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汐皇後求情,春璃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也不會將你怎麽樣,下來吧。”蕭子鑫戰戰兢兢從金鑾殿走了下來,蕭祁煜已自然而然靠近,他坐在了須彌座上,春璃站在了蕭祁煜身邊。


    兩人旗鼓相當,蕭祁煜連發命令,將貶謫在嶺南的裴大人,下放了的沈寄和沈離以及葉海勇鄭邱意等宣召了迴來,但他們都是秘密入宮的,每個人迴來後都感慨萬端,春璃看大家都各就各位了,道:“如今你們迴來這也是我們之前的安排,帝京是什麽模樣兒,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們需讓帝京重新恢複之前的模樣,大家齊心協力吧。”


    現如今的帝京已大不如前,想徹底恢複難上加難,春璃需要從方方麵麵下手,如此一來真可謂難上加難。


    但季春璃和蕭祁煜有信心做好這一切。


    蕭子鑫已不是皇上了,他日日在提防蕭祁煜,唯恐蕭祁煜會對付自己,但蕭祁煜哪裏有時間和蕭子鑫斤斤計較,二來蕭子鑫再怎麽說也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怎麽可能對其下手?


    但自從蕭祁煜迴來後,蕭子鑫陷入了恐懼的泥淖中,日日胡思亂想,很快就形銷骨立。


    “害我,皇兄要害我啊。”他此刻寄居在了翊荷居,看著外麵熹微的夜色,聽著初秋的風聲,蕭子鑫已膽戰心驚。


    “害我,要害我啊!”蕭子鑫指了指門口的黑暗,似乎蕭祁煜已率了一群兇神惡煞到來準備將她碎屍萬段了。


    盡管汐皇後在他耳邊多次提醒蕭祁煜不會做那樣的事,但蕭子鑫到底意難平,日日心驚肉跳,一會兒後竟對黑暗頂禮膜拜,“皇兄,臣弟就知您顧念手足之情,您是說怎麽都不會對臣弟下手的,臣弟錯了,臣弟錯了啊。”


    一麵懺悔一麵稀裏嘩啦就跪在了地上,看蕭子鑫這樣,汐皇後隻能找太醫過來看,醫官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汐皇後無計可施,聽人說季春璃乃醫道高手,此刻隻能撥冗過去見一見春璃,然而沒個由頭又如何能和季春璃會麵?


    結果由頭是找到了,但春璃卻看穿了汐皇後的企圖,“你找我有事直抒胸臆就好,你我之間竟然也開始轉彎抹角了?”


    “春璃姐姐,我求您去看看他,他日日神魂顛倒,看得人恐慌。”汐皇後給春璃行禮,季春璃丟下手頭的事,到翊荷居去看了蕭子鑫,蕭子鑫一看春璃到了,比剛剛還緊張了,一股子恐懼感攫住了他。


    “季春璃,你是來殺我的,你是帶著催命符來的對也不對,我不要你看病,我不要你看病啊。”蕭子鑫看春璃到了,急忙躲避。


    “冷水,準備。”春璃可不是婆婆媽媽之人,她斜睨了一下門口的福生。


    一會兒後一盆冷水已送了進來,春璃丟給福生一個隻能意會的眼神,福生一盆水兜頭蓋臉灑落了下去,蕭子淼終於安分了下來,好像個剛剛從水裏頭打撈出來的落湯雞一般,蹲在原地瑟瑟發抖。


    看到這裏,春璃閉了閉眼睛,安之若素靠近,她眼疾手快,一把就扼住了蕭子鑫的手腕,聽了脈息後丟開了手腕。而後大步流星往出走,看春璃一言不發就走,汐皇後頓時恐慌,料是必死無疑了,急忙小碎步跟在了背後。


    “怎麽,他已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了嗎?”汐皇後做了個西子捧心的動作,緊張的嘴巴都在顫抖,她怕,怕那個結果!以至於恨不得找個牆壁來依靠,季春璃蕭然迴目,盯著翊荷居看看,怎麽同樣一個地方,當初蕭祁煜就可化腐朽為神奇,而讓蕭子鑫居住後竟點金成鐵了呢?


    春璃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


    但讓季春璃想不到的是這麽一個昏庸無能之人,在背後竟有那麽一位凡事都為其考慮的皇後,此刻春璃隻感覺胸臆之間湧動過一股氣流。


    “春璃姐姐,”背後是汐皇後那懇摯的聲音,春璃收攝心神微微迴頭,闌珊的辰光裏,她看起來是那樣憔悴,“究竟、究竟怎麽樣了呢?”


    “他沒病,如若果真有,心病還得心藥醫。”春璃這麽說,汐皇後先是放了心,接著剛剛舒展的眉心再一次凝成了一個“川”字兒,以頭搶地道:“春璃姐姐,還請你們不要斬盡殺絕,就讓他在這裏無聲無息的了此殘生吧。”


    “他想興風作浪也不成,”季春璃是真的生氣了,她盯著汐皇後看了看,汐皇後如此這般的人品竟遇到了蕭子鑫這等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她就搞不明白了,為何如汐皇後一般的人竟對她這麽深情,“你去看看外麵,我中京當初是什麽模樣兒,如今是什麽模樣兒,你且去看看。”


    春璃氣憤填膺,但隨後她也後悔自己暴跳如雷,何苦將憤怒加諸在一個本就可憐楚楚的女孩兒身上呢?


    她感覺汐皇後在某一方麵和自己一般,她的堅毅,她的果敢,她蕙質蘭心而又具有一種樸素的追求,那種企圖心是多少女孩沒有的啊!


    春璃看著那一泓秋水一般明澈而清透的眼,看著看著心情就低落了,但看著看著也原諒了汐皇後,看春璃要走,汐皇後竟膝行跟在了春璃背後。


    似乎季春璃不承諾會饒恕蕭子鑫,汐皇後就不會善罷甘休一般,春璃越發心痛,迴目緩慢道:“你起來吧,我們不會傷害他,你認為我們竟會將這麽個人物看作對手嗎?”汐皇後聽到這裏,這才放心不少,綻放了一個恬靜的笑。


    春璃拉了汐皇後起身,兩人聊了會兒離開了。


    到乾坤殿,蕭祁煜已下令讓人將所謂的鼎昆池拆掉了,至於蕭子鑫下的其餘什麽花裏胡哨的政令,那更需處理個一幹二淨,但老百姓那邊已被壓迫了許久,一時半會怎麽可能恢複的過來。


    春璃看了看狀況,道:“我們還要幫一下老百姓,如今先從農業開始吧。”已到秋天了,秋風一起,四下裏一片枯寂,風這麽一吹,心頭似乎也空落落的。


    春璃約蕭祁煜到外麵世界去看看,兩人化妝成老百姓,到郊外去看,發覺不少人竟在求神拜佛。


    “他們在做什麽?”春璃問跟在背後的鄭邱意,鄭邱意也納罕,實際上鄭邱意是無神論者,被春璃這一問,鄭邱意道:“娘娘在這裏先用一點幹糧,讓屬下過去看看。”


    鄭邱意大步流星離開,遠處是個不倫不類的廟宇,有人在裏頭跳大神,咿咿呀呀熱鬧的很,一群愚民跪在地上,跟著那人唱唱跳跳,鄭邱意幾曾見過這等奇怪的場景,竟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


    他一看,發覺頭頂的神龕之內供奉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雕塑”,那雕塑大馬金刀坐著,頭上有犄角,身後還有二尺二的尾巴,目光如炬,眼神恐怖,一股子惡心之感油然而生,鄭邱意看到這裏,隻感覺好笑。


    “龍神啊龍神,今日善男信女都在這裏,懇請您明年風調雨順,不要讓老百姓苦不堪言了,龍神啊!龍神!”上麵一個光頭和尚一邊祝禱一邊將一把香送給了下麵的“善男信女”。


    眾人虔誠的握著香,排了隊跟隨了那老和尚到前麵去,湊近後,大家開始行禮,鄭邱意感覺無聊,數了數人頭從裏頭悄然無聲退出。


    別看已是金秋九月了,但霜降之前還有許多的秋老虎,此刻天空的太陽大到不可思議,季春璃應懷孕了,隻感覺身體吃不消,而蕭祁煜呢,手中握著一張大大的芭蕉在給春璃遮陽,季春璃看蕭祁煜這模樣,唇畔有了淡淡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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