口氣撕開了她的衣服。


    曆來隻有女人主動向他眉目傳情,哪需要他這麽費力?


    看到碎布下玉體的瞬間,他的火氣消散一空。


    水夫人的皮膚白到近乎透明,紫青血管隱約交錯在溫潤的皮膚下,觸之宛若絲緞。


    肌骨有形,又不突兀,跟孩童一樣柔軟。


    手腳不足一握,仿佛一用力能捏碎。


    說是生過孩子,然而腰肢纖細,肌膚光滑,根本看不出來。


    無怪乎閱盡千花的皇室子弟能一眼相中出身不高的她。


    也難怪皇後千方百計要毀掉這身皮肉。


    他原先嫌棄鞭傷礙眼,如今親眼看了,始覺如白紙灑了朱墨,反增妖豔。


    “真是個禍害男人的妖孽。”


    他俯下身,一點一點品嚐夢裏嚐過無數次的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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