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群侍衛已浪裏白條一般的靠近了那蘆葦,他們在距離那蘆葦還有一步之遙的瞬間,忽然都停頓了腳步,眾人麵麵相覷了會兒,將征詢的視線落在了蕭子焱身上。


    蕭子焱勾唇冷漠一笑。


    其中一首領已用力抽掉了蘆葦,但水中毫無動靜,依舊波瀾不驚。


    蕭祁煜目光平川一般淡,好像發生任何事對他來說都稀鬆平常,蕭祁禎卻意外極了,握著木鳥的手微微用力。


    蕭子焱啞然失色,侍衛六神無主。


    就在此刻,蕭子焱再次下指令,那首領已經握著長刀在剛剛有蘆葦的位置劈了起來,眾人瘋狂的尋找,結果什麽都沒有。


    蕭祁煜用看著他們,隻感覺這是一群不足齒數的跳梁小醜,“怎麽,三弟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嗎?莫不是丟的東西就是這個蘆葦嗎?”蕭祁煜不鹹不淡一笑,一點冷嘲熱諷的感覺都沒有,但每個字卻都似乎在嘲笑他。


    蕭子焱眼前一昏,要非旁邊的蕭祁禎眼疾手快攙扶住了他,此刻已跌倒。老太監福生也奇怪極了,炯亮的目光裏露出了深思的光彩。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蕭子焱冷哼一聲,“走!”他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卻明白裏頭一定是蕭祁煜動了手腳,他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看蕭子焱離開後,蕭祁禎將木鳥交給了跟誰在背後的太監,那太監小心翼翼抱著木鳥,退到了門口。


    “我不是來幫你的,所以不用感謝。”他恢複了一種高冷的睥睨姿態。


    蕭祁禎和蕭祁煜都是皇權的犧牲品,他雖然不仇視這個大哥,但跟希望大哥在翊荷居一輩子頤養天年,不要興風作浪。據他所知,蕭祁煜已沒有什麽太大的能耐,此刻反戈一擊,勝利的希望很渺茫。


    “就這樣吧。”他轉身就走。


    蕭祁煜對人情冷暖早司空見慣,看蕭祁禎離開,他不過淡漠一笑。人群都去了,等每個人都走遠後,福生湊近了蕭祁煜。


    他想要說什麽,蕭祁煜卻畢恭畢敬的給福生鞠了個躬,這多年來福生一直都跟隨在他身旁,受冷眼最多的是福生,幫自己善後的是福生,一切的一切都是福生。


    蕭祁煜向來沉默,他是孤雁一般的人,此刻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用動作表示自己的感謝。


    他也不是擅長於傾訴和表達感情的人。


    福生用衣角摁壓了亦喜愛眼角,他正要下跪,一雙有力的手已握住了福生的手腕,“不用!”


    拒絕的態度是生硬而冷漠的,他恢複了之前的形象,福生急忙點點頭。


    “春璃姑娘呢?”福生眨巴了一下蒼老渾濁的眼,私下裏尋找。


    蕭祁煜丟給福生一個警備的眼神,福生已明白,他到門口去張望了,片刻後原路返。接著,蕭祁煜靠近了一口水缸,水缸內注滿了水,皇城裏類似的水缸比比皆是。


    這些水缸的存在並非為美感,而僅僅為防備火災,剛剛蕭祁煜交給她一根脈管後,將另一根隨手丟在了池塘裏,那自然是聲東擊西了。


    他不是這樣麻痹大意之人。


    李仲宣做夢都想不到皇城裏的眼線竟這麽多,她簡直後悔自己來了這裏,此刻她整個人沒入了水中,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忽然脈管被人拿走了。


    她憋氣的功夫不怎麽上乘,大概連她自己都感覺自己麵紅耳赤難受極了,她急忙冒出頭,結果就看到了那雙冷漠的帶著責備的眼。


    “抱、抱歉。”季春璃咳嗽了一聲,渾身濕漉漉的,她站在料峭的春寒中,冷風一吹她幾乎想抱緊自己。


    他的眼神很嚴厲,是那種讓季春璃明白,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和讓他拉近距離的孤傲和冷漠。


    她滿以為接下來會是劈頭蓋臉的責備,卻哪裏知道完全沒有這樣,他平靜極了,那冰冷的手已伸向了她,季春璃在懵懂的狀態下將冰冷的手探入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掌溫暖極了,完美的包裹住了她的手,季春璃微微咳嗽了一聲,從水缸裏出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蕭祁煜嘟囔了一聲,季春璃連連點頭。


    “罰著吧。”就在季春璃以為蕭祁煜已經原諒了自己過錯的時候,蕭祁煜竟冒出了這麽一句,季春璃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對!”蕭祁煜將酒杯斟滿,蒼白的手握著酒杯,慢慢兒的將酒杯放在了季春璃的頭頂,季春璃目瞪口呆好半天反應不過來,“酒水灑出來一點,你的錯!”


    顯然,她“錯”了後,懲罰會升級。


    季春璃咬著舌尖,站在原地,“但……”季春璃想要說“但我迴去的太晚了容妃娘娘那邊會責備的”,然而話都沒有說出口呢,蕭祁煜已未卜先知,截口道:“你放心好了,容妃才沒時間理睬你。”


    他在深宮內院生活多年,對這些每個人的生活習慣都已經摸索的一清二楚了。


    兩人逐漸分開,她看著他的背影進入屋子,心鈍重一疼。


    這一晚季春璃是怎麽樣挨過去的,真是一言難盡,天快亮的時候她的手背的青筋都出現了,福生早起,握著一杯熱茶靠近了季春璃。


    他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急忙踅到了季春璃身旁,哪裏知道人都沒有靠近呢,屋子裏一聲咳嗽已振聾發聵,福生的麵色變了變,膽戰心驚後退。


    季春璃露出個歉意的笑,顯然是感覺很對不住福生了,福生急忙到內殿去伺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曙光已經逐漸出現了,季春璃可擔心急了。


    她雖然不算什麽有頭有臉的人,但畢竟說好說歹也是長寧宮內一個數得上的婢女,最近她日日靠近薑容喜,薑容喜飲食起居都需季春璃伺候,而距離薑容喜起床也隻半個時辰了,他老人家怎麽還不讓自己離開。


    就在季春璃胡思亂想的時候,福生再一次到了,而蕭祁煜已更換了一件正宮紅的衣裳,那衣裳不怎麽華貴,但穿在他的身上就格外引人注目,他背後老舊到幾乎要書腐朽的木門看襯托著他年紀輕輕的身體,竟是那樣的不和諧。


    他的目光依舊嚴厲。


    福生靠近季春璃,從季春璃頭頂拿下昨晚放上去的酒樽,酒杯內的酒水已經凝固成了一塊冰,晶瑩剔透,純淨極了。


    “送迴去。”蕭祁煜吐語如珠,福生急忙點頭,夜那麽長,天那麽冷,以至於季春璃被攙扶起來後才發覺自己發絲的尖端以及衣袖上有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蕭祁煜哪裏是憐香惜玉之人?


    “走吧,清理姑娘。”福生提醒了一聲,季春璃隻感覺寒意侵襲了全身,似乎連咽喉都冰凍住了,她幾乎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福生在前麵帶路,出了後院兩人走了不遠有一堆假山石。


    假山石裏頭有斑駁的藤蘿和樹木,福生握著燭台進入,季春璃這一看才發覺藤蘿之間有個逼仄的洞口,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


    那洞穴深邃極了,等季春璃到出口才發現竟是後宮,且距離長寧宮不遠,還好有夜色打掩護,季春璃已輕而易舉迴到了屋子,整頓完畢出來,人已經豔光四射,哪裏有半點兒沒有休息好的模樣兒。


    今日薑容喜依舊愁眉不展,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季春璃到裏頭去伺候梳頭,奚姑站在旁邊遞珠花過來,薑容喜似乎嗅到了什麽氣味,“你身上怎麽一股臭味?”


    “娘娘,奴婢該死。”季春璃跪在了地上,薑容喜詫異極了,但今日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她竟格外的溫柔,“你在我身邊也聽差許久了,本宮這裏再也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了,你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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