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說到哪裏了?”


    “其實,屬下可以幫您去找真正的九株靈芝。”春璃抬眸看向舒洱沄,舒洱沄咧唇笑了笑,許久不發一言,漫長的等待後,舒洱沄道:“這九株靈芝多年前就不見了,如今去哪裏找?”


    “不著急,循序漸進。”春璃要求去看了安保,那些環境都天衣無縫,說明並不會有什麽問題,春璃托著下巴思忖了許久,她似乎考慮到了問題的關鍵,“有沒有可能三年前公主和親時候,這九株靈芝作為嫁妝送到東勝國去了?”


    春璃這麽說。


    聞聲舒洱沄沉默了,在沒證據亦或者吃不準的情況下,他通常都是這樣的表情,訥訥道:“你似乎也提醒了我,父皇做事情總如此鉤深致遠,誰知道有沒有可能呢?”


    舒洱沄想到了先帝對舒爾雅的愛,南瞻國的先帝和其餘任何一個國家的都不盡相同,他勵精圖治,在“寡人有疾”一事上不十分緊要,皇後生一男嬰一女嬰,男的自然是舒洱沄了,而女嬰,自然是舒爾雅了。


    從小,先帝都十分喜歡舒爾雅,這也養成了舒爾雅後期嬌生慣養的臭毛病,春璃的推理似乎接近了真相。


    眼看著天要黑了,春璃道別,從宣室殿出來,春璃老遠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春嬤嬤,春嬤嬤猶如一張單薄的剪紙一般,兩人一打照麵,春嬤嬤就走了,春璃知這是在暗示自己尾隨,到前麵一個空落落的宮殿裏,春璃又一次看到了之前倆太監。


    這倆太監握著紅燈籠在前麵不緊不慢的走,一個道:“還說什麽九株靈芝呢,到底可憐了張大春,要我說,萬歲爺賞賜什麽都還不如賞點兒真金白銀好。”


    “要麽怎麽說你一輩子了也不過是個外苑伺候的太監呢,你也忒鼠目寸光了。”春璃聽到這裏,又看了看遠方,此刻她已經明白了,春嬤嬤是故意引自己過來的。


    春璃武功好,躡手躡腳跟在了倆太監背後,一個道:“當年那些事,現如今這些人哪裏知道啊?這叫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一年一年割韭菜一般,可唯我不同,咱家在這裏可生活的時間長了去了。”


    “這九株靈芝果真作為嫁妝送到中京去了,聽說舒爾雅已包圍打入冷宮了,那麽那嫁妝呢?豈非也灰飛煙滅了,要我說我們這一位也不省心,在南瞻國不好嗎?非要到中京去。”


    接下來的話對春璃來說就沒什麽價值,從這倆太監的年歲推理,這倆太監對當年的事似乎並沒有不知道的理由。


    春璃迴到自己的營房,隻感覺胸悶氣短,究竟那九株靈芝在哪裏呢?


    這一晚春璃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她不停的在想剛剛那倆太監的話,從他們言來語去裏,春璃已推理出了大概,她現如今太擔心蕭祁煜的身體了,因此一晚上竟都在做惡夢。


    一會兒夢到蕭祁煜跌入了一個深邃的黑洞裏,一會兒夢到他們兩人興高采烈的在遊玩,忽而有什麽龐然大物吞噬了他們,起來後汗流浹背。


    第二日,舒洱沄早朝後召見了春璃,“張大春,你是朕這宣室殿內一等一的高手,在朕這人才濟濟的宮裏也十分出類拔萃,不瞞你說,朕想大大的起用你。”


    春璃聽到這裏,微微一怔,不明白這“起用”是什麽意思,舒洱沄緩慢道:“朕找人問了不少三省六部之人,三公九卿之內有人對當年那事一清二楚,原來九株靈芝在九年前就不翼而飛了。”


    春璃聽到這裏,緊張的邁了一小步,“丟了?”


    “不!”舒洱沄道:“和你想的一模一樣,那九株靈芝被先帝封存了起來,一直到三年前才隨小妹到了東勝國。”聽到這裏,季春璃隻感覺難受,沮喪,懊惱。各種情緒好像海潮一般的洶湧而來,如若她早知道事情到頭來會繞一個圈,她何用離開東勝國,在東勝國尋找豈非更好。


    “朕之所以將這個告訴你,是朕想要利用你做間諜,張大春,朕的話直來直去,你應該能聽明白。”舒洱沄蹙眉,掃視了一下春璃,季春璃咬著下嘴唇。


    “朕希望你能到東勝國去,留在皇上身邊,竊取一些重要的文書和情報,解救我妹妹,那九株靈芝就在她身上,她定會給你,此事鋌而走險,你情願去嗎?”舒洱沄不像是在命令,道好像是在懇求,有商有量的口吻。


    季春璃聽到這裏,點頭道:“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好,明日換迴你的女兒裝吧,從明日開始我南瞻國就沒有張大春這個人了,朕昨日打聽到東勝國的皇後不見了,她的容貌和你一模一樣,這將是你全新的身份,你自己看看。”真是太荒唐了,舒洱沄將春璃當做了“自己人”,竟讓春璃去扮演她自己。


    春璃哭笑不得,舒洱沄的視線凝注在了春璃麵上,“你笑什麽?你放心好了,一時半會不會穿幫的,那皇後也不知到哪裏去了,季春璃是古靈精怪恣行無忌之人,據我看他們之所以離散,不過是某些觀念不合罷了。”


    春璃更想笑了,世界上還有比她和蕭祁煜更和睦很默契的情侶嗎?怕是不存在了吧,每當春璃靠近蕭祁煜的時候就會獲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是一種萬夫不當之勇,至於蕭祁煜,他除了對春璃會心動,會心痛,對其餘那些鶯鶯燕燕可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是癡心絕對。


    他們兩人的分開不過是為了他的病罷了,說真的,春璃就算不得到這個訊息也決定到中京去了。


    春璃接過他丟給自己的東西看了看,原來是一本大大的萬年曆一般的書,春璃掀開第一頁,發覺裏頭是季春璃的畫像,一娉一笑都是神還原,簡直栩栩如生。接著分為吃喝玩樂等介紹了春璃,裏頭記錄的事無巨細。


    季春璃看到這裏,隻感覺毛骨悚然,難不成舒洱沄在蕭祁煜的身邊安插了密探嗎?不然怎麽可能將一切發生過的事情都記的這麽清楚?春璃也不多問,看似隨意的瀏覽了一下,道:“此事就我一人去做嗎?”


    “不,陸續會有人幫你,東勝國有不少我們的人,就猶如南瞻國有不少他的人。”舒洱沄說著話忽而迴眸,淩厲的黑眸定定的盯著背後一根太監,那太監瑟縮了一下,後背差一點靠在了牆壁上。


    “七猴兒,”舒洱沄笑了笑,“拿下!”那太監並沒有反抗,輕而易舉就被侍衛七猴兒拿下了,舒洱沄冷笑,詭冷的眸凝注在那太監身上,“你也是我身邊五年多的老人兒了,如今我終於知道了,你竟是東勝國人。”


    “皇上,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那太監跪在了舒洱沄麵前,頓時求饒,舒洱沄鼓掌,有人從外麵拿進來一個竹筒,他惡狠狠將竹筒丟在了那太監麵前,太監一怔,再也不說話了。


    那神秘的竹筒自然是用來送信的了,舒洱沄已拿出了確鑿的證據,因此微微動一動手指,“拿下,絞刑!”刹那之間一群人已蜂擁而至,將這老太監給抓走了。


    春璃看那東勝國的探子被抓走,很有點難過,她撿起來那竹筒,“我能看看嗎?”


    “請過目。”舒洱沄摁壓了一下太陽穴,人已迴到了剛剛的位置,春璃打開竹筒,抖出一張羊皮紙,但見上麵畫的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圖案,她看過後,丟在了竹筒內。


    “你是東勝國人,”舒洱沄撥弄了一下燈芯,那燈比剛剛還明亮了,火焰抽跳了一下,“你東勝國人定然會看出這一切,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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