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翎討厭有一後宮妃子的男人,不過皇上要是救了她,她也不是不可以將就一下。


    結果皇上告訴她沒什麽好辦法。


    他跟靳妃相處的時候幾乎沒有事能難倒他。


    靳妃說想要摸一摸月亮,他立刻傾盡舉國財力造了一座攬月台。


    到她這兒不試一下,直接推脫了事?


    話本上怎麽說來著?


    不愛的總嫌付出太多,愛你的怕給得不夠。


    “……妾身能不能張榜貼個告示,如有能救妾身者,妾身願以身相許?”


    “皇後以為鳳位是個笑話嗎?”


    宏明瞪了她一眼。


    沒有啊,她以為皇上是個笑話而已。


    “天武的塗氏宗家有解開疫鬼封印的辦法,朕已命人星夜兼程趕去,請祝師帶典籍過來。皇後不必擔憂。”


    玉輦到了龍霄宮的東門前。


    “隻需在祝師來抵京之前保住皇後性命即可。”


    他們正打算由東門進入,宏明看到有傳事公公由禦和殿方向走來。


    看見皇上,傳事公公疾步前來。


    “何事?”


    “鄒夫人、蘭夫人、延夫人,在殿前求見。”


    聽紅袖說,昨夜襲擊的巨蛇由北而來,南苑受災甚少。


    不過這些夫人平時沒事尚且擠在禦和殿門口,發生騷亂更不可能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南苑。


    黃昏前怕是聚集的人會越來越多。


    “她們來也不挑時候。”


    由於皇後在皇上玉輦上,紅袖跟寧則跟隨玉輦。


    聽見傳事公公的話,紅袖咬著牙嘀咕了句。


    傳事公公立即瞪了她一眼。


    “鄒夫人昨夜受了驚嚇,害怕得不行。”


    來了好幾位夫人,撇開另兩位不表,單單說鄒夫人,看來傳事公公沒少拿人家銀子。


    “那另兩位夫人呢?”


    宏明一早知道他們背後的勾當。


    整座龍霄宮沒收過鄒夫人好處的沒幾日。


    “另、另兩位……也嚇得不輕。”


    “傳禦醫給三位看看。有其他嚇得不輕的娘娘同樣。”


    宏明在玉輦上直起腰板。


    “另外傳朕口諭,南苑夫人不想死的,酉時以前避居至永壽宮,聽從太後調度。無事不許離開永壽宮。”


    傳事公公得令,灰溜溜地迴禦和殿迴話。


    “陛下,迴禦和殿嗎?”


    見皇上在東門口猶豫不決,廉公公在旁問。


    宏明用手扶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命羽林軍調三千人,分守龍霄宮的北門西門與東門。命神機營分成四路,駐在朝陽殿四角。”


    “現在去?”


    “去朝陽殿。”


    非早朝時間,金鑾殿空蕩蕩的沒有人。


    玉輦來到朝陽殿殿門口後,宏明抱著皇後一路登上金鑾殿。


    “皇上打算與妾身今晚在這裏度過嗎?”


    玉輦沿著龍霄宮東牆一路過來,宏明好像一直在思索。


    他抱著皇後走到龍椅旁,既沒有坐下,也沒有放下皇後,而是安靜地環顧四周。


    關翎看到他時不時皺起眉頭。


    “……這裏不行。”


    皇上小聲說了一句,吩咐其餘人留下,僅命寧則與廉公公隨他一起前往朝陽殿後方。


    他帶著皇後走到朝陽殿後方的走廊,在一處轉角站停。


    廉公公看見皇上眼神示意,隨即走上前,扳動轉角一處雕刻。


    雕刻所在的牆麵突然轉動,一條密道露了出來。


    屍山血海隨著密道裏的黑暗,浮現在關翎眼前。


    “不行!”


    皇上剛要走進密道,她開口阻止。


    躲在這裏會發生可怕的事。


    她腦海裏迴蕩著一個聲音。


    宏明對著黑暗的密道凝視片刻,繼續往裏走。


    “隻有這裏安全。”


    他拍了拍皇後後背,作為安慰。


    廉公公一路點亮密道兩側的鮫油燈。


    宏明抱著皇後順階梯而下,走了很久。


    狹窄的地道逐漸寬敞。


    地道盡頭是一座不大的地下廣場。


    越過廣場,關翎看到了一座石造的宮殿。


    那座宮殿與地麵的龍霄宮非常相似,仿佛一開始就造了地麵與地下兩部分,然後將其中一半封入地下。


    宏明抱她走進大殿裏。


    正中央的殿堂裏矗立了一根石柱,上麵懸掛著兩條石鎖。


    關翎對那刑具一樣的石柱感到厭惡,背過頭不願看那方向。


    宏明瞄了她一眼,帶她走進另一側的偏殿。


    偏殿內側與竹青館的陳設有幾分相似。


    殿中央有一張大床,兩側排滿書架與博古架,在床前不遠處有一張書案。


    床邊有一扇暗門。


    那道門沒有封死,用門閂扣著。


    “這裏是龍霄宮通往城外的密道。”


    宏明把皇後放在床上,指了指那道暗門。


    “陛下是希望,如有萬一,妾身好從那道門逃出城?”


    不顧江山社稷的安危,讓她逃跑。


    關翎忽然有點感動。


    “密道通往城外的出入口被大樹堵死了,你逃不出去。”


    下次她再做這種白日夢,就把自己的頭擰掉。


    “朕會命人將所需用品送下來,祝師未抵達京城前,委屈皇後在地宮待幾天。”


    “要待幾天?”


    這地宮看上去像墓室,她一刻都待不了。


    “天武的祝師星夜兼程趕來,至少也需五六天。”


    寧則剛答應給她在竹青館添置梳妝台,皇上立馬給她換個地方。


    這地方連竹青館都不如。


    地宮裏大部分地方以夜明珠照亮,隻能點少數蠟燭。


    燈火一多立即空氣憋悶。


    “不用擔心,寧則會在這裏陪你。”


    寧則站在皇上身後,對皇後點了點頭。


    “紅袖呢?”


    “皇後如今自身難保,要拉她涉險?”


    由白骨堆成的小山再次浮現在她腦海裏。


    這地方不安全。


    她心裏的聲音再度提醒。


    “那……寧則也不用留在這裏了。”


    關翎裝成嫌棄的樣子扭過頭。


    她看到的白骨全是人的骨骼,沒人留在她身邊說不定更好。


    “既然要在地宮住好幾天,妾身想趁這機會好好讀讀書。皇上少派人來。”


    這話聽上去像在鬧別扭。


    宏明蹲到床邊,按住她膝蓋上的手。


    “朕不是不管你。”


    關翎垂下眼,對他擠了擠眉頭。


    “妾身不是在鬧別扭。”


    “朕知道,隻是主謀之人不會留給我們喘息的時間,今夜恐有逐疫獸襲擊。皇後留在地麵不安全。”


    “妾身真的不是在鬧別扭。”


    “等疫鬼封印解除以後,朕帶你去獵場玩好不好?”


    “妾身真的真的不是……”


    “去天武的離宮?”


    好吧,可能作者一定要加這段劇情,不管她怎麽說皇上都不信。


    “……皇上能不能隻派人守住地宮入口,除了送必須之物,不要來地宮下麵?”


    皇後鄭重其事的模樣不像撒嬌或者開玩笑。


    “好……”


    宏明有些困惑,勉強答應了她。


    “那奴才……”


    寧則不想皇後一人在此。


    不過看皇後的態度,不希望他留在身旁。


    “你迴竹青館看著紅袖。她不會乖乖聽皇上話,說不定會偷跑出去。別讓她涉險。”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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