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宇聽完這話,眉頭一下皺起來了。


    這會考第二名的榜眼給整到後麵去了?


    有這麽排位置的嗎?


    唐小宇當即看向泊尚,淡淡的開口問道:


    “泊尚,這個位置誰排的?”


    泊尚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太監首領立馬跪倒在大殿上,磕頭如搗蒜。


    “聖上息怒,是奴才的疏忽,錯把榜眼的位置排到了後麵。”


    唐小宇豈能這麽好糊弄的。


    你一個太監哪來的膽子幹這種事。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說句難聽點的,每天直接或間接死在唐小宇手上的生靈,沒有十億也有八億。


    他豈能容忍自己眼皮底子出事?


    “那我問你,按照規矩,季羨淵應該排在哪個位置啊?”


    太監首領聞言立刻滿頭大汗。


    他名叫鄧思水,收了禮部尚書王琛的好處,這才給王琛的公子王子睿調換了位置。


    鄧思水之所以敢這麽做,一是覺得唐小宇很少上朝,未必了解這裏麵的規矩。


    二是有禮部尚書撐腰,季羨淵一個沒有根底的農家之子,也翻不起水花。


    可是萬萬沒想到,聖上出了個考題,就隻有這個季羨淵一人敢作答,這可直接撞到槍口上了。


    鄧思水明白,此事萬萬不能把王琛牽扯進來。


    不把王琛牽扯進來,聖上頂多罰他玩忽職守之罪。


    要是把王琛牽扯進來,那這事就是殺頭的大罪。搞不好,好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出來。


    “迴稟聖上,按照規矩,季羨淵應該站到第一排的位置。是奴才馬虎了,安排錯了位置,奴才願意領罪。”


    唐小宇看都沒看太監一眼,他打量著第一排的兩個士子。


    一個紫衫的小白臉,此刻滿頭大汗,眼神惴惴不安,一看就沒幹好事。


    另一個,穿著明緞絲綢長衫,人長得儀表堂堂,目不斜視,屏氣凝神。還算鎮定。


    唐小宇指著紫衫長衫的小白臉,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啊?這次會試考了第幾名啊?”


    王子睿一看聖上將手指指向自己,瞬間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他臉色變的蠟黃,強忍著心頭的驚懼,迴答道:


    “學生,學生姓王,名子睿。這次會試,學生。。。學生考了第九名。”


    唐小宇聽著王子睿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有意思,王子睿?你要是沒幹心虛事,怕成這個吊樣幹嘛?


    “泊尚!你可曾聽說過這個王子睿啊?”


    唐小宇直接把目光看向了泊尚。


    他心裏一直覺得,這個泊尚還算是個忠臣,不像那種大奸大惡之徒。


    不過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泊尚也未必能撇清幹係。


    所以,他故意開口問泊尚,就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其實其他魚蝦爛蟹的,唐小宇沒放在眼裏。


    假如泊尚真出了問題,那滿朝的文武,就沒幾個好東西了。那才是他最擔心的。


    泊尚聞言從臣班中出列,對唐小宇行禮說道:


    “這個王子睿,是禮部尚書王琛的兒子。臣以為,此事應該徹查!假如真如鄧太監所說,隻是他一時疏忽,那還罷了。若是內臣與外臣勾結,當著天子的麵,敢欺瞞聖上,那兩人絕不能輕饒!”


    此時最受煎熬的,還是禮部尚書王琛。


    他要是主動站出來替鄧思水說話,就等於擺明了告訴大家,他倆有勾結。


    要是不說話,火都要燒到自己身上了,讓他如何裝傻?


    王琛糾結片刻,最終還是站出來說道:


    “臣,讚成泊尚書的觀點。臣可以向聖上保證,從未和鄧太監有任何勾連。臣懇請皇上徹查此事,以還臣一個清白。”


    鄧思水一看王琛出來表態了,就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棄子。但是,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反咬王琛一口,隻會令兩人下場更慘。想通這一層,鄧思水直接豁出去了。


    “聖上,此事確實與王大人無關,就是奴才一時疏忽,才鑄成大錯,皇上要罰,就罰奴才一人。”


    唐小宇聽著鄧思水的話,頓感無比厭煩。一個臭太監還想攪風攪水,簡直是找死。


    “此事就按泊尚所言,交由刑部徹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來人呀,把這個他押到刑部大牢,好好看管。”


    該敲打的,也敲打過了。泊尚這番表態,也沒多大問題。


    唐小宇就繼續對季羨淵問道:


    “季羨淵,你就說說,你對土地政策的看法吧。”


    季羨淵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開口說道:


    “臣覺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所有土地,就應該劃歸國有。任何人,都不應該侵占國家一分土地。”


    季羨淵這話說出來,是沒多大毛病的。場中大多數的臣子,也都讚成他這個說法。


    可是他接下來的話,卻令所有人臉色大變。


    “自古以來,人才是國家的根本 ,若是沒有人,一個國家也就成了空殼子。


    所以,一個國家若想富強,隻有先讓他的子民富有起來,這個國家才能真正算的上強大。


    正所謂:國不與民爭利。


    臣覺得,土地劃歸給國家沒有問題,但是國家應該把手中的土地,免費讓給子民耕種。讓所有的子民豐衣足食,衣食無憂。隻有這樣,所有的子民才會真心的擁戴皇上,把自己當成國家的一份子。”


    季羨淵的話剛說完,大殿之內立刻響起了激烈的反駁聲。


    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戶部尚書司馬延。


    “簡直滿嘴胡言,荒謬至極!你前麵才說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後麵又何來國不讓利於民,子民就不會真心擁戴皇上?這不是前後矛盾嗎?那我問你,若是所有土地免去賦稅,國家哪來的錢興修水利,大辦學堂?你又哪來的機會來京城會考?你一介民夫,不思聖上教化之恩,隻想著與國家爭利,你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馬延的話說話,贏得滿朝文武的附和。其他臣子也是一邊倒的攻擊季羨淵。


    場中,就隻有泊尚一人,沒有開口說話。他似乎在仔細思索季羨淵的話,是不是有可行性。


    反而是唐小宇,對季羨淵露出了滿意之色。


    這小子行啊,農耕時代能有這份覺悟,是個人才啊。


    要知道藍星那邊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很多人愚忠的轉不過彎來呢。


    讓唐小宇看,那些人就是當奴才當慣了,早就直不起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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