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爺的天青釉雙貫耳瓶(就是天青色等煙雨的那個天青色)


    舒樂夫妻倆招待太後和皇上,上了那艘重金打造的畫舫。


    鸞皇艫,一個直白庸俗,卻隻有太後和皇上能用的名字。


    皇上覺得浪費銀子,但沒說不喜歡。


    太後是真的喜歡,對那幾隻孔雀愛不釋手,想帶迴去又覺著孔雀嬌氣,迴京路上顛簸怕養不活。


    舒樂幹脆叫高曦月就坐這船走水路迴京,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當麵借用太後和皇家狐假虎威,這叫陽謀,總比背後利用的陰謀更容易被接受。


    更何況太後願意給自己的好姐妹做這個臉麵,因為舒樂說了,以後要做的事情,需要個強大的後台。


    倆人都盼著這事能成,甚至高曦月還出了十萬兩私房錢,算是入一半的股。


    皇上臨走前,想跟進忠關起門來好好談談,但舒樂不放心,硬是跟了進去。


    一個月後,進忠到底還是接了皇上的破差事,出任蘇州製造署的郎官。


    從八品小官,一躍成為五品欽差,按說是要被彈劾的。


    奈何皇上在蘇州的這段時間,毫不掩飾跟進忠的關係,一口一個姨父,走到哪都帶著。


    莫說是蘇州知府了,就是兩江總督,四個巡撫,都對進忠點頭哈腰,恨不能叫進忠一聲幹爹。


    也正因如此,叫進忠看清了江南到底有多腐敗,才下定了決心,要替大清掌控江南絲稅。


    一晃又是三年過去。


    舒樂已然成為江南第一貴婦,被尊稱一聲舒樂夫人,而不是蔣夫人,或兆佳夫人。


    她用太後給的銀子,高調開了家積善堂。


    開始隻是收留那些苦命的女子,教授她們製作糕點的手藝。


    學成後,安排她們入自己的糕餅鋪子做活,或是幫助她們自己創業,哪怕是擺個攤子自食其力,有了收入,在家裏也能少受些氣。


    慢慢的,吸引來許多無家可歸的小孩子,於是請了位窮困潦倒的老秀才,教這些小孩子讀書認字。


    不要求他們讀出個功名來,學到什麽程度看自己的造化,同時學堂還教打算盤和記賬。


    有那消息靈通的人家聽說了,就想把自家孩子也送來,開始舒樂是不收的,等到吊足了胃口後,宣布可以教,但要交學費。


    在大清,想學算賬的手藝,那得正式拜師,從打雜的學徒做起,一學就是十多年,期間任由師傅打罵,給師傅當牛做馬。


    可在舒樂這,隻需要每年五兩銀子,連學三年就能出師,這樣大的好事上哪找去。


    江南富庶,百姓要麽努力種地,要麽勤懇做工,一年到頭怎麽都能攢下五兩。


    不過也有那湊不上的,就打上了歪主意,把孩子故意攆出家門,讓積善堂當成孤兒收留。


    舒樂早在籌備積善堂的時候,就做足了準備,又有進忠幫忙,一下就認出了這些手段低劣的騙局。


    趕上一次發大水,附近的幾個村子受災嚴重。


    舒樂主動把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子全部接過來,另開了一家毛衣作坊。


    從榮郡王那邊進貨,做毛線的二次加工,織成獨一無二,款式精美的毛衣,再運到京城去賣個高價。


    包吃包住的工作,對這些女子來說,無異於桃花源的存在。


    舒樂的好名聲,和積善堂的善舉在民間廣為流傳。


    進忠背地裏添了把火,把舒樂的善舉編成段子,讓說書先生大肆宣揚。


    這不,舒樂在姑蘇已經沒法出門逛街了,蔣府也不用買菜了,每天都有感恩的鄉親們自發來送。


    原先也是拒絕過的,可實在抵不住鄉親們的熱情,進保就在角門那放了張方桌,說每天隻收這一桌子,多了的吃不完也是浪費。


    沒兩天,還真讓進保弄成了,鄉親們送東西居然開始商量著來,爭取每天送的東西都不重樣。


    然後進忠和舒樂,就肉眼可見的胖了,偶爾出去逛街被人看見發福,那些鄉親們感受到了投喂的可快了,東西送的更勤了。


    進忠也沒閑著,這三年蘇州織造署已經成了他的一言堂,每年兩次的會議,便能決定整座城一年的絲綢產量。


    以前的爛賬也查了個底朝天,寶郡王親自帶人來抄家,抄走了一個半的國庫,沒給進忠留下半點不說,反手扔下個孩子。


    進忠當時人都傻了,寶郡王家早產體虛的小格格,就算要寄養也是從宗親裏頭找,怎麽就送到非血緣關係的姨母家了呢。


    不理解歸不理解,但進忠拒絕不了乖巧軟萌的人類幼崽。


    進忠一心沉迷養娃生活無法自拔,不知道這孩子其實是舒樂寫信要來的,滿足一下進忠想當爹的願望。


    寶郡王好像命裏注定沒有女兒福,成婚這幾年,兒子生了仨,女兒卻是生一個夭折一個。


    進忠懷裏抱著的,已經是最後一位小格格,要是再保不住,寶郡王都準備上五台山當兩年俗家弟子,為自己祈福了。


    江南氣候宜人,進忠照顧的又盡心。


    沒到一年,小格格就膘肥體壯的,活脫脫像個小一號的進忠。


    最近舒樂正張羅搬家呢,進忠要去接手杭州織造。


    進保夫妻倆也想去,要把酒樓開成連鎖的,正巧舒樂也有把積善堂開遍江南的打算,於是大手一揮,舉家搬走。


    連同家裏的仙鶴,小鹿,食鐵獸,貓貓狗狗和鸚鵡也一起帶走。


    皇上禦賜西湖邊上的行宮,給進忠做府邸。


    打聽到蘇州那邊是如何被收拾的當地官員,連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官場傾軋再可怕,還能比得上慎刑司和粘杆處的手段不成,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痛快躺平。


    這幾年,陸續有出宮的老太監,悄悄來投奔進忠。


    進忠念著香火情,將那些合適的人重新啟用,放到織造署裏繼續發光發熱。


    論玩弄權勢,把控人心,十個官場老油條,也敵不過一個老太監。


    舒樂也要走幾個,幫忙籌備積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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