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三師姐’這麽詢問著。“能免我的入門學費那當然好,但是為什麽要我幫忙記賬呢?”我好奇了“難道你們沒有記賬先生幫忙管賬嗎?”


    “原本有一個,但是那個記賬先生手腳不幹淨,偷了銀子以後逃得不知去向了。”‘三師姐’皺著眉頭。“所以我們隻得另外找一個:剛好你也會記賬,怎麽樣?要不要來幫忙?”


    “呃這個我還是繳入門費比較好”我一時之間有點猶豫不決,從剛剛這個‘三師姐’所說的話之中我聽出了一個事實,嶽麓劍派被我偷了五百多兩銀子。


    為了把這麽丟臉的事情掩蓋起來,竟然誣賴到那個記賬先生的身上去了,可能還打算從那個無辜的記賬先生身上壓榨點油水迴來?雖然我很想留在嶽麓劍派埋伏臥底,順便接近這個長得異常神似雲煙的三師姐。


    但是我可不想惹麻煩:反入門費也才五十兩銀子而已,而且我隨時可以再去取迴來──就不知道會不會又害到新來的記賬先生而已。


    “等等,如果你願意來幫忙的話,那有空我可以再點撥你的武藝,怎麽樣?”看到我還是要付錢入門,大概是不想又花費功夫出去找能夠幫他們記賬的人,這個‘三師姐’急忙說著。


    “那當然好”要特別點撥我的武藝?那就是我們有常常見麵的機會了?就衝著這句話,不要說是記賬,刀山劍海我也跳了!“太好了!這麽著,等你迴頭拜師了以後來找我,我帶你去帳房。”這位‘三師姐’嬌笑著。


    “還有,我可以叫你‘顥子’嗎?嘻嘻,聽起來怎麽像是‘耗子’?”“隻要姑娘呃,三師姐高興,愛怎麽稱唿都可以的。”我急忙迴答。“那好了。


    不然這樣吧,耗子,你先和我來,我帶你去帳房看看,你再和其他新進的師弟一起去拜師就好了。”“那麽就有請三師姐領路了。”


    於是,在一眾想要拜師的富家公子和嶽麓劍派弟子的嫉妒眼神之中,‘三師姐’領著我向嶽麓劍派大門走去。


    跟在三師姐身後穿房過戶,朝著嶽麓劍派的帳房走去,我對這個和雲煙神似非常的‘三師姐’越來越感興趣了:她和雲煙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兩個人竟然會生得如此相像?“三師姐,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三師姐頭也不迴地問著。“不知道三師姐的芳名高姓?”“虧你還是個知書達禮的秀才,你怎麽可以問這種問題呢?”三師姐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女孩家的名字是不能隨便問的嗎?”“平常百姓,女孩子的芳名當然不能隨便問:但是三師姐是武林人物,我聽說武林人物不忌諱這些的。”


    “武林人物或許是不忌諱這些,但是女孩家的名字還是不能隨便問的。”三師姐頭也不迴地賞了我一記閉門羹,但是,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不然我就不是太陰神教的教主蕭顥了。


    “那麽,三師姐,我可以知道雇用我當賬房的雇主姓名嗎?”我繞了個彎子發問,因為雇傭我當賬房先生的就是眼前這位‘三師姐’,我在問我的雇主姓名。


    其實就等於是在問她的姓名,對於我的問題,三師姐沒有迴答,隻是順手從路邊的竹子上采了根枝條下來,拿在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但是我卻注意到三師姐把玩竹枝的手勢有點奇怪,似乎有點像是用筆在空中寫字的感覺


    難道三師姐在透露她的姓名給我?順著竹枝揮畫的軌跡望去,我可以讀出‘慧卿’兩個字:這多半就是三師姐的名字了,三師姐‘把玩’了一會竹枝之後,將竹枝扔掉,正好是她以竹代筆、在空中寫完三遍她的名字之後。


    “那,慧卿師姐”“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慧卿迴過頭來,秀美的臉蛋上有著假裝出來的驚訝表情,而且還有一點點的神色高興。


    “是一位很美麗的仙女告訴我的,仙女說我今天來拜師,會遇到一位讓我魂牽夢縈、名叫慧卿的美麗女孩。”我隨口扯了個謊。“我在想,今天看到的那麽多女孩,也隻有三師姐符合仙女說的話了,所以我猜的。”


    “原來是仙女告訴你的,嘻嘻。”慧卿一笑。“那個不幹正經事的仙女還告訴了你些什麽?”不幹正經事的仙女?我所說的‘仙女’指的其實就是眼前這位慧卿耶!要不是她剛剛用竹枝在空中寫她自己的名字,我又怎麽會知道她的芳名?所以當然是她告訴我的了。


    那這樣慧卿不就是在說她自己不幹正經事嗎?“仙女還說,這個名叫慧卿的女孩,會教我一身無敵於天下的武功,讓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喔!”“仙女這麽說的啊!那麽,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的武功很糟糕的啊!怎麽有可能教你練成天下無敵的武功呢?”慧卿又是嘻嘻一笑。


    “如果是我爹的話,那還有可能,他可是被譽為‘中州劍神’的人呢!”哦?中州劍神?聽起來就是個非常臭屁的外號。


    同時也是那種聽起來很有號召力的外號──能夠號召一狗票人去打倒太陰神教的那種號召力!看來這趟親自前來嶽麓劍派臥底是來對了。


    先是遇到一個和雲煙長得異常神似的‘三師姐’慧卿,再來又聽到一個‘中州劍神’,不知道下一個又會是什麽?“啊,帳房到了。”慧卿伸手指著一幾棟連在一起的建築。


    “哪一棟是帳房啊?”雖然我早就知道賬房在哪裏──上次來嶽麓劍派‘借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還是故意發問著。


    “前麵那棟,沿著竹子林左側繞過去的就是了。”慧卿試著想把路指給我看,我也伸長了脖子望著,然後我假裝一個不小心,腳在地上的石頭上一絆“哎喲”一聲就往前仆跌。


    “啊!小心!”看到我‘摔跤’,慧卿急忙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我則是趁機注意著慧卿出手時表現出來的功夫:從慧卿出手的速度勁道來看,她的功力還遠遜於雲煙。


    “啊,謝謝三師姐。”我假裝驚魂未定地喘了幾口大氣,但是身體的重量卻還故意落在慧卿攙扶著我的那雙玉手上。“你們這些書生也真是的,手無縛雞之力也就算了,難道連路都走不好嗎?”慧卿扶著我,邊埋怨邊搖頭。


    “這不能怪我啊,因為我沒看到路上有石頭嘛。”“你沒看到路上有石頭?”慧卿睜大了一對水靈靈的眼睛。


    “喂,耗子,你該不是念書念過頭,把眼睛念壞了吧?”“我的眼睛好得很啊,隻不過剛剛我在看別的東西而已。”“你剛剛在看別的東西?走路都不看路,你到底在看啥?”慧卿好奇了“我在看美女啊!”我向著慧卿一笑。


    “而且是比仙女還要美麗的美女喔!”“你去死啦!死耗子!”終於聽出來我是在口頭吃她豆腐,慧卿嬌嗔著,雙手一推。


    “哎呦喂呀!”這次我可是貨真價實地撲倒在地上,還差點吃了一嘴土。帳房裏,算盤珠子互撞著、霹哩啪啦地像連珠炮般爆響個沒完,我一邊看帳,一邊用手指迅速無倫地撥動算盤珠子在算著帳:慧卿師姐笑吟吟地坐在一旁,看著我翻帳本和記帳,其實我並不擅長於珠算的。


    但是自從練了太陰神功之後,我的眼力、指力和反應速度都增加了不少,像是我自創的‘含沙射影’暗器手法,一手砂石要分打數個目標,要能夠全部命中,還要能夠隨心所欲地控製能夠打死哪些敵人、又隻打傷哪些敵人,靠的就是能夠靈活控製的指上力道,所以撥個算珠對我來說隻是小兒科而已,比起‘含沙射影’那種一手暗器分打數個目標的瞬間指力控製要簡單多了。


    “耗子,沒想到你的珠算功力這麽好,看來你也不單純隻是個會念書的酸秀才嘛。”慧卿笑吟吟地說著。


    “沒辦法啊,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耕田也耕不動,做活也做不來,走在路上看仙女的時候還會絆到石頭跌個狗吃屎,如果不學點記賬的本事,怎麽賺錢養家呢?”我一邊記賬一邊迴答著。


    “你還在記恨我剛才沒扶好你的事情啊?”慧卿又笑了“記恨是不記恨啦,能被美女給摔個狗吃屎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得到的福份”


    “被美女摔個狗吃屎也算是福份嗎?”慧卿笑得花枝亂顫。“你還真是個秀才,怎麽樣都有你說的。”“可是,我在擔心我這泥汙了的衣服要怎麽辦?難道要我穿這樣去拜師?那樣太失禮了吧?”


    “好啦!好啦!算我的不是,成不成?我向你道歉嘛!”慧卿抿嘴一笑。“這樣吧,我去拿套衣服給你換好了。


    等一下去見我父親拜師的時候才不會丟你的臉,好嗎?”“好是好啦但是師姐要拿誰的衣服給我穿?我可不穿女人的衣服喔!”“知道了啦!就算你敢穿,我還不敢看呢!”慧卿笑著出房去了,去了好一會之後,慧卿才拿著一件中年男人慣穿的青布長袍迴來。


    “來,試試看這件衣服合不合穿。”慧卿笑著,伸出了手,原本想將衣服遞給我的,但是伸出來的手卻在空中微一停頓,接著一運力,將衣服朝著我頭上拋來,當場兜頭兜腦地蓋在我頭上,還把我的書生冠髻給打歪了。


    雖然慧卿將衣服拋在我頭上的舉動隻是玩笑性質,但是我卻打起了全副精神警戒著,因為那件衣服遮住了我的視線,要是慧卿──或者是其他人,例如像那個‘中州劍神’──突然朝我發動突襲,我如果不警戒著一些,很有可能身上就被穿個透明窟窿了。


    衣服砸在我頭上,滑落下來,落在我手中,慧卿似笑非笑的美麗麵龐又重新映入我的視線當中,沒有人朝我發動攻擊。“怎麽了?耗子?那樣看著我?”見到我直盯盯望著她,慧卿微紅了臉,嬌嗔著。


    “還不試試看這件衣服能不能穿?”“但是,師姐,你不迴避一下,要我怎麽試穿這件衣服?”我故意裝出一副有點不知所措、非禮勿動的酸秀才德性。“難道當著師姐的麵試穿?這樣也太唐突佳人了吧?”


    “死死耗子!”慧卿這才發現,直盯盯地看著一個男人換衣服是非常不得體的舉動,臉一紅,一跺腳又出門去了,還賭氣似地用力拉上了門,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一等慧卿出門,我立刻快手快腳地換上那件青布長袍,長袍有點太小,穿在我的身上稍嫌緊繃了一些。


    但是這並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真正令我擔心的是,我之前以‘太陰神教教主’的身份露麵活動的時候,穿的也是類似的衣服,會不會有人看到我穿上這件長袍以後認出了我來?


    還是不要穿這件長袍好了,有點危險:等一下慧卿問起來,說衣服不合身就得了“喂,耗子,衣服合身不合身啊?”誰知道我正要把長袍脫掉的時候,慧卿竟然推門進來了:害我一雙手保持著要把衣襟拉開的姿勢僵持在那邊。


    “咦?你幹嘛?”看到我的雙手拉著衣襟做出預備脫衣的手勢,慧卿感到奇怪地問著。“師、師姐!我還在換衣服耶!你就這樣推門闖進來”“你衣服不是換好了嗎?”慧卿瞪著我。


    “你怎麽知道?你在外麵偷看?”“誰誰偷看了!你換衣服的聲音那麽大,聾子都聽得見好吧!”不知道是被我猜中了、或者隻是單純害羞,慧卿嬌嗔著,一把扯住我的衣襟就向外拖。


    “你聽聲音都聽得出來我衣服換好了沒?也許我隻是衣服換到一半,你這樣闖進來,我不就青光外泄了?還是說師姐你常常偷聽別人換衣服,很有經驗了?”“沒時間了,拜師去啦,死耗子!”慧卿不和我胡扯,隻是用力拽著我的衣襟向外拖。


    “師、師姐!”被慧卿拉住衣襟往外就拖,我根本沒有辦法換衣服:不過想想,要是真的被人認出我來,那大不了就是把嶽麓劍派給徹底屠個幹淨就是了──當然,還要把這個長得神似雲煙的三師姐給抓迴去好好‘拷問’一下才行。


    不過,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不要被人認出來,等到我把正道中人的底細摸清楚之後,為雲煙複仇的行動才更有成功的機會。前往大堂的路上,雖然有許多嶽麓劍派的弟子很驚訝地看著我,但是那並不是因為認出了我真正的身份而驚訝。


    而是因為見到慧卿竟然扯著我的衣襟、像拖死狗一般地拖著我向著大堂而去。進了大堂,裏麵已經有許多的富家公子和跟隨著的奴仆在裏麵了,旁若無人地交談喧嘩著:但是當慧卿扯著我的衣領進入大堂時,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嘩,朝著我和慧卿看來,然後就是一陣哄堂大笑。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些人會大笑,肯定是看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被一個美女像是拖死狗一般、拉著衣襟拖進大堂裏來。


    “死耗子,你給我在這裏坐好!”慧卿扯著我到了一條放在堂中、給那些富家子弟們歇腿的長板凳旁,抓著我的衣領就把我推著向凳子上坐下。“碰!”屁股和板凳重重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好大一聲碰撞聲響。“哇!”


    我故意摸著屁股、假裝屁股撞痛了而直跳起來“看那個酸秀才的窩囊德性!”大堂內眾人的哄笑聲更是響亮了。


    正當全場的公子哥兒都因為我的出醜而笑得前仰後合、不可開交,大堂後麵突然轉出了十幾個嶽麓劍派的弟子,大部分是男弟子,其中有兩個長得不怎麽樣的女弟子,每個人都是腰佩長劍,出來了以後就在大堂前方分左右兩排站好,冷眼看著大堂中亂哄哄的富家公子們,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屑神情。


    看到那些弟子們走出來列隊,慧卿也急忙離開我身邊,前去加入那些弟子們的列隊行列:而那些從慧卿進了大堂以後、眼睛就沒離開過慧卿身上的富家公子們,眼光跟隨著慧卿的移動而看到了那些腰佩長劍、有些殺氣騰騰的嶽麓劍派弟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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