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女子麵麵相覷。


    “正是我等。有何不妥?”


    沉舟朝靳月夔與伊薩的方向側目。


    他們兩人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這才是郎將軍最初找她們的原因。


    “那日由於飲酒,並未聽清幾位的說法,今日可否詳說一遍?”


    “好說。”


    知道不是要找她們麻煩,幾人鬆了口氣。


    郎千祿那日急招她們下山,她們以為自己犯了事兒,一個個如履薄冰。


    後來郎將軍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命她們侍客。她們心有疑惑,又不敢多問。


    “論起來差不多快十天前的事兒了。”


    幸娘接茬兒告訴眾人——她是那日宴上的紫衣女子。


    “諸位也看到了,琥珂城裏人丁不旺。邑宰需要待客的場所,先造了不夜坊,不顧我們平時怎麽過日子。別說大白天沒買賣,有時候到晚上也冷冷清清。所以難得來了闊爺,我們歡喜得緊。”


    那一天突然來了一文一武,麵貌有幾分相似的兩位英俊青年。


    陪他們而來的人稱他們為“滿大爺”、“滿二爺”,姑娘們也跟著這麽叫。


    與他們聊了許久,姑娘們得知他們是華京人士。


    “是否知道他們名諱?”


    靳月夔插了句。


    “大爺叫做滿庭空,二爺叫做滿庭芳。”


    豔娘嘴快,先迴答了他。


    “就你嘴利索。”


    幸娘不悅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向靳月夔告狀。


    “那日的亂子也是她挑出來的,公子問她吧。”


    豔娘撇了撇嘴。


    幾名女子的花名許是按長相性格取的。


    “豔娘”恰如其名,在幾人裏長得最豔麗。


    不難猜到,來不夜坊的客人有不少是為看她。


    那日與滿家兄弟起了爭執的虢公子即是其中之一。


    往日他來不夜坊,上上下下當他重要的主顧,把他捧在手心。


    這一日他來後,發現一屋子人聚在兩張陌生麵孔旁,立即老大的不高興。


    再一找,發現豔娘倚在滿大少爺肩膀劃拳,當即拍了桌子。


    男男女女爭風吃醋無非相似的戲碼。


    “今兒屋子裏用了什麽熏香,怎麽一股下作味兒?姑娘們沒聽說過沐猴而冠麽?一兩個野人有什麽好看。”


    虢公子冷言冷語的譏諷明顯是指滿氏兄弟。


    大哥滿庭空書生打扮,弟弟滿庭芳好武,平素穿得像獵戶不說,脖頸上還掛著狼牙墜子。


    滿庭芳毫不猶豫地迴敬了他。


    “兄台不好好喝酒,賣弄什麽醋意?莫非心肝脾肺在肚子裏放久了,無人問津,乃至發了酸?”


    虢氏遭朝廷流放後,飽受世人冷眼。


    滿庭芳幾句話直揭了他的逆鱗。


    “縱使無人問津也是龍肝鳳膽,哪兒像狼心狗肺,一股腥氣?”


    他罵得直白,滿庭芳當即拍出了自己的大刀。


    “誰是龍,誰是狼,要不要試試?”


    見弟弟按捺不住火氣,滿庭空端著酒杯,開口攔他。


    “上山容易,下山難。落魄了一輩子的人,最愛以祖蔭為傲。與活在妄想中的懦夫論什麽長短?你能聽懂他的夢話,我聽不懂。”


    虢公子像被澆了一桶油,當即惱了,與滿庭芳動起手。


    “他們之前沒有說過其他話?”


    伊薩察覺他們的對話有些奇怪。


    “沒有呢。”


    秀娘一直笑盈盈盯著他,怎麽也看不厭 。


    這姑娘與翎兒年齡相仿,樣貌又不同,一股小家碧玉似的清秀,舉止雖然活潑,卻不似翎兒那般不以世人眼光為界,該循規蹈矩的時候安分守己得很。


    嬌娘用話攔住她後,她不像進門時那麽熱情,隻旁若無人地單看伊薩一人。


    伊薩被她瞧得脖頸發硬。


    他那日原是一時興起,好奇與翎兒同齡的少女到底多重。


    除了風塵女子,他沒機會與普通少女這麽親近了。


    再見秀娘與翎兒體型有幾分相似,所以拉她坐到腿上,免得其他女子再動手動腳。


    後來多喝了幾杯,腦袋有些發懵,又全神貫注地聽她們交談,忘了放秀娘下去。


    哪兒知道給翎兒抓個正著不說,秀娘也起了誤會。


    這下他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滿家兄弟……與虢……那個……”


    沉舟見他支支吾吾,無法正視秀娘,替他問出口。


    “滿家兄弟與虢公子以前認識嗎?“


    “虢公子住在琥珂城西邊。滿家兄弟投宿城南客棧,攏共在城裏待了沒幾日。看他們那互相看不順眼的氣勢,應該是沒有交情的。”


    這就怪了。


    沉舟默默喝了口茶。


    “那件事後,虢公子有沒有再來過不夜坊?”


    靳月夔更想知道虢氏皇族的狀況。


    “虢公子挨了打,受了傷,好久沒來了。”


    媚娘點著豐潤的嘴唇迴想。


    “樓裏的姐妹去藥房抓藥時,撞見過他的小廝幾次,說他臥病在床呢。他原先也不是日日來我們這兒,常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隻是坊裏生意冷清得很,縱使來那麽少,也稱得上常客了。”


    *


    “殿下以為如何?”


    打不夜坊迴來後,沉舟領著另兩人向皇後迴稟他們打探到的消息。


    關翎原本沒有寄望在不夜坊找到線索,不過沉舟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滿家公子來琥珂城是十來天前?”


    他們自鳴空寺到琥珂城,斷斷續續花費了五天。


    郎千祿召不夜坊的姑娘去兵所,恰是在滿公子與虢公子動手後不久。


    若滿家兄弟與他們同路,自南而北抵達琥珂,肯定在他們之前經過鳴空寺。


    常海在他們抵達鳴空寺前幾天由紀離鴻手裏得到了縛魂花。


    算下來,與滿家兄弟途經鳴空寺的時間差不多……


    “你是不是在猜那兄弟倆,哪一個才是紀離鴻?”


    伊薩一眼看出她在想什麽。


    關翎不想跟他說話,尤其他剛由不夜坊迴來。


    她臉朝地麵翻了下眼,強迫自己先把兒女私情撇到一邊。


    “由京城到琥珂,快的話需要三個月。紀離鴻假使去年十月後逃往京城人家,依時間來算,有可能是那兩兄弟之一。”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旅人他們遇過不少,鮮少有闊綽公子。


    紀離鴻嫌貧愛富,是不太甘願借用平民百姓身份的。


    由京城去龍溪南方,有數條道路。


    舍平原而就山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很可能包括了前一座山上的鳴空寺。


    不過單憑這兩點斷言滿家兄弟與紀離鴻有關,為時尚早。


    “他轉移魂魄用的軀體幾乎被塗氏與鶻霜國主繳銷殆盡。滿氏兄弟應該是塗氏沒有留意到的普通人。但是……”


    “他們不太普通。”


    沉舟插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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