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轉眼間,姬玉軒已在烏枝待了數月,正盤算著要不要帶孩子出去走走,便又聽得下屬來報。


    “王爺,方才前線來了疾報,季淵退兵至了涇河之外,城池得守,但……西楚太子沒了蹤影,八成是,戰死了……”


    姬玉軒正攏著衣袖提字,聽此,手上一頓。


    他抬頭看向下屬,眸光深邃不定,複又看向同在室內的莊儀和薑華清。


    雪霽隻負責護送他迴來,待見著姬子瑜後,便迴了西楚,留了兩位太醫在此。


    聽到下屬消息的時候,莊儀正飲著茶,胳膊一抖,手裏的茶盞便飛了出去。


    啪——


    玉瓷碎裂,聲音刺耳。


    還沒等姬玉軒說什麽,莊儀便先一步跪在了地上,求饒道:“王爺恕罪!”


    他這一跪,連帶著薑華清腿也軟了去。


    “爹爹,出了何事?”案牘前的娃娃不解,看著誠惶誠恐的兩位太醫,詢問自己的爹爹。


    “城池得守,闔該歡喜,還是說那西楚太子當真是個人物,出事不得?”


    算起來,熙熙已到始齔之年,再過上幾個月,便是四歲的生辰了。


    小家夥長得快,姬玉軒教的又好,這會兒早已明了事理,書也讀了不少了。


    姬玉軒收迴目光,低眉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一瞬間的溫柔了。


    他道:“無甚大事,熙熙不必理會,寫字吧。”


    “哦……”


    小家夥拿著毛筆,看著麵前的大字,不情不願。


    比著寫大字,他倒希望那西楚太子當真是個人物,亦或是來報的下屬多說幾句,能讓他趁著空子偷閑,多歇一歇。


    “嗷嗚——”


    想著想著,腦袋上便挨了一下,熙熙捂著額頭看自家爹爹。


    姬玉軒道:“不可分心,字都寫歪了。”


    熙熙:“……”


    *


    烏枝的竹樓裏一派安詳,岑翊州那裏卻是一團亂麻,營帳裏主事的將軍嘴上都冒了泡。


    “我就說!季淵兵力強悍,不讓殿下來,不讓殿下來,非得來!這可如何跟陛下交代?”


    “你先別說這些風涼話,先把太子殿下找到再說。”


    “都是你,顧將軍!當初我便攔著殿下,陛下都說了不援兵臨昭,我等怎可跟著殿下逆旨?這下好了,若是太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我等迴去了,定會被陛下誅九族!”


    “要我說,還不是他們臨昭的九王爺,把殿下迷的神魂顛倒的,非要援兵,陛下不給他士兵他竟自己籠絡著,親自帶兵前來!若不是因為他們九王爺,殿下何至於此!”


    “夠了!你們這群老痞,說話忒難聽,你們殿下是自願前來的,與我九王爺何幹?你家殿下心係百姓,曉得唇亡齒寒的道理,豈會同你們一般,如此沒有遠見?”


    “還不是你們臨昭無用,不然何需他國援兵?”


    “是你們殿下不聽皇後的勸,明知有傷還一意孤行!”


    ……


    營帳內的都是帶兵打仗的,性子一個比一個的急躁,動起火來,說話不經大腦且又難聽的緊。


    “你們殿下都半死不活了,還逞強的去抓主帥,真當自己是戰神下凡,能過五關斬六將呢!”


    “還不是你們皇後無用,派了個深宮裏的人打仗,當真是荒唐!”


    “是你們……”


    “閉嘴!”


    烏糟糟的一片中,甩來了個酒樽,當即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待反應過來此物源自何處,西楚的人便又不願了,非要衝上前去,將主位上的人撕了不可。


    臨昭的人去攔,七手八腳間,又吵了起來。


    岑翊州翻了個白眼,也是服了。


    “都給本宮坐好,誰再吵軍法處置!”


    說罷,又抬手亮了腰牌,那是謝晏辭的,相約為盟那日兩國互換的。


    “西楚皇太子腰牌尚在,你們若還認你們的殿下,就安生的坐那兒!”


    好不容易穩了人心,將一切都打理妥當,岑翊州卻又發愁了。


    此一次可不是他撒謊了,謝晏辭那人當真是丟了,還是為了他丟的。


    季淵兵力強悍,重在養了批鐵騎出來,再加上排兵布陣的手段,一時之間,卻是所向披靡。


    謝晏辭傷的厲害,將養數月剛有起色,季淵便又再次大軍壓境,他帶著軍隊迎戰,卻不知何處出了奸細,竟將行兵的全部透給了季淵,他差點沒能從沙場迴去。


    幸在謝晏辭醒了過來,帶著城中剩餘的人,另辟蹊徑,鑽進了季淵的糧倉,一把大火,燒了個淨光。


    岑翊州不知謝晏辭是怎的想出的那些法子,刁鑽的緊,但確實厲害,隻是此一去,他迴來了,謝晏辭沒蹤影了。


    他派人去找,整個戰場掃遍都沒能尋到身影,派人去探,但卻始終無果。


    他們均猜測著,謝晏辭是被季淵擄了去,等著季淵的刁難,可這麽久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岑翊州揉了揉太陽穴,他一向驕傲,帶著臨昭國師卜算出的“宸星曜目”的命格活著,可現下,他卻是心生懷疑,此一卦莫非是卜算錯了?


    七日之後。


    沒有謝晏辭的消息,他們卻也不能如此耗著,多耗一天,便要多吃一天的糧草,等吃完了,路上便沒得吃了。


    岑翊州想將人先都迴去,可卻怎麽都張不開口,每每說時西楚的人都會睜大了眼的瞪他,恨不得將他殺了了事。


    “怎的,臨昭兵力不行,竟連糧草都缺?”


    岑翊州額間青筋直跳。


    “待這兒,都待這兒,誰都不能給本宮走。”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趁著你們太子沒迴來,咱們先查清了軍中的細作,到時無論這細作是誰的人,咱都就地處決了去!”


    *


    臨昭。


    西楚的人拖著不願收兵,謝晏辭又下落不明,姬子瑜是一邊跟西楚交涉,一邊又擔心著自己弟弟,生怕是出了什麽事兒。


    反觀姬玉軒,成日裏帶著孩子瀟灑,興致來了就往街市上逛一逛,買上些糕點迴去,絕不苦著自己。


    驢車上,熙熙吃個桂花糕,嫌棄的看著自己爹爹。


    “爹爹,臭!”


    姬玉軒:“忍忍,還沒坐過驢車,咱們嚐試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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