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艱難,幾乎是一個詞一個詞地卡斷著往外吐,“我管不著你,要撩男人,隨你便,可是世界這麽大,拜託離我遠一點,別讓我看見。”


    “我沒有!我沒有撩別人,你讓我開心,我學著跟人笑了!你讓我別再生病,我就去看了心理醫生,是醫生建議我聽一聽音樂,我隻是在治病……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你憑什麽這麽……”


    鍾南月語無倫次地替自己申訴,話說到這裏終於後知後覺地聽懂了顏雨逞強背後的眷戀。


    他抬頭望向顏雨的眼睛,含淚問他,“你明明還愛我的,你眼裏都是破碎掉的愛,我看得出來的。為什麽不可以試著……”


    “不可能。”顏雨搖頭,打斷他的話。


    他向室內掃視,說,“你看,明明這裏隻有你和我……”然後低下頭,悲哀地說,“而我卻不能確定你看的是誰。”


    “跟愛不愛沒關係明白嗎,”顏雨拉過鍾南月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眨眼沖他笑了下,“感覺到了嗎?”


    他無力再維持,撇開眼睛不再看鍾南月,“我看你一眼就覺得心都碎了,這要怎麽在一起……”


    “我知道你訂婚那件事兒,”顏雨唿了口氣,轉開視線說,“你什麽都不用再解釋,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我擔心自己誤會你,不死心地打探你的苦衷和消息……”他再次卡斷,甩了甩頭才把話接下去,“沒有誤會鍾南月,你我之間沒有什麽誤會……如果說有,那也隻是你以為我不知道而已……”


    “我不像你,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把戀人丟出去。我規避了所有可能造成誤會的渠道,我知道你所有的苦衷和不得已。”他終於再次看了鍾南月一眼,滿眼的苦澀,“替身、算計、天長日久的冷落和帶迴家裏的新歡,讓我下定決心離開你的那些緣故裏,沒有誤會的存在。你要跟我解釋什麽呢?”


    鍾南月望著他,找不到一句能說的話。


    眼睛幹澀,他眨了眨,眨下大顆的淚滴。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很乖的孩子,很少給人添麻煩,可今天,”顏雨說,“我在一念之間不管不顧地把數不清的無辜之人卷進了一場職業危機,為你。”


    “放過我吧,好嗎?就像坤哥說的,我招架不了你,”他近乎乞求地說,“半年了,我想起你的時候心已經開始麻木了,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


    鍾南月心意其實已經謝了,顏雨總有辦法讓他心疼到不知道該進還是退。


    但他孤注一擲地勸自己莽一次試試。


    已經出現了,已經讓他疼了,就再試一試吧。


    “你知道季清溪喜歡你嗎?”他問顏雨。


    顏雨仰了仰頭,悲哀地迴答他,“但凡對人動過心的都不至於看不出來吧。”


    “那你還跟他走那麽近……”


    他想聽顏雨解釋,他知道兩人之間更多的是工作上不得不存在的捆綁,他知道顏雨沒有主動跟那人親近,甚至一直在避嫌。


    但他就是要這麽說,就是要汙衊他,聽他親口辯駁,才能覺得安心。


    可顏雨沒有如他所願,而是選擇了默認。


    “季哥很好,”顏雨偏過臉說,“他從不忽視我的感受,從不讓我自己難過。”


    鍾南月一把抓住顏雨,不可置信地問他,“你要跟他在一起?”


    “順其自然吧,”顏雨說,“如果他想的話……”


    “不行!”鍾南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精神陷入了崩潰,手指鎖緊,抓得顏雨生疼,“你根本不愛他,你這樣很渣!對他……對他也不公平!不公平……”


    顏雨看他嘴唇發白的樣子,知道他大概是又快要墮入病發狀態。


    他閉了閉眼,認命地將鍾南月拉進了懷裏,攬住他的後腦幫他順氣,嘆息說“你這又是何苦……”


    鍾南月徹底卸掉了驕傲,手指揪住顏雨的衣服將臉貼到他身前,唿吸顏雨身上的氣息讓自己安靜,一點點清除掉陰暗的心緒。


    顏雨難過地仰起頭,恨他也恨自己。


    “我不是你的藥鍾南月,”感覺到他冷汗消退下去,顏雨悲傷地說,“你不能仗著我心疼你就無條件盤剝我對你好。”


    “我的確靠近你就會好起來,但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藥,”鍾南月抵著他的肩,苦苦地哀求道,“我不會再那麽脆弱多疑了。別跟他好,求你。”


    “至少他知道我真實的心意。”顏雨沒有推開他。


    他隻是很殘忍地說,“我隨他開口做決定,而不是把人蒙在鼓裏自己尋求慰藉,渣得你情我願,比你當初對我公平百倍了不是麽?”


    “誰教你的這些壞東西!”鍾南月氣得落淚,死死地揪著顏雨的衣角咬牙賭氣說,“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誰規定我就隻能任人宰割?”顏雨終於忍無可忍,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離,偏開視線冷冷地說,“再說季哥也不差,你怎麽就知道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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