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春璃迴來的很早,皇後娘娘到乾坤殿去了,春璃撲了個空,想必皇上在和她聊什麽。


    乾坤殿內,氣氛有點緊張,有點說不出的壓抑,皇上正襟危坐,手中握著念珠,他今日在透支自己的體能,此刻精神頭還很好。


    “他迴來了,你感覺怎麽樣?開心?難過?十九年過去了,大概你也想不到有生之年你們還能會麵吧,朕就實話告訴你,你們以後可以經常見麵,朕一旦龍馭賓天,王弟也要完蛋了,你知道朕的意思?”嘉定皇帝在給皇後施加壓力。


    應後咬著牙齒,她內心波動的很厲害,胸腔裏似有流水,整個人難受極了,但她卻要將表情和體態都控製的很好。


    “他比你先一步認識我,當初要不是聯姻,我們才是一對兒,皇上,陳年往事已過去了,誠如你說,已十九個年頭了啊!十九年光陰荏苒,十九年歲月如梭,皇上您對往事竟依舊耿耿於懷嗎?”應後看向了別處,心情難受極了。


    “朕可沒有,你不要葡萄酸了!朕看他迴來了,時時刻刻都心不在焉,朕自然會安排你們見麵,你也不要著急,你可知道朕安排你們見麵,你將說什麽?”


    “臣妾說什麽?臣妾自然是規勸兩句了,要王爺不要胡作非為,否則他的皇兄會斬盡殺絕,告訴他,二皇子已到邊塞去了,將頂替他勤王的任務。”


    皇後可真敢說,她這麽一說,氣的嘉定皇帝氣喘籲籲,高允之嚇得瞪圓了眼睛。急忙過去給皇上順一順後背,皇上恨不得給應後一耳光,“你這個毒婦你給我出去。”


    “皇上敢作敢當才是,竟以為臣妾在頂撞您嗎?”應後軟刀子殺了過去,“皇上本是六親不認之人,連自己的爹爹、兄長和孩子都會對付,難道不是嗎?”


    這才是嘉定皇帝的隱痛,應後的話就好像鋒利的匕首,他切開了嘉定皇帝的頭顱,一路而下,那冰冷的匕首刺向了他的骨髓。


    空氣沉默了,靜悄悄的流淌著,“朕和你八字不合,已多年了,從未有一日安靜過,清靜過,罷了罷了,你、你去吧。”皇上慍怒過了,風暴已停息,指了指門口。


    應後離開了。


    第二日,如常依舊忙碌,帝京人各司其職,高允之依舊在乾坤殿穿梭,他一人擔待了無數人的角色,忙起來腳不沾塵。


    而蕭祁煜呢,早早的到乾坤殿去了,他如今已可遊刃有餘的處理安歇公文,昨日才偷懶一天,今日已忙碌不堪,眼前的奏疏和題本等已堆積如山,蕭祁煜這一忙碌起來廢寢忘食,雷打不動。


    春璃過來看蕭祁煜,發覺蕭祁煜在吃一塊奇形怪狀且顏色奇異的東西,她急忙湊近。


    蕭祁煜在忙,幾乎沒聽到春璃的腳步聲,季春璃看蕭祁煜還在吃,老實不客氣給了他一下,啪啦一聲,那怪東西落在了桌上,蕭祁煜自己一看,竟也哭笑不得。


    “殿下不要命了嗎?”春璃嚇到了,發覺蕭祁煜吃的是一塊大號的橙子,那橙子黃澄澄的,旁邊放了一盤細細的白鹽巴,東勝國因處東邊,因此南瞻國“人煙寒橘柚”的時候,東勝國的橘子才剛剛開花,等南瞻國萬紫千紅漸次凋零的時候,東勝國的橘子和橙子才剛剛下來。


    等南瞻國進入褥熱的夏天,東勝國這邊在“山寺桃花始盛開”,東勝國人吃橙子有個別樣的風雅,又道是“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在東勝國,橙子是沾了鹽巴吃的,別具風味。


    結果蕭祁煜忙忙碌碌,竟將批聖旨用的朱砂當做鹽巴吃了,還要朱砂無毒,不然險乎釀成大禍。


    “我一時之間繁忙,早忘卻了吃的是什麽。”


    “我是想要來紅袖添香,奈何乾坤殿是女子不能來的地方,握偷偷摸摸來,找你說會兒話,其實是來幫忙的,哈哈哈。”春璃笑了笑,“一起。”她指了指眼前的奏疏。


    一般來說,在東勝國的明文規定裏,連皇後娘娘都不能進乾坤殿,畢竟乾坤殿內的秘密太多了,而曆代女子禍亂朝綱的事層出不群,這也是讓嘉定不放心的緣故,但春璃和高允之關係很好,料高允之不會胡言亂語。


    昨日接待蕭逸,大家通體忙了一天,上上下下鬧嚷嚷的,耽誤了一天的工夫,如今堆積起來的事情更是多到不可思議。


    季春璃為蕭祁煜烹茶,自己坐在旁邊幫忙看,需要批複的公文,丟在蕭祁煜手邊,那些官樣文章以及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在另一邊,有吃不準究竟該留中不發還是批閱的東西,春璃丟在另另一邊。


    兩人合作起來,一大堆的東西才一個時辰多就處理結束了,春璃看蕭祁煜並不過問自己看了什麽,也不具體第二次去看,倒是奇怪。


    “為什麽不去看第二遍?”閑下來了,春璃笑睨一下蕭祁煜。


    蕭祁煜也笑了,“你是這皇宮裏我唯一肯將後背交出的人,看什麽看?我相信你處理的比我還好呢。”兩人膩味了會兒,春璃道:“我此刻要到鳳坤宮去了,你還在這裏忙碌,晚上喜歡吃什麽,我讓小廚房給你做。”


    蕭祁煜隻感覺幸福甜蜜,說了幾個小菜,春璃一一牢記在心。


    季春璃到鳳坤宮去,看應後在發呆,春璃深感詫異,之前應後在自己身邊做奴婢的時候,連翹日日笑嘻嘻的,似乎生活過得很好。如今連翹搖身一變成了皇後,但連翹卻成了個愁眉不展苦不堪言之人,春璃好生奇怪。


    難道金屋藏嬌竟果真可以剝蝕人心的快樂,可以掩殺人的七情六欲嗎?季春璃到來,眉壽急忙行禮,帶了她給皇後行禮,應後看春璃到了,這才點點頭:“你大了個肚子還給我行禮做什麽?好好的吧。”


    “禮不可廢,”春璃看左近沒人,湊近皇後道:“兒臣昨日已將口信和信物送給了王叔。”


    “他說什麽?”說真的,春璃跋來報往給他們傳遞消息,她將應後的話傳給她的時候,蕭逸道:“娘娘說了什麽?”而將蕭逸的話傳娘娘,娘娘竟也開始問“他說了什麽”,這兩人臉上反射的情緒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


    “王叔點了點頭,這就是他的表態了。”這是春璃唯一能迴答的話,應後點了點頭,春璃又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母後,兒臣能看出您需要幫助,既然您感覺兒臣能幫助您,您何不就和兒臣聊一聊呢?”


    其實應後早想將某些事情告訴春璃了,今次春璃一問,應後點點頭:“春璃,我認識蕭逸二十二年,我見今上第一麵是在二十年之前,但是我已決心這一輩子要嫁給蕭逸了,誰知陰差陽錯我竟嫁給了皇上。”


    事情已過去了二十年,二十年啊,跨度如此之長,時間如此之快,那時候沒有春璃和蕭祁煜,如今聽起來這些事隻感覺遙遠、縹緲。


    但對應後來說,二十年的光陰卻流淌的緩慢極了,應後告訴了春璃這些過往,應後是兵部尚書之女,當日之所以太上皇安排了這一樁殷勤,指婚的背後不外乎是為拉攏和控製應後的爹爹昔年意氣風發的兵部尚書罷了。


    曆史證明先帝的選擇是正確的,但這正確裏頭卻冥冥中扼殺掉了不少人的幸福和快樂,“現如今,我隻希望能保護他,能讓他安安分分的生活,要麽就離開帝京,做個尋常人就好了。”


    “那不是我們的計劃。”製定計劃的時候,春璃和蕭祁煜苦思冥想了許久,至於皇上,一錘定音的自然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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