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翎兒的打算,甄映雪不顧形象地跑來搶奪桃花釀。


    伊薩想攔住她,怎料她一不做二不休地直往他身上蹭,嚇得他躲到塗意芝身後。


    “你真是徹底不要臉了,能在相公跟月夔哥哥麵前做出這種事。”


    關翎抬腳把她踢開,甄映雪反手抓住了翎兒的頭發。


    “女人的儀態不過是哄男人開心的鬼把戲。沒見過世麵的雛兒才相信那套裝腔作勢的破玩意兒出自本性。真想要的東西必須全力以赴,誰管體麵不體麵?”


    “你這個人,隻有嘴上說的話從沒錯過。”


    關翎用力一蹬把她踢遠,叫她扯掉幾縷頭發。


    桃花釀到手,關翎顧不得疼,忙往怪蟲方向拋去。


    瓶子在半空劃出一道曲線,碎裂在蟲子旁。


    暗紅色的酒漿濺了紅蟲滿頭滿腦。


    “快取燭台!”


    不等她吩咐,伊薩早端來了蠟燭。


    往下用燭火點燃怪蟲,今晚的鬧劇就能結束。


    事情理應如此,不應有人為了這種長得像笑話的怪物喪命。


    無奈,世間事大多不如人願。


    伊薩確確實實把燭台丟了過去,火沒能像他期待那樣熊熊燃燒。


    甄映雪被翎兒蹬開後,在地上滾了幾圈,一抬眼看到拓食青年要放火燒掉她的希望,不假思索地爬起撲到蟲前接住快要落地的長燭。


    蓄勢待發準備咬斷伊薩咽喉的蟲子,這時候剛好躍起,一口尖牙陷進了她的脖頸。


    “不……不要吃我……”


    這是個意外,出乎甄映雪預料。


    她知道蟲子咬中人後會發生什麽。


    她見過姐姐的未婚夫被蟲子咬中後成了什麽樣子。


    她從來沒想過犧牲品是她。


    甄映雪聲音顫抖地向掛在脖子上的紅蟲懇求,可惜為時已晚。


    那條玫紅色的長影晃動了幾下,一陣風般鑽入她脖頸的傷口。


    長燭掉落地麵,滾了兩下後熄滅。


    甄映雪抱住頭,聲嘶力竭地倒地大喊,看不出出於痛苦還是絕望。


    屋子另一側的拳腳聲停了下來。


    靳月夔累得氣喘如牛,像是水裏撈出來的。


    老陳停下手腳的動作,與塗公子一樣,失去心神,宛如木偶。


    這節骨眼兒關翎沒時間細究他與尾濟在鬧什麽鬼。


    甄映雪喊叫了一陣,停了下來,雙眼緊閉。


    她脖頸傷口的位置散出青霧。


    “需不需要用繩子把她綁起來?”


    伊薩走向甄映雪,關翎急忙攔住他。


    她見過邪染的皇城神隻,沒見過人遭到邪染會變成怎樣。


    甄映雪是位普通女子,邪染後會不會變成普通的潑婦?


    “屋裏的死魂還在嗎?”


    不知不覺間,彌漫屋子的香味消失了。


    “全部被蟲子吸走了。”


    “那兩個人如何?”


    她指了指尾濟與沉舟。


    關於那兩個人,伊薩一直很困惑。


    這兩個人從頭至尾看不出異常。


    “他們……”


    地麵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他的話。


    “這女人蠢得可以,好在心足夠肮髒,滋味不錯。”


    甄映雪緩緩坐起,發出一串猙獰的低笑。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與平時的語氣不同。


    這是普通人遭邪染以後的模樣?


    關翎警戒地向後縮了縮。


    些許的膽怯馬上引來了注意。


    “沒能一口吞了你,有些遺憾。不過早吃晚吃一樣。”


    “甄映雪”從地上站起,抹了下嘴角,向關翎走來。


    “你的想法真奇怪,放著一桌子大菜不吃,對我這缺油少鹽的主兒感興趣。”


    在燭光的映照下,甄映雪的雙眼與平時有些不同。


    關翎眯起眼,仔細觀看她的眼睛。


    自那眼眸中央,出現了一道細線。


    黝黑的圓形瞳孔與細縫融合,與此同時,深棕色的眼眸越來越淺,慢慢變成了金色。


    那是七步斷腸的眼睛。


    也是她在鏡裏照見自己時,看到過的蛇目。


    四皇子在蛇穀向她怒目而視,是以為她受到這種蟲子的邪染?


    皇上與四皇子很早以前就知道這種怪物?


    關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知道自己哪裏特別了嗎?”


    “甄映雪”觀賞好戲似地打量她。


    她與玫紅色的怪蟲是同類?


    不可能。


    她由重溟君撫養長大,怎可能是怪物?


    “你到底是什麽……不,你到底是誰?”


    甄映雪視玫紅色的蠱蟲為工具。


    但它不像真正的蠱蟲那樣毫無意誌。


    死魂在主屋飄蕩了好幾天,任憑甄映雪把它當成普通的蠱蟲,默不作聲低頭臣服。


    它隔岸觀火,看著甄映雪如何自作聰明地與他們周旋,等的是借甄映雪的手占據他們的軀體?


    聽它的口氣,似乎打算把所有人吞掉。


    假如它如願先得到了沉舟或是靳月夔的身體,下一步大概它也會吃了甄映雪。


    難怪甄映雪遲遲不願用這家夥。


    她大約預感到了這怪物的危險,隻不過天真地以為靠毒藥可以控製住它。


    “你既有這般能耐,何必稀罕凡人的軀體?”


    關翎忍住噴薄欲出的厭惡。


    “凡人?”


    怪物轉了轉脖頸,感到不適,用手掐住脖子用力一掐,徑直折斷了甄映雪纖細的頸項。


    試了試能夠把臉轉向腦後,它這才滿意。


    “這身體確實差些意思。”


    怪物笑了起來。


    它腦袋搖搖欲墜,笑容與其說猙獰,不如說古怪。


    “你……你殺了映雪?”


    靳月夔累到癱在地上,動彈不了分毫。


    他把甄映雪帶出龍溪,自覺有義務帶她平安迴去。


    哪怕她騙了他,不是他以為的清高女子,他也不希望她落得這種下場。


    “甄姑娘在它鑽入脖頸的時候已經死了。”


    與靳月夔不同,甄映雪屢次下死手想殺翎兒,關翎對她沒一絲好感。


    隻是她卑鄙歸卑鄙,卻也坦誠人性的醜惡。


    至少比拚死抵賴的偽君子坦蕩一些。


    她的落幕方式,關翎並不喜歡。


    而且這會兒沉舟跟尾濟毫無反應,靳月夔累得兩腿打顫。


    “甄姑娘”單純能跟鷹鴞一樣轉腦袋還好,如果它有其他本事,翎兒跟伊薩不一定能對付。


    “用火燒看來是不行了。”


    伊薩嘀咕了一句。


    對付皇城神隻時沉舟一刀把它斬成兩段。


    或許那怪物存在要害。


    “隻能靠我們了。”


    翎兒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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