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塵望著春燕,誠摯地說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底層貧賤之人的性命,在某些人眼中,可能連螻蟻都不如。


    春燕姑娘能侍奉太子妃,一定要盡心竭力。若得太子妃寵愛,想必以後也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曹雪曼微笑道:“夜公子倒是憐香惜玉。”


    葉輕塵搖了搖頭,苦笑道:“憐香惜玉也是有的,但主要還是前些天遇到些事,心中頗有感觸。”


    曹雪曼疑惑道:“什麽事?”


    葉輕塵的臉上露出黯淡而憐惜的神色,歎了口氣道:“前幾日,京兆伊府接到有人報案。一名漁夫在楚江中打撈起一具女屍。屍體尚未腐爛,但是卻因為浸泡太久而嚴重變形。從衣著上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哪家府上的一名丫環。”


    曹雪曼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目光中也多了幾分犀利之色。


    一旁的杜興昌沉聲說道:“夜公子,太子妃近日情緒不穩,你還是講一些祥和喜樂之事為好,以免驚擾了太子妃。”


    曹雪曼笑道:“杜管家多慮了,本宮還沒那麽膽小。對了,你去問問我父親曹相爺,看他什麽時候能忙完。就說夜公子已到府上多時,要盡快安排午宴了。”


    “呃……是!”杜興昌稍作猶豫,隻好應了下來。


    待他走後,曹雪曼冷冷一笑道:“夜公子未免太敏感了,天下人這麽多,殺人放火的事是時常有之,看見一具女屍又有何稀奇?你竟然能牽扯到什麽弱肉強食,貧賤螻蟻的論調來。”


    葉輕塵道:“若是普通殺人案,我也不會多想。但是那具女屍明顯是遭受了嚴酷的折磨,最後才拋屍江中的。”


    “你親眼所見?”曹雪曼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葉輕塵點頭道:“不僅是我,還有江小姐,以及京兆伊府的一些官員都在現場。”


    曹雪曼朝江映月看了一眼。


    江映月道:“啟稟太子妃,確有此事!”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麽?”


    葉輕塵道:“經現場檢驗,此女腿骨已斷,渾身有多次被抽打過的痕跡。她的門牙掉了三顆,而且舌頭已經被……”


    說到這裏,他低頭歎了口氣,不忍再繼續說。


    春燕似乎十分害怕,嚇得瑟瑟發抖。


    曹雪曼掩飾不住臉上的悲傷和憤怒,用力地咬著牙,嘴唇禁不住顫抖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哽咽著說道:“如此狠辣,著實令人心驚。”


    葉輕塵愧疚地說道:“對不起,讓太子妃受驚了!”


    曹雪曼搖著頭道:“案件處理得有結果了嗎?”


    葉輕塵道:“由於該女麵部已毀,身份根本無從查證。所以至今仍是懸而未決。況且,死的隻是一個丫環,想必官府也不會太用心查吧!”


    曹雪曼問道:“屍體怎麽處理的?”


    葉輕塵道:“我私下出錢,找人將其用草席裹了,埋在了西山亂墳崗。”


    曹雪曼眼淚汪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突然外麵傳來曹仲達的聲音,怒喝道:“夜傾城,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太子妃大病初愈,本就受不得刺激,你卻給她講這些民間的恐怖怪事。若是驚嚇了太子妃,你擔待得起嗎?”


    話音落時,曹仲達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滿臉怒容。


    葉輕塵起身拜道:“對不起了曹相爺,剛才是太子妃有問,下官不得不答。”


    “哼!”曹仲達怒哼一聲,上前來到曹雪曼身前,關切地叫道,“女兒……我知道你從小就心軟,聽不得這些悲慘的事。你放心,這個案子,爹定會讓刑部好好查一查。”


    曹雪曼站起來,微微一笑:“爹,不必了。本宮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曹雪曼了,分得清是非輕重。不過是死了個丫環,何必勞煩刑部?”


    曹仲達歎了口氣,怨恨地看了葉輕塵一眼。


    曹雪曼道:“本宮有些累了,想迴去睡會兒。”


    曹仲達道:“太子妃不舒服,本相也沒什麽心情吃飯,二位請迴吧!”


    葉輕塵無所謂地說道:“無妨,本公子其實也沒什麽心情。太子妃,曹相爺,告辭!”


    出了右相府,江映月埋怨道:“你今天在搞什麽?你跟太子妃講這些事幹什麽?”


    葉輕塵朝前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來,不高興地說道:“說是請我來吃飯,結果到了這個時間卻把我們趕出來。這右相府做事,可真是沒譜!罷了,你跟我去夜府將就一頓吧!”


    江映月道:“我問你話呢,快迴答我!我們是搭檔,我對你毫無保留,可是你好多事都瞞著我。這不公平!”


    葉輕塵望著她的眼睛,嚴肅地說道:“對不起,有些事,我現在暫時還不能說。將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江映月愣了一下,咬著嘴唇想了想,沒有再繼續追問。


    “心中藏著很多秘密,一定很累吧?”江映月走在葉輕塵的身側,轉頭看著他。


    葉輕塵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的感受!”江映月誠摯地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願意告訴我某些秘密了,我一定會替你保守。你不讓我告訴別人的,打死我也不會往外說!”


    ……


    過了幾天,葉輕塵再次到東宮為太子妃診病。


    進入太子妃居室,看見春燕果然在裏麵侍候。


    曹雪曼命春燕出去,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不能靠近。


    待春燕走後,曹雪曼坐下來道:“右相府的丫環,由容嬤嬤統管。容嬤嬤向來嚴苛,丫環們經常被她打罵,春燕也是被她打傷的。不過,她再也沒有機會再打人了,因為她已經死了!”


    葉輕塵道:“太子妃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曹雪曼斜眼瞪著他道:“還跟我裝。你不是答應過春燕,如果有人欺負她,你會讓其以命相償嗎?你在相府給我講那個案子,不就是想達到這個目的嗎?本宮成全你,幫你殺了容嬤嬤!”


    其實葉輕塵在相府跟曹雪曼講那件事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但他有足夠的信心,太子妃會保守秘密。


    秋菊的慘死,就是壓死太子妃的最後一根稻草。


    絕望,崩潰,涅盤,重生!


    見葉輕塵沒說話,曹雪曼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伸出雙手,去摘他臉上的麵罩。


    葉輕塵沒有阻止。


    “真的是你!”看到葉輕塵真容的那一刻,曹雪曼依然震驚不已。


    雖然這個結果,她早有預料,但是揭曉的瞬間,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你為了實現對春燕的諾言,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信守承諾的人!”曹雪曼凝望著他的眼睛,語氣中充滿了崇敬之意。


    “太子妃能把一個丫環視作姐妹,又何嚐不是重情重義?”


    曹雪曼苦笑一聲道:“我外出不便,想請葉公子替我去祭奠秋菊,請葉公子一定要幫幫我!”


    “沒問題!”


    曹雪曼如釋重負般笑了笑。


    她走過去,平躺下來道:“那就請葉醫仙來診治吧!”


    葉輕塵走過去,坐在床沿。望著曹雪曼高聳的山峰,卻遲遲沒有動手。


    曹雪曼嫣然一笑,盯著他的眼睛道:“我猜,其實要治我的病,也用不著推拿膻中丹田二穴對不對?”


    葉輕塵暗歎,曹雪曼啊曹雪曼,你這是人要成精了啊!敢情是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睛?


    葉輕塵笑道:“太子妃猜對了,葉某確實是好色之徒!”


    曹雪曼微微一笑,挑著眉道:“你給我推拿了這麽多次,卻無半點越矩行為,也好意思自稱好色之徒?我看,你還不太夠格吧?”


    葉輕塵暗想,她這分明是在挑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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