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開,眾人已到了凹晶館,這是一個徹底用漢白玉修築的亭子,凹晶館因修築在太液池中央而得名,雖在夜半三更,但那冷硬的漢白玉卻放射出一種美輪美奐的光,奪目極了。


    眾人魚貫進入,春璃知自己人微言輕,一個女官也不好到裏頭去湊熱鬧,老遠的站著,但應後卻笑了笑,“春璃,過來伺候本宮。”


    季春璃不得不去。


    春璃將手給了應後,應後微微攥著春璃的手腕,一行走一行閑言碎語,“今日的一切真是天意,你告訴他,從今日開始本宮情願幫助他,本宮不喜如蕭子焱一般忘恩負義之人。”


    “臣下明白。”春璃噙著一抹柔柔的笑。


    蕭祁煜,你為我修橋鋪路讓我成為更好的人,我為你也理當如此,你放心好了,未來的路還有千山萬水,我季春璃都和你風雨同舟。


    “姐姐!”


    背後的薑容喜到了,湊近應後後對著她行禮,應後皮笑肉不笑,“薑兒你許久不到本宮鳳坤宮來了,是本宮得罪了你嗎?”


    “啊!娘娘說這話就讓妾身無言以對了,娘娘現如今身懷六甲,妾身乃是個名不見精裝的糊塗人,如若日日過去騷擾娘娘,這成什麽體統?不如深居簡出的好,在一個娘娘……”薑容喜還要滔滔不絕呢,應後的手在空中斬落了一個橫截麵。


    “別婆婆媽媽的,本宮知道了,如今春璃在你那邊,你可代替本宮照料好她,其餘的事我們來日方長慢慢兒推敲。”


    說到底,薑容喜是怕應後的,吃應後這一嚇,臉色紅紅白白,如成了精的冬瓜。


    眾人已經來到了凹晶館,這還是季春璃第一次到這裏,東勝國前一個天子鋪張浪費,很喜歡修築這些莫名其妙華而不實的東西,在這東勝國的皇宮內,光園林就找蘇州的設計人修了無數過。


    春天在暢春園可賞花兒,那花兒一綻放,美麗極了。有第三國送來的玫瑰,有閩南的三角梅和虎頭梅,有杭州的瓊花,有洛陽的枯枝牡丹,美不勝收窮形盡相。


    到了夏天可以去頤和園,頤和園半個園林半個湖泊,每一個殿宇是廊橋連接起來的,相映成趣,居高臨下這麽一看,誰也不知道哪裏是倒影哪裏是建築,看得人眼花繚亂目迷五色。


    到秋天,可以去朗潤園,朗潤園有不少參天大樹,那園林內還有茱萸和躑躅花,鳳仙花、鬱金香以及鬱鬱蔥蔥的扶桑花,美麗到不可思議。


    除這些園林外,還有部分正在修築,真是鋪張浪費極了,春璃一到這裏就莫名想到了爹爹,爹爹含辛茹苦一輩子隻怕還沒有到這凹晶館來過呢。


    而爹爹隻是在禦前老實巴交的伺候人,沉默寡言極了,如若爹爹有自己這跳脫的性格,隻怕也不會莫名其妙就被殺,一想到這裏,春璃的思想信馬由韁,止不住綻放下去,想到了不少不少。


    “這裏有一棵老白茶樹,這白茶提神醒腦,此刻夜深人靜諸位還要秉燭夜遊,不如就嚐一嚐?”嘉定皇帝笑了笑。


    那邊茶倌兒已湊近,跪在了皇上麵前,“皇上,去年這棵樹生了九斤就兩,胚芽都嫩極了,屬下挑選了六斤給您送到了乾坤殿,其餘的三斤還在這裏存放呢,以備不時之需,此刻您老人家光降,屬下這就去準備。”


    那南瞻國也有茶,但紅茶為主,白茶和烏龍茶是少之又少的,此刻聽茶倌兒這麽一說,倒是好東西鳳毛麟角了。


    那舒洱沄當即要去看,大家跟在後麵,春璃也準備大開眼界,前麵放著茶具和笸籮,裏頭的茶葉是被什麽東西壓過的一般硬朗的,一股綠撞入了眼,春璃之前在府上也鑒賞過不少名貴的茶,但如眼前一般的卻從所未見。


    那舒洱沄也大開眼界,不吝嗇的讚美:“不是說是白茶,為何是綠色?”


    “衝開就是白茶了。”嘉定皇帝倒不嘲謔他少見多怪,指了指遠處:“那邊有個泉眼,裏頭的源頭活水味道甘甜,就用這個來烹調。至於烹茶卻要用西柚木的木炭,那木炭不驕不躁,烹出來的最好,諸位在這裏稍事休整,朕也困乏了呢。”


    嘉定皇帝這麽一說,高允之立即送了金交椅過來,除應後和薑容喜,其餘人要麽席地而坐,要麽坐在蒲團上,風這麽一吹,一股子泥沼的氣息撲麵而來。


    季春璃唯恐應後聞多了這個氣味會幹噦,將一藥丸子遞給了應後,“娘娘,這是用黃芪和柴胡做藿香做的,您吃一枚就不怎麽難受了。”應後一開始還不相信季春璃,但逐漸發覺季春璃的確無欲則剛留在自己身邊,久而久之的對季春璃就信任有加了。


    而每當季春璃吃東西的時候,總自己吃一些示例的確沒有問題,這才給應後吃,應後吃了後閉目養神,似乎對一切都不關心了。


    她的手輕輕的落在小腹上,似乎更關心的是腹中胎兒,春璃盯著應後那年輕的臉頰看了看,心頭也難過。


    皇宮……究竟埋葬了多少齷齪的、肮髒的秘密,究竟搶奪走了多少女兒本該有的青春歲月和美麗,皇宮啊!


    就在大家無聊的時候,皇帝讓人講笑話解悶,自己先來了一個,“朕當年還是東勝王,有一年朕去狩獵,在木蘭圍場見到了一個獵戶,那獵戶對朕行禮,朕問他叫什麽名字,此人道:‘小人叫人王’,朕勃然大怒,‘你是什麽人你也是人王,你如若是人王,朕又是什麽呢?’”


    天子九五之尊,自然人王無疑。


    “朕思量給那人改個名字,朕道:‘從今以後朕送你一點,這一點就放在王裏頭,你叫人玉就好’。”大家從來沒有見過嘉定皇帝講笑話,一時之間倒是被吸引住了。


    原來皇帝竟也有這麽煙火人間家長裏短的一麵,眾人盯著皇上看,嘉定皇帝道:“第二年,秋圍的時候朕又一次在木蘭圍場遇到了他,朕說:‘人玉啊,你這一年可過的怎麽樣呢?’那人說:‘王爺您叫錯了,小人是人主不是人玉啊。’”


    “朕勃然大怒,‘我賜你名為人玉,怎麽變了人主’,那人道:‘皇上,小人想您那一點怎麽能放在腰上,恨不得將這榮耀日日舉起在頭頂呢,因此小人擅作主張將人玉變成了人主。’”


    故事沒說完呢,不少人捧腹軒渠,連蕭祁煜的臉上也綻放了久違的笑弧,季春璃看到這裏也忍俊不禁。


    接下來講故事的是高允之,高允之這故事講的也別有趣味,聽的人哈哈大笑,氣氛很融洽,因了這些故事,似乎拉近了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春璃眨巴了一下眼睛,盯著蕭祁煜看了看,發覺蕭祁煜也在笑。


    皇上讓蕭祁煜講故事,蕭祁煜竟也說了一個笑話,大家笑過了鬧過了,嘉定皇帝抽瞅了瞅茶倌兒,發覺那人還沒能烹好呢,不禁有點惱恨。


    高允之急忙過去嗬責,那茶倌兒跪在地上吊下一張苦瓜臉:“皇上,皇上啊,那西柚木的木材不夠了,這深更半夜的小人也不知您要來,用其餘的木材烹隻怕口感大打折扣,這可怎麽辦啊?”


    這明顯是個比較困難的事了,季春璃一看,銅壺很大,下有燃燒的木材,那西柚木很硬,但卻也不少灰飛煙滅了,就下麵那星星點點的木材不足以將這一銅壺的水燒開。


    “皇上,都說東勝國人人聰明絕頂,不知有沒有什麽人想一個辦法讓這銅壺內的水燒開呢?我已迫不及待要喝茶了,其實話說迴來今日喝和明日飲也沒有什麽不同,隻今日氣氛特殊,不如就今日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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