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殿宇,應後還肆無忌憚的抱著蕭子焱,季春璃看到這裏,恐懼的一張臉蒼白如鐵。她距離他們近在咫尺,簡直一不小心就會被識破。


    她從來想不到一個人的心竟可以跳的這麽這麽快,那顆心好像活蹦亂跳的青蛙似的已蹦到客嗓子眼。


    季春璃隻感覺口幹舌燥。


    “好了,我要走了,你不要糾纏我。仔細父皇知道就不好了,你個小賤人。”蕭子焱迴身用手指頭在應後的鼻梁骨上來了一下。


    應後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了蕭子焱的手,“你放心好了,那藥你父皇吃了後逐漸就不中用了,本宮啊,”她浪蕩的笑著,抓著蕭子焱的手欲拒還迎的,“始終是你的。”


    蕭子焱淡淡一笑,將應後的手推開,“安分守己點兒吧,我去了,你也整頓整頓早點兒離開,那一群人都在等著你呢。”


    兩人分道揚鑣,蕭子焱離開了許久,應後依舊麵若桃花站在春風裏,此刻季春璃偷瞄了一下,竟發覺應後似乎很年輕,她一點年過半百之人該有老成持重都沒有,在沒有其餘人的環境下,她輕捷的好像一隻狐狸,連眼神都是少見的敏銳。


    等應後再一次進入,季春璃高懸的心才隕了下來,剛剛可真是太兇險了。


    三步!


    應後隻需要往前走三步,她就徹底暴露了,季春璃整頓了一下衣裳準備送酒到裏頭去,但她才剛剛舉步,一人就撞到了她的胳膊肘子上。


    李仲宣手中的托盤應聲而落,嘭的一聲碎裂在了石頭上,她吃驚的大叫了一聲。


    內室,眉壽已經心急火燎的出來了,眉壽目光陰狠,責備的盯著季春璃:“做什麽?這裏也是你大唿小叫的地方嗎?”


    季春璃不敢雄辯,在這深宮內院裏你再有一千條道理,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事情,一旦據理力爭很可能小命不保,她太人微言輕了,簡直是芝麻綠豆一般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


    那眉壽上前去就要揪季春璃的耳朵,但手才剛剛伸出就被旁邊一根木棍老實不客氣的敲了一下。


    “啊呀!”


    眉壽怒極,在這皇宮裏,敢明目張膽教訓她的人寥寥無幾,此刻她這一疼,頓時目露兇光盯著肇事者。


    但不知道怎麽搞的,眉壽頓時膽怯了,“是、是二皇子啊。”


    蕭祁禎到了。


    “母後呢,今日本王過來請安,左等右等都不見母後,前日聽三弟說母後身體抱恙,我可擔心極了!至於這酒水,那是我不小心打了的,明日我送母後一壺更好的將功折罪吧。”


    他一麵說一麵邁步就要到暖閣裏頭去,那眉壽捂著生疼的手腕,丟給季春璃一個兇巴巴的眼神,轉身朝著內殿去了,季春璃呆愣愣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在這裏等裁決。


    陽光下,那碎裂的瓷片內一片浮光掠影,她這麽跪著隻感覺自己好像個雕像,遠處有一隻麻雀過來覓食,大概是口渴,就著瓷片內的酒水喝了一口,那麻雀唼喋了兩下轉身就飛了出去,結果卻失衡倒在了不遠處。


    季春璃暗暗好笑,麻雀啊麻雀,你怎麽這麽愚蠢,此乃酒非水,焉能如此一飲而盡?


    一開始季春璃的確以為麻雀喝醉了,但緊跟著季春璃就發現了狀況,那麻雀扭動了一下身體,口中竟滲出不少的紅色。


    季春璃看看左近沒有什麽人,急忙湊近,盯著那麻雀屍體一看,她大驚失色,麻雀不是喝醉了,而是中毒身亡。


    她此刻才慌張了。


    過刹那,蕭祁禎從內室走了出來,他看季春璃還在這裏發愣怔,站在季春璃旁邊跺跺腳,“此刻還不知道走?等死嗎?”


    季春璃聽到這裏,知蕭祁禎是在幫自己,點點頭一骨碌消失了。


    最近發生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讓季春璃已完全思考不過來來了,她決定晚上去找蕭祁煜聊一聊。


    看著季春璃幾近於豕突狼奔離開,背後的蕭祁禎卻笑了笑,“木鳥木鳥,木鳥啊原是一隻笨鳥,笨鳥先飛早入林。”


    出了殿宇,季春璃心驚肉跳,大概她的臉色實在是太不好看了,以至於錯覺人人的視線都麇集在了自己麵上。


    剛剛季春璃沒收攏局麵,她用自己的手帕吸了一些水漬,準備抽時間好生研究研究。


    此刻正在一棵樹的暗影之下站著呢,再一次看到了蕭祁禎,蕭祁禎唇角綻笑,丟給季春璃一個讓一切女子都夢寐以求的眼神,然後施施然離開了。


    剛剛……蕭祁禎的出現是個巧合嗎?他為什麽幫自己?


    季春璃轉動了無數個念頭,但百思不得其解。這皇宮內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麽簡單,直率,但卻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把不為人知的算盤。


    薑容喜退下來後已感覺疲累了,季春璃還在想事情,老遠看到薑容過來,急急忙忙迎了過去,“娘娘,我們迴去嘛?”


    “迴吧,不然呢?”薑容喜拍一拍衣袖撒謊能夠的灰塵,主仆三個人剛剛走出去兩步,背後一個白狐兒臉的太監就緊趕慢趕的追了過來。


    “娘娘,您剛剛說讓奴才提醒您走之前給您打包這個,奴才給您弄好了呢。”那小太監曲意逢迎的笑著,眼睛頓時變成了最好看的月牙兒。


    薑容喜笑著道謝,對季春璃微微抬了抬下巴,季春璃意會,上前去將糕點拿了過來。


    “您慢走了。”那條件跪在了地上,薑容喜一言不發,端莊的轉身離開了。在她看來,下人內除了奚姑和季春璃其餘人都不足齒數,簡直是可以完完全全忽略不計的存在。


    到長寧宮後,薑容喜笑了,“那糕點你也不要舍不得吃,再怎麽說也不過阿物罷了,對了,今晚可如何吸引皇上來呢?”


    “娘娘,今晚您不需要出現在長寧宮。”季春璃道。


    薑容喜現如今已不覺得驚訝了,季春璃的思想自出機杼,完全與眾不同,但她給出的建議得到的結果卻了不得。


    一開始薑容喜聽到季春璃某些話會感覺季春璃的話真正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逐漸發覺季春璃的話有自己更深層次的內涵的道理,所以她情願不恥下問。


    “娘娘,要撩撥的皇上心癢難搔才可以,還是那個理兒,容易得到的就不容易珍惜。”季春璃解釋的很簡單,直挺挺的一句話卻說動了薑容喜。


    薑容喜點點頭,她陷入了沉思,旁邊的奚姑卻笑著將一枚藥丸子送了過去,薑容喜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她握著藥丸子丟在口中細嚼慢咽。


    季春璃調配的藥丸子裏頭加入了檸檬和蜂蜜,蜂蜜是用來黏合定型以及調味的,而檸檬是用來保鮮的,這藥丸子吃起來非但不苦,還有點難以描述的甜酸。


    “這藥果真可有效力嗎?”薑容喜冒出來這麽一句。


    她已經前前後後吃了三天了,她本急功近利之人,急忙追問,季春璃嫣然一笑,將銅鏡遞給了薑容喜,薑容喜握著銅鏡看了看,伸手摁壓了一下眼角的魚尾紋,“這裏之前還能致密,如今已還有一星半點了,難不成果真是吃藥吃出來的?”


    “娘娘,各種藥都有自己不可思議的能量,調配的好就是解藥,這要做的不好就是毒藥,但藥也因人而異,娘娘您不要著急,會好的。”那薑容喜心平氣靜的聽,季春璃慢悠悠的說。


    吃了藥丸子後,季春璃伺候薑容喜睡覺,從殿內出來,季春璃看著庭院內飛過兩隻翩躚的蝴蝶,那兩隻蝴蝶一大一小一紅一白,看似是情侶,但又好像姐妹,硬生生在季春璃麵前演繹出了一副蕩氣迴腸不離不棄的劇節。


    季春璃驀地追想到了姐姐,春熙現如今可怎麽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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