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致遠也是你刻意留下來的?”


    “他可不是我的人,屈尊於船隊護衛,隻是為了心愛的姑娘。


    人家現在是新婚,總不能讓人家跟著船隻一跑大半個月吧。”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又走迴頭時,杜守恆倚著廊下的柱子。


    望著眼前的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前怎麽都處不來,怎麽和離後,反而相處的越來越和諧默契。


    黃之桐看到他:“你也下來走動走動,利於消化。”


    杜守恆站著不動:“今日針灸,盤離讓我靜養。”


    黃之桐無語,懶人總是能找到借口。


    祝景瀾拿眼看他,直接道:“那你去好好靜養,莫要讓別人叨擾了你。”


    杜守恆心道:是怕我打擾你的好事吧。


    真的抬腿往西院去了。


    黃之桐轉頭看向祝景瀾:“你不去陪陪他?”


    祝景瀾沒有要走的意思:“白日裏瑣碎的事情太多,頭腦都吵的嗡嗡的,不想再聽他聒噪。”


    “你來不就是聽他聒噪的。”


    祝景瀾沒吭聲。


    黃之桐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二人不再講話,就這麽默默的繞著院子走了幾圈,


    絲絲涼意伴著晚風襲進院子,祝景瀾道:“進去吧,莫著了涼,我去瞧瞧老杜便迴營帳。”


    翌日,黃之桐哪兒也沒去,就在家裏,把浦江的幾個工地施工情況,介紹給杜守恆聽,把遇到的問題一一求教。


    聽杜守恆講述迴京的經過,還有京城近期的要聞。


    不過有件事,值得杜守恆拿出來單獨說說。


    “太子妃薨的蹊蹺。”


    “是八卦還是要命的秘密,你想好了再說。”黃之桐提醒他。


    “要不了性命,但是與你有切身的關係。”杜守恆還是挺慎重的。


    “與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害的,我還早早的,在京城的時候,遠遠的見過她幾迴。”黃之桐道。


    杜守恆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的,魯國公府與太子妃娘家是遠房親戚,她們家搬離京城後,太子妃能親近的隻有魯國公府。”


    “所以你們知道內幕?”


    “太子妃殿裏使喚的人中,有人被打發出了皇宮。其中就有魯國公府送進去,又迴到國公府的。


    有位迴來的嬤嬤說,她們殿裏一個從鄉間來的小婢女曾經說過,同太子妃一樣症狀的侍女像被毒蟲咬過。


    但是被管教她的侍女掌了嘴,聲稱太子妃的殿中絕不可能會有鄉間的毒蟲。


    於是大家就沒當一迴事。”


    “婢女都能看出來,太醫院看不出來嗎?”黃之桐覺得太陰謀論了。


    “太醫院也沒有想到太子妃能被蟲咬到吧,她們的生活,不是我們常人能想到的,每件物品都是經過幾個人的手的。”


    “後來呢?”


    “可是後來那兩個同樣得病的侍女,被太子殿下以過了病氣給太子妃為由杖斃,那個多嘴的婢女也莫名死掉,嬤嬤才覺得不對勁。”


    黃之桐還在想其中關聯,聽杜守恆繼續道:


    “魯國公使人悄悄去調查,她們起初的確是像什麽咬的,沒敢聲張罷了。


    太子妃殿中忽然出現昆蟲,那就是動物身上寄生的,或者外麵帶進來的。


    整個太子東宮隻有她們養了一隻虎皮鸚鵡,還有蘭側妃養了一隻貓。


    而這兩個寵物,得病的三個人都直接接觸過。”


    “這也太牽強了吧,你的意思這是那位養貓的人幹的?”黃之桐問。


    “這個國公府還在調查中,我也是聽了那麽一嘴。


    不過,太醫院有個技藝平庸的太醫,也曾無意中提起太子妃的病情,起因像是被昆蟲咬過。但是被一個公認的醫術高明的太醫打斷了,沒讓再提起。


    而且國公府的六公子,從藥房領取大量夏日熏趕蚊蟲的藥,說是側妃殿裏用的比較多,還給側妃帶去過治療蜱蟲的藥。”杜守恆神神秘秘的。


    “蜱蟲?”


    “我問過嬤嬤,她見過那兩個侍女的外傷,的確像蜱蟲咬的,我以前在野外也被咬過。”


    “那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黃之桐道。


    “前世。”


    “蜱蟲咬過,致死率沒那麽高吧。”


    “關鍵是太子妃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太好,不如那兩個侍女,又是病後初愈,而且這世道醫術也沒那麽好。”杜守恆強調。


    “沒有證據,也隻是懷疑對不?”


    杜守恆點頭。


    “那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黃之桐又問。


    “太子妃娘家或者皇孫若要報仇,哪還需要什麽證據?到時候國公府逃不了幹係,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杜守恆道。


    “你可閉嘴吧!”黃之桐兇他,“冤有頭債有主!


    沒有證據的事情怎好亂說。當我沒聽說過,你也別在亂講了。


    咱們老實活命吧。”


    其實黃之桐記得清楚,黃芝蘭根本不愛小動物,曾經十二姑娘想養一隻貓,因為她的不喜生生作罷。


    但是她不能講,哪怕麵對此刻的杜守恆。


    傍晚,盤離上門來給杜守恆推拿針灸,特意來見過黃之桐。


    本就是灑脫不羈的性子,對著的是通透的女子,再加上杜守恆醍醐灌頂的點撥,心頭的烏雲漸漸消退。


    此刻沒有昨日的拘謹,似乎也在跟自己慢慢釋懷。


    黃之桐明顯感覺他的變化,若當真盤離還是從前的盤師兄,大家以後相處起來便沒有負擔。


    這麽想著,覺得心頭輕鬆了不少,坐在繡架前,穿針引線都快了不少。


    華成白日裏送了兩隻大雁一隻兔子過來,說是在軍營外獵到的。


    還有一小筐玉白。


    所以祝景瀾進來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意外,“又來看望杜十三?”


    “嗯,聽說今日進食了不少。”


    “你給他送夥食來了?”


    “華成在野外候著我的時候,獵到的。那可不是給他的,專門給你的。”


    “怎麽,見我昨日吃的太寡淡?”


    “這時候的野味最為肥美。”祝景瀾輕笑,“我帶了碎銀,今兒在這蹭個飯吧。”


    “我又不是開飯莊的。”


    “今日在大營裏又餓又渴,忽然想起你燒的撒湯,真想喝一碗。”


    黃之桐斜睨他一眼,


    “白日裏華成在廚房看到了吧。


    給杜十三煮的雞絲粥,想起用剩下骨架和肉熬了一點兒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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