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玨看到薄冰,皺紋密布的臉龐有些呆滯,目光裏的錯愕,泄露了他的震驚。


    薄冰終究是留意到他,四目交匯那一刹那,兩個人都是一震,大概都被對方蒼老的容顏所震驚。隨即是恍若隔世的歎息。


    “大爺。”薄冰含淚呐呐道。


    她腳步蹣跚著走到白玨麵前,淚光閃爍的望著他:“他終於舍得讓我們見麵了。”


    白玨眼底諱莫如深,薄夙不是善類,他能讓他們相見,必然是車雪出事了,且已經到了必須由家屬出麵解決的份上。


    可他張了張嘴,到底舍不得說出車雪的事情,怕薄冰傷心難過。


    墨池麵露譏諷的笑意,他陰陽怪氣道:“薄冰,走吧。”


    薄冰這才覺察到這次的釋放是別有企圖的,她錯愕的望著白玨,“大爺,我們要去哪裏?”


    白玨搖頭:“我也不知。”


    墨池卻沒有耐心解釋,這時候車已經開到麵前,他扭身闊步向車裏走去。


    白玨攙扶著薄冰,顫巍巍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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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車子就把薄冰白玨帶到案發現場。


    當車門滑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道警戒線。白玨頓時全身癱軟,他的心弦瞬間繃緊。


    車還沒有停穩,他就火速推開車門跳下車。瘋也似的往現場奔去。


    薄冰雖然不明就裏,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想起當年薄橙墜樓的景象。這麽相同的場景,也讓她心裏敲響警鍾。


    她緊緊的跟著白玨而去。


    薄夙和菘藍,還有一群公務人員,將車雪的屍體圍得水泄不通。


    白玨扒拉著人群走進去。看到車雪時,他整個人猛烈的晃了晃。虧得薄冰拉著他,他才不至於暈厥。


    “女兒啊。”他放聲號啕大哭起來。


    薄冰已經是石化如雕。


    她的目光定格在車雪身上,細細打量,才警覺這個全身浮腫的屍體與自己的女兒有幾分相似。


    如今確定女兒已經死亡,薄冰也是踉蹌不已。她撲進白玨懷裏,拳頭捶打著白玨,聲嘶力竭的把她的絕望嘶吼出來。


    “大爺,她怎麽就死了?她還那麽小,她怎麽就死了?”


    白玨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嫉惡如仇的目光忽然狠戾的瞪著菘藍。


    “菘藍,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薄夙挺拔的身軀橫到菘藍前麵,生生攔截了白玨憎恨的目光。薄夙瞪著白玨,目光如白玨般,充滿銳利的幽暗。


    “白玨,慎言。”薄夙聲音低醇,帶著一股警惕的威脅。


    白玨指著薄夙背後的菘藍,怒不可遏:“是她,她親口說的,她要報複我的女兒。”


    薄夙蹙眉:“白玨,我看你是瘋了。你的女兒和我的妻子無冤無仇,她報複你的女兒做什麽?”


    白玨在生氣,衝動道:“她要報複我當年對她的……”說到這裏,他卻欲言又止。恐慌的瞥了眼旁邊的人,硬生生的禁聲了。


    薄夙卻窮追不舍:“她要報複你什麽?白玨,你又對藍藍做了什麽?”


    白玨不敢出聲。畢竟,那件事他觸了法,啟能不打自招?


    可是薄冰卻陷入了對女兒去世的巨大悲慟裏,她愛女心切,隻覺得女兒死後,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她也不想活了。


    她衝菘藍撲過來:“菘藍,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她撲過來,薄夙用鉗子般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順勢把她狠狠的一推,薄冰就像撲火的飛蛾往後飛起,然後重重的落到地上。


    薄冰心有不甘的瞪著薄夙,她指著薄夙無力的控訴道:“薄夙,你怎麽可以包庇兇手?”


    薄夙冷眼睨著她:“你說她是兇手?證據呢?若是沒有證據,警官,我控告這位婦人憑空誣陷我的妻子。”


    薄冰傻眼。


    白玨將薄冰攙扶起來,他老淚縱橫道:“薄冰,算了,算了。如今他隻手遮天,我們啟能對抗過他?”


    薄冰不甘的瞪著白玨:“難道我們的女兒就這樣白白死了嗎?”


    薄夙幸災樂禍道:“現在知道難過了?當年害死我的母親時,有沒有想過報應不爽?”


    薄冰啞然。


    這時候公務人員走過來,例行公事般詢問白玨:“大爺,你是死者的親生父親?”


    “是的。”


    “經過我們調查,令愛昨晚一個人行走在這條道上,被幾個醉鬼盯上了,是他們糟蹋了你的女兒。你女兒身上又幾處器官被割裂,可見罪犯十分變態。關於你女兒的死亡,我們初步斷定,是幾個醉鬼即興作案。與預謀仇殺無關。如果你認可我們的結論,我們就要結案了。”


    白玨憤恨的瞪著菘藍:“你買通了他們,讓他們為你洗脫犯罪嫌疑?”


    菘藍一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泰然自若。


    公務人員再三確定道:“我們請問你女兒的事情,你們預備怎麽做?”


    “我要報案,我要那幾個畜牲用命償還我女兒。我還要背後唆使畜牲的主使者罪有應得。”白玨激動不已。


    “行,我們知道了。你準備立案吧。”


    因為白玨和薄冰堅持給女兒立案調查,這讓車雪的屍體處理變成棘手的難題。


    不能立即火化屍體,白玨決定把車雪的屍體送迴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


    薄夙強烈反對:“白玨,皓鑭莊園不再是你的家,我不允許你把死人拉進皓鑭莊園,晦氣。”


    白玨怒不可遏:“薄夙,你良心被夠吃了嗎?她是你妹妹,她姓白。”


    薄夙提醒他;“可是皓鑭莊園已經不姓白了,他改姓薄了。”


    “薄夙,你過河拆橋,你踩著白家的脊梁往上爬,成功後就翻臉不認人。你無情無義。”


    薄夙嗤笑道:“白玨,當年你娶我母親的時候,不就是看重她市長千金的身份能帶給你巨大的資源人脈嗎?你何嚐不是利用完她後就過河拆橋。你有什麽臉說我?”


    白玨一股氣噎在嗓子眼。


    薄夙的指控,他無力辯駁。


    因為薄夙拒不承認車雪的屍體進入皓鑭莊園,這讓白玨和薄冰十分崩潰。


    白玨萬分無奈下,隻得把主意打在老太爺身上。他偷偷托人將他的困窘告訴給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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