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兩人總是一起晾曬仙草。


    紫芙有不識得的仙草,瓊華都會慢慢講解,溫柔又耐性,直到她完全了解其功效。


    可他的靠近,總讓紫芙有一種錯覺。


    似乎他與她本該如此親呢。


    天道創造眾多上神本就為了牽製六界,守護六界,但也是為了考驗自己創造出來的藝術品。


    是生是死,有時不過天道的轉念間。


    瓊華這一路太順了。


    “神君,若是沒有這天規戒律,你會想和什麽的女子在一起?”


    某日的晌午,雪山難得持續幾個月的大雪終於停了。


    紫芙穿著新製的漂亮衣裙,跪坐在矮榻上,手執一枚黑棋落在棋盤上,看似無意詢問,其實目光一直在偷偷觀察瓊華的神情。


    瓊華捏起白子,眉頭微皺,“慎言。”


    不確定性的事情不必多說,可他的話還是有些讓紫芙失落。


    他剛想落子,棋盤就被一張嬌嫩的手背擋住,溫熱的觸感讓瓊華愣了愣。


    幾萬年從未如此與女子近距離接觸,瓊華淡然地收迴棋子,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的女子。


    明明是淡然看萬物的眼神,卻一直在克製自己。


    入情,不自知。


    紫芙輕笑一聲,“神君,切勿動怒,小仙隻是開個玩笑。”


    她怎麽可能未發現瓊華波動的情緒。


    他隻是不能喜歡。


    這也促成了紫芙心裏那團執念。


    他們的感情慢慢升溫,其實在白姌被關玉華洞那五百年,她用盡手段和方法,才讓瓊華對她有一絲絲別樣的情意。


    可為何,白姌一出禁閉,他所有的注意力又落在了那條蛇身上。


    就因為她小小年紀就法術精進,學什麽都快。


    那顆絕情丹她故意換成火浴丹,就是讓她體驗情緒因摯愛之人而波動,就受盡箭穿心髒的痛感,時時刻刻折磨著。


    後來曆練時,她看著白姌與妖界殿下談情說愛,暗暗撮合他們,這樣就沒人和她搶瓊華了。


    可瓊華聽到夙璃帶著白姌去魔界後,著急前往而來,可在紫芙眼裏就意味著在瓊華心裏,白姌比她更重要。


    “神君,我傾慕你可知?”


    紫芙望著喝下聖水臉頰紅溫的男子,脫下衣衫,跪在瓊華腿旁,幫他脫下衣褲,讓他隨自己一起沉淪著情欲之中。


    瓊華的確是被聖水的藥效折磨,再加上紫芙各種勾引,直接違背天道陷入情愛。


    “紫芙,本君會對你負責的。”


    “好,我信你。”


    他未曾後悔所有的行為,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天道懲罰,那他就接受。


    雷霆台,瓊直挺挺跪在那裏,接受天道懲罰,任由天雷一道一道打在身上。


    他掃視了雷霆台的眾仙家,目光落在角落裏那道熟悉的身影,不苟言笑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吾不悔,任憑處置。”


    一道一道天雷落下,瓊華早已衣衫被血浸濕。


    紫芙就站在角落,看著那天雷落下,也未曾敢上前一步為瓊華擋上一次。


    她終究配不上他的愛。


    最後一道天雷落下,瓊華早已沒了平日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隻剩下破碎感。


    聽說,瓊華上神違背天道神域,被剔除神級,永生永世輪迴在人世間,生生世世都與所愛之人相看兩厭、反目成仇。


    “我不信!為什麽次次都是如此?!!”


    紫芙剛剛又悲慘地度過一生,整個人消瘦不堪站在往生橋上,迴看過往的一世又一世。


    這都幾百次,她都是與瓊華在往生橋擦肩而過,去往三千世界也是互相折磨。


    朗樾躺在橋邊的一棵枯木上,雙手放置後腦勺,隻睜開一隻眼,睨了一眼橋上之人。


    他嘴角勾起冷笑,“自己種下的果,你們本就無緣,注定不會在一起。”


    生生世世穿越三千世界,直到相互折磨到那僅存的感情消失。


    但瓊華一旦去除所有情,有可能會重返神界,繼續做那個無欲無求,守護蒼生的神君。


    而紫芙就不一樣,一次又一次曆劫消磨神魂,會消失在天地間,不複存在。


    這隻是瓊華的情劫,卻是紫芙的命劫。


    “做人記住守固本心,切勿一步錯,步步錯。”


    朗樾爽朗大笑幾聲,從枯木上跳了下來,“你魂體已開始消散,好好珍惜你最後幾世吧。”


    男人的話讓紫芙震驚,她不敢相信連連後退,差一點從往生橋摔了下去。


    “哈哈,幾世嗎?”


    她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眼底全都是悔意,低語念叨著,“我錯了,我全錯了,哈哈哈……”


    若是能重來,她定不會修仙,做一株快樂的普通蓮花,隨風而舞,自由自在,不會為任何事而煩惱。


    可惜,這就是人性,總是在犯錯後才後悔,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她擦幹眼淚,起身拚盡全力跳下往生橋,消失在水流盡頭。


    不久之後,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橋上,他抬眸望了望空中寥寥無幾的星星。


    “神界的星辰少了很多。”


    瓊華看了一眼手裏錦盒,這是從曆練中無意收集的逆鱗,有時間去往妖界一趟,就當彌補他這不稱職的師傅的過錯。


    本來走掉的朗樾又返了迴來。


    他歎了一口氣,“本王真是被你和那個破蓮花折磨死了,每次都是一前一後迴來,下次能不能一起來?”


    他剛迴到宮殿,想和夫人待一會兒,小嘴剛碰到一起,就被一股懸力拽了過來。


    “這是六海芝,下一次幫我給她。”


    瓊華拿出一顆靈芝遞給朗樾,留下這句話便也跳下橋了。


    朗樾想要拉住男人,伴隨著一句又一句埋怨聲,氣得在原地抓狂。


    “喂,本王又不是你的傳話筒,你還當你是九重天的戰神啊……”


    這個釘子戶趕緊把一萬次曆劫曆完,他真的不想被打攪了。


    那一株六海芝,吃了後可隨心活一次,這是瓊華對紫芙最後一點情絲。


    兩情相悅,可逆天而行,而他們注定不是這種人。


    他不會傷害任何人,對萬物的憐憫。


    他有他的責任,注定數萬年都要穿梭六界,守護每一寸草木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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