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震驚失色。


    薄夙板著俊臉走進來,然後對重樓道:“重樓,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媽媽聊聊。”


    重樓眼底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高冷的薄爺最終還是進了他媽媽的圈套,可見媽媽是個鍾靈琉秀的女子。


    重樓默默的走出去,順手還貼心的為他們關上門,然後小白楊似的站在門口為他們站崗。


    他時不時也會迴頭盯著門板,眼底也會流露出一些擔憂。就怕薄爺辜負媽媽的深情,最後惹得媽媽心神俱裂,不利於媽媽身體的康複。


    重樓顯然是多心了。


    屋子裏麵,薄夙靜靜的站在菘藍對麵,好半天後,他才往菘藍麵前走近。


    “顏愛城是誰?”他陰翳的瞳子直射著菘藍的眼睛,不容她有半點撒謊。


    菘藍悠然自得的望著他:“你得先迴答我,為什麽要攆我走?”


    薄夙苦笑道:“你在這裏,我心堵。”


    菘藍委屈撅嘴:“我哪裏惹你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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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夙黯然道:“即使你什麽都沒有做,也讓我心堵。”


    菘藍愣了愣,隨即哀哀的歎氣。“那你要怎樣才答應我留下來?”


    薄夙忽然怒從心起:“菘藍,你已經過了任性的年齡。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當初沒有珍惜,事後錯過,那就是錯過了。”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一輩子。”


    菘藍被他忽然拔高的聲音嚇得魔怔了,好半天後她才低聲道:“薄夙,我不想走。”


    這句話,就好像給薄夙這隻脹滿氣的氣球泄閘了般,裏麵的真氣外溢,隻剩下焉癟癟的皮囊。


    薄夙的驕傲和堅持瞬間就沒有了力氣,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菘藍,也許是積攢了太多失望,以至於一時半會竟然不知該不該信任菘藍。


    “你今天不想走?那什麽時候想走?明天?後天?抑或是一年後?”


    反正終歸要走,薄夙不想慣她。


    菘藍怯生生的說了句:“我以後都不想走了。”


    薄夙傻愣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仿佛天上掉餡餅,冷不防就砸到他頭上,將他砸懵了。


    許久後他才迴過神來:“怎麽,身體不好了,想讓我給你送終?”


    菘藍氣結。


    她氣鼓鼓的瞪著他……一臉幽怨。


    薄夙汕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他陷入了懊惱裏。


    菘藍終於是化被動為主動,她開始拷問薄夙:“我身體是不好,可是我的病也不是致命的,我師公說,若是我心情能好起來,我這病也能立竿見影。”


    薄夙瞳孔睜大,他是何等聰明的人,菘藍這話後玄機深沉。


    “怎麽,你這幾年過得不開心?”


    菘藍點頭。


    薄夙調侃她:“是不是孩子他爸沒有責任擔當,還讓你受苦受累,你的心情因此受了影響?”


    菘藍魔怔不已。


    隨即點頭如搗蒜:“孩子爸確實不是個好父親,從孩子出世後,就沒有來看過孩子。更沒有為孩子出過一分贍養費。”


    薄夙心疼菘藍的遭遇,憤恨的替她抱不平:“隻能說明你眼光差。這世上那麽多男人,怎麽就偏偏選了個人渣?”


    菘藍立刻站起來,捂著他的嘴巴。


    “不要這麽說他。”一副對他情深深的模樣,讓薄夙醋味翻滾。


    “你就這麽包容他?”薄夙氣惱不已。


    菘藍道:“誰讓我愛他呢。”


    薄夙頓時發狂:“你既然愛他,還來招惹我做什麽?你給我馬上離開皓鑭莊園。菘藍,你對我太殘忍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菘藍忽然摟著他的脖子,傾身上前,送他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薄夙一開始有些受寵若驚,沒有迴應。可是很快,他就生氣的把菘藍推開,氣急敗壞的衝她嚷道:“菘藍,你把我當做什麽了。你愛情的備胎嗎?”


    因為他的力氣特別大,菘藍被他摔到床上。


    菘藍一時有些頭暈眼花。不過薄夙這麽明顯的吃醋,菘藍卻是心裏明媚,她坐起來,翹起二郎腿,不怒反笑。


    這風塵魅惑的模樣,竟然是十足的迷人。


    薄夙敬而遠之的瞪著她:“你知不知羞?”


    菘藍笑道:“你不是問我顏愛城是誰嗎?”


    薄夙的理智瞬間拉迴,眼底射出一抹濃烈的期待和向往。


    菘藍悠悠到來:“薄夙,你還記得,當初我離開帝都前,曾經說過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提到這個驚喜,薄夙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是。我等了你一晚上,最後等來的不是你的驚喜,而是你的不辭而別。”薄夙憤懣道。


    菘藍盯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真誠道:“愛城,就是我給你的驚喜。”


    她站起來,走到薄夙麵前,與他咫尺而立:“薄夙,對不起,這份禮物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卻因為造化弄人,讓他遲到了整整七年。”


    薄夙虛眯鷹瞳,眸底是困惑,是質疑:“顏愛城,究竟是誰?”


    “愛城就是重樓,是你的兒子。”菘藍激動的告訴他。


    薄夙麵部表情凍結:“我記得,我是收了他做幹兒子。你給他起這麽個名字,不怕他親爹吃醋?”


    菘藍傻眼。


    秀麗的臉龐堆上憤怒,難堪,最後氣得一拳頭捶打在他胸膛:“混賬,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水性楊花,一腳踩兩隻船的女人嗎?”


    薄夙沒說話,可他的表情出賣了他。


    他的內心獨白:難道不是嗎?


    菘藍委屈得直哭:“你知道我生愛城時有多辛苦嗎?我是差點豁出性命才保住他的命,你卻懷疑我對你的忠誠?”


    薄夙頎長偉岸的身軀顫了顫,他實在難以接受,那個被他歧視,被他痛恨的隱形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孩子的出生時間,對不上啊?”他為自己的愚蠢找了個蒼白無力的借口。


    菘藍朝他吼道:“他是早產兒啊。”


    薄夙就好像被崩塌的冰山壓住身子,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冷得快要凍結成冰雕。


    如今得知真相,再和當年他調查的真相結合,他就知道菘藍當初是在怎樣險象環生的逆境裏為他拚死生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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