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一模一樣的蕭祁煜在春璃的麵前晃動。


    “本宮,”蕭祁煜起身,腳步有點踉蹌,他差一點就跌落了池塘裏,春璃自不量力過去攙扶,卻哪裏知道自己噗通一聲跌了進去,蕭祁煜大驚,急忙去攙扶。


    天氣有點冷,但喝醉了的人卻似乎感覺不到。


    春璃依舊在嘻嘻哈哈的笑,蕭祁煜抱著春璃,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安謐,他慢吞吞道:“你幫我調查一下我娘親究竟是誰,淑妃的死亡太奇怪了,不是嗎?”


    當年的淑妃——也就是蕭祁煜的娘親,她在蕭祁煜剛剛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她的死亡和皇後娘娘有關係,有不少人對淑妃的死亡都有各種猜測,其中每一個版本的故事矛頭都指向了皇後娘娘。


    有說淑妃娘娘在皇後的鳳坤宮吃了一碗龍舌鳳尾湯,迴來後淑妃就一命嗚唿的,有說皇後娘娘嫉妒淑妃,殺了淑妃等等。


    “為何忽然懷疑起來自己的身份了?”當年的蕭祁煜是嘉定皇帝的第一個孩子,自然如珠如寶,按理說淑妃娘娘不是正宮娘娘,但淑妃娘娘卻賢良淑德,又比皇後進宮早,所以蕭祁煜這“世子”之位,乃是基於很多的考量才冊下去的。


    其實,裏頭也有皇上對淑妃的不舍和內疚。


    “這多年來,總有人在背後幫助我,我感覺很奇怪。”蕭祁煜終於從泥濘中跋涉出來了,之前謀害他的人比比皆是,自然也有幫助他的人,但他無暇去思考很多。


    如今,一切已過去了,他愈發感覺有人在背後幫助自己,而那人似乎和淑妃有不解之緣。


    春璃記住了這個,“我會從應後和容妃娘娘這邊下手,您放心好了,”得到了季春璃肯定的迴答,蕭祁煜點了點頭。


    “到前麵去走走。”其實此刻兩人都喝多了,春璃今晚本不需要迴去,被蕭祁煜一邀請,笑著往前走。


    此刻蕭祁煜脫掉了自己的鬥篷披在了春璃的肩膀上,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蕭祁煜看到有船隻,“我和你泛舟湖上,怎麽樣?”


    春璃連忙點頭。


    上船隻後,蕭祁煜搖櫓,那池塘本不怎麽大,但此刻對兩個醉鬼來說卻是一個陌生天地,“哎呦!”季春璃幫幫坐在甲板上呢,忽一片蘆葦打在了自己的臉上,船行如風一般那蘆葦具有了張力,啪啦一下疼的春璃目瞪口呆。


    她急忙趨吉避兇,進入了烏篷船,實際上那酒意也逐漸上來了,春璃躺在了裏頭昏昏欲睡,能看到站在甲板上的蕭祁煜,他竟將船隻弄到蘆葦蕩裏頭去了。


    那蘆葦蕩是個淺水區,船隻很快就擱淺了,任憑蕭祁煜再怎麽用力,船隻都紋風不動,看船隻八風不動,蕭祁煜丟開了劃船槳進入了烏篷船裏頭,裏頭空間不怎麽大,逼仄到兩人幾乎麵頰貼在了麵頰上。


    春璃感覺到有什麽火燙的東西噴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她恐懼極了,想要起身,但奇怪的是,蕭祁煜帶給了春璃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她竟有點不想起來了。


    “蕭祁煜,我還在。”季春璃看向蕭祁煜,他的發絲垂落在她麵頰兩邊,春璃伸手將他的發弄到了另外一邊,這樣她就可以看清楚他的容貌了。


    他醉眼迷離,剛剛喝多了,此刻有點迷瞪,那雙撲朔迷離的眼盯著春璃在看。


    “什麽還在?”蕭祁煜挑逗一般的用鼻子觸了一下春璃的鼻梁,春璃抱住了蕭祁煜的後背,嘴唇放在了蕭祁煜的耳朵上,“第一次啊。”


    “第一次?”蕭祁煜勾唇一笑,手指輕輕摁壓了一下春璃豐滿的紅唇,隻感覺她的嘴唇好像熟透了的紅櫻桃,好像開好了的紅玫瑰,柔媚裏帶著一點肉乎乎的彈性。


    “他沒有碰你嗎?”蕭祁煜的體位已有點生殺予奪了,劍及履及,春璃可以感受到男人動情後某些微妙的變化。


    她本該起身一走了之的。


    她本該起身一走了之的,她分明在他的眼神裏看出了輕蔑與不可思議,分明看出了半信半疑,難道在他心目中,她是那種工於心計的女子嗎?


    “我沒有騙你。”


    “那是你留給我的嗎?”蕭祁煜的手已蠢蠢欲動,春璃閉上了眼睛,一股清澈的淚水屈辱的從眼角滑落,“是!”


    小船兒在搖晃,春璃感覺到被人生殺予奪的痛,那過程一點不舒服,甚至讓春璃有想要拒絕和逃離的衝動,一切都過去了,春璃也清醒了多半。


    蕭祁煜卻睡了。


    “女官,春璃?”岸邊,是福生的叫聲,春璃急忙將淩亂的衣裳拿過遮蔽了起來,她緊張的喉嚨聲音都變了,朝著外麵喊話:“怎麽?”


    “世子爺喝醉了嗎?何不送他上來,已是半夜三更,感冒了可如何是好?姑娘也要早早兒的迴去,一旦路上被什麽有心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春璃聞聲,急忙點頭答應,她用最快的速度將衣裳穿好了,忙忙碌碌劃到了岸邊。


    蕭祁煜被攙扶起來後春璃準備抱蕭祁煜去休息,哪裏知道蕭祁煜竟搖了搖頭,春璃看無計可施隻能對福生道:“去找一雙被子,沒辦法了啊。”


    福生急忙去找被子,春璃盯著蕭祁煜看,忽然看到了月光之下船隻上斑駁的血跡,暗暗的暗紅,那是屬於她少女光陰的結束。


    春璃麵頰緋紅。


    福生進入屋子去找被子,但卻發覺這屋子有什麽人來過,那人獰笑了一聲推開飛了出去,別看福生人已老,然而武功卻老而彌辣,他暗忖春璃既在照應蕭祁煜,自己何不就抓了這小毛賊?


    福生追了那人出去,那人朝著遠處狂奔,這莊園外本就一片長林豐草很快那人就躲避了起來,接著有人放冷箭射福生。


    福生不敢戀戰,發覺對方似乎人多勢眾,轉身準備離開,哪裏知道被人一網兜了起來,福生還要說話,忽然背後有哨音,接著後背一發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背後,一個高挑的男子笑了笑,將手中的東西塞在了腰間,那是一個細細的竹筒,裏頭放著一枚貼了羽毛的銀針,這銀針上有曼荼羅的花粉,隻要射中目標,此人立即昏睡過去。


    很顯然,那人沒有傷害福生的意思,幾個家奴模樣的人將福生抬起來丟在了草叢裏,然後眾人迴去了,顯然他們也是莊園裏的人。


    這群人自然是舒爾雅安排的,舒爾雅等了許久不見蕭祁煜,早火冒三丈,聽前院的眼線說蕭祁煜在和什麽人喝酒,舒爾雅更氣兒不打一處來。


    她一麵安排春蘭去盯梢,一麵已安排了侍衛去作亂,才一時半會就將福生給引走了。


    此刻她靜觀其變也不著急。


    春璃左等右等不見福生到來,看了看湛藍的天幕變成沉靜的暗黑色,蒼穹上還有致密的繁星,知時間已晚,並不敢太逗留。


    “西宮!”春璃冒昧伸手,在蕭祁煜的肩膀上搖了一下,蕭祁煜睡得沉甸甸的,猶如嬰孩。


    大概處在勾心鬥角的漩渦裏,他已許久沒有這樣好生安睡了,看蕭祁煜睡的如此安謐,春璃也不忍心搖了。


    而反觀自己,春璃身體某個不可名狀的部位正在隱隱作痛,這就是女子的第一,在這第一次裏,男人苦痛,盡興,但女孩兒就不同了。


    加上季春璃渾身濕漉漉的,更感覺難受,她隻能歎口氣從烏篷船裏走了出來,她也不打招唿,騰到牆頭去離開了。


    夜色本是最好的保護色,她一路無暇多想,已離開了行宮,她是慌亂且開心了,慌亂在行為,開心在內心。


    她已是蕭祁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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