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拽著春蟬和瀾翠關起門來好一通蛐蛐,確定了春蟬是因為看到自己過的好,才下定決心願意跟太監的。


    心裏就跟打翻了調料罐子似的,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七上八下。


    春蟬還在那細數進忠對她有多好,她們也跟著沾光,魏嬿婉卻越聽越難受。


    她靠著進忠脫離了啟祥宮那個深淵,額娘和弟弟住在進忠的宅子裏,全家的吃喝用度都是進忠給的。


    以前穿粗布宮女服,現在綾羅綢緞想穿就穿,衣櫃裏的衣裳多到數不清。


    梳妝台上的首飾,更是隔一段時間就換新的,隨便哪件拿出來,都夠普通人家幾個月的花銷了。


    更別說每天早膳晚膳,加一頓夜宵,每餐皆是四菜一湯,三葷兩素的標準。


    這在魏嬿婉入宮前,一家子孤兒寡母得是過節,才能吃的上的好菜。


    當差也沒人敢欺負了,身邊仿佛都是好人,世界充滿了善意。


    許是日子過的太舒服,魏嬿婉忘記了曾經被人踩在腳下的苦難,人也越發浮躁起來,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


    頗有不勞而獲,窮人乍富那意思。


    偏進忠最近忙的不著家,就更給了她這種錯覺,以為自己隻要努力當差,就能過上這樣的好生活。


    春蟬的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醒了魏嬿婉。


    她是完完全全依附進忠而活的,這是她先前一直逃避的事實,不是說她有能耐養活自己,卻屈服進忠的權勢,而是是她根本沒有獨立性,骨子裏就流著服從的血。


    在沒有巨大利益的誘惑下,魏嬿婉,隻會順從。


    原先那個誘惑是兒子繼位當太後,現在那個誘惑是爬龍床,一步登天。


    進忠太了解她了,所以封死了她可能被皇上看到的所有路子。


    當差的內務府在前朝,不入後宮,也不是造辦處那種皇上一時興起會過去的地方。


    每天當差都有固定時間,下了值的路上有春蟬和瀾翠看著,迴廡房有小圓子看著。


    魏嬿婉看似過著唿奴喚婢的生活,其實一直是進忠的掌中之物,要不然進忠哪能放心在外拚命,這麽長時間不迴家呢。


    “嬿婉,你怎麽了?是我哪裏說的不對嗎?”


    春蟬跟瀾翠對視一眼,心裏都清楚她在矯情什麽,但真的沒必要。


    端起飯碗吃飯,撂下筷子罵娘的事情,她倆幹不出來。


    魏嬿婉想幹,就等於掀桌子,她倆才不會由著魏嬿婉胡來。


    “嬿婉,你別替我擔心,先不說進忠公公多靠譜,介紹的人肯定不會差,咱就說那可是禦前的副總管啊。


    咱們以前在四執庫當差的時候,每天給皇上洗衣服,熨衣服,手裏摸著的是龍袍革帶,可實際上,連禦前的宮女都見不著一迴。


    不是那龍袍貴,咱們這些伺候龍袍的奴才就貴了。


    我記得有一次,禦前的公公真來了,那人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看誰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咱們的管事姑姑和掌事太監那麽討好都沒用。


    可那時候,咱們誰也沒覺得有錯,隻覺得那人威風,羨慕人家有體麵。


    你現在想想,那人其實隻是禦前一個普通的太監,還沒混上副總管呢,但你家進忠卻是副總管,比大總管李玉在皇上跟前還要更得臉呢。”


    魏嬿婉下意識說:“是啊,要不是我長得好看,連跟進忠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呢。”


    “嬿婉,進忠公公對你真的很好了,就算是嫁個真男人,也過不上這樣的順遂日子,你別不知足。”


    “可我......”


    見她死性不改,春蟬都開始替進忠不值:“可你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踩著進忠公公的底線往死了作,等他忙完了空出手來,把你捏死了,你想作都沒得作。”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春蟬,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但進忠才是我的衣食父母!嬿婉,說好聽了你是進忠公公的對食,說不好聽的,你就是禁臠,是他的金絲雀。


    在別人手底下要飯吃,就得有點自知之明,別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你不是,你也當不上!”


    “我為什麽當不上,我長得這麽漂亮,隻要皇上看到我......”


    “宮裏美人如雲,你憑什麽?


    儲秀宮新封了四個答應,聽說經常一起伺候皇上,皇上喜愛極了,都沒給提位份。


    答應年俸才三十兩,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就超過五十兩了,手上的鐲子也要二十兩,真當了嬪妃,你是用不上這些的!”


    魏嬿婉忽然想起來進忠說的那些話,養心殿的圍房裏,全是皇上的司帳宮女,出身樣貌絲毫不差。


    可...從什麽時候起,她開始忘記這些的呢?


    進忠在門外聽著冷笑不已,果然,還是不能叫她日子過的太順了,總想著一步登天那是因為沒摔過。


    得摔疼了,摔狠了,摔的無力反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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