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走後,黃之桐去問杜守恆:“那是誰?”


    杜守恆詫異:“李征啊,蒙卓王世子!你不認的?”


    黃之桐搖頭,“人也見過,名字也聽過。現在才對上號。他來幹嘛,又來催你?”


    “不是,替西陵王過來看看施工進度。順便見識一下,一種叫水泥的東西。”杜守恆道,“水泥怕是要從浦城出去了。”


    “是好事還是壞事?”黃之桐問。


    “不知道,看在誰手上?如果是西陵王,暫時應該沒有大問題。”杜守恆道。


    “那我是不是應該讓它主動出去?”黃之桐朝混凝土努嘴。


    “水泥出去了也沒用,會用的人在這裏。”杜守恆挨著她,“沒事,我們兩個在一起呢。我好歹在工部能說上話。”


    “我倒不怕,這個東西太簡單,誰學了都會用。不像你,能用的東西在腦子裏。”黃之桐聳聳肩。


    杜守恆一副無謂的表情,“我也不怕。就怕別人不知道我能幹。”


    說著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樣自主權才大一些。”


    “還沒打算告訴趙西屏嗎?”黃之桐問,她指的是他與趙西漫的事情。


    “她不讓。非要等劉家公子喪期滿了三年再說。”杜守恆也很無奈。


    “快了,沒有多久了。”黃之桐記得,劉公子的忌日在九月初。


    “聽說你們最近好久都沒見麵了。”黃之桐又道。


    “嗯,忙著伺候他嫂子坐月子。搞不懂,她又不是月嫂,為什麽他嫂子坐月子非要他伺候?”杜守恆有點小情緒。


    黃之桐笑他孩子氣:“她嫂子坐月子,府裏一大攤的事兒不就丟給她。不僅要伺候產婦,還要照顧年幼的侄兒。


    你倒想的輕鬆。哪裏知道後宅女人的家務事兒,林林總總的比外麵還要煩。”


    “滿月是不就要好一點了?”


    “應該吧。辦過滿月酒,西漫就輕鬆了。”黃之桐揶揄,“滿月酒的那天你去,總能見到她的。”


    “那一天她不是更忙?”杜守恆一時沒有想到。


    黃之桐抬了抬眉毛,表示他說錯了。


    杜守恆懂,神色黯然下去。


    趙西漫作為一個寡婦,即便背地裏替哥哥打理家務,可是有賓客來了,她是不能在前頭露臉的。


    趙西漫空餘時間不多,兩間成衣鋪子黃之桐這邊就多花了些精力。趕上秋裝上新,院子的小丫頭們自然也忙了一點兒。


    清明便閃了劉其間好幾天,等想起來他時,劉其間也忙的不見人影。


    而她那所謂的妹妹豔麗,已經多日沒有登台。


    清明去戲班子打聽,才知道豔麗已經被人贖出去。


    經過多方打探,跟蹤到豔麗的住處,卻發現了劉其間!


    清明的頭像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一直嗡嗡的想,隻有一個想法:豔麗不會這麽做的!


    於是她悄悄的湊近,聽到屋裏劉其間道:“妹妹你若真的打定主意要去凡州,還是搭乘客船的好。你姐姐會托人照看你,船資也不用擔心。”


    “還是暫時不讓姐姐知道,等我找到父母之後,給清明姐姐一個驚喜。若尋不到,姐姐也不會再傷心一次。”是豔麗的聲音。


    原來豔麗是要去尋父母啊!


    這個小妹妹能如此為她著想,讓她又欣慰又感動。


    “可是你多日不在,你姐姐找不到你會著急的。”劉其間道。


    “劉大哥,你就告訴姐姐我去別的戲班唱戲,過些時日就迴來。”


    “好,等聯係好了船,我來接你。”


    清明悄悄避在屋後,等劉其間走了,才離開。


    她沒有去戳穿豔麗善意的謊言。


    可是劉其間托姚致遠把豔麗送上客船,還是被穀雨知道了。


    她好意問清明:“豔麗,是不你給她添的銀子,贖的身?”


    清明老實迴答:“是劉其間。銀子也是他添的”


    穀雨不意外:“替你贖的?長本事了。”


    清明把她之前的發現,還有後來豔麗上船後,劉其間找她坦白的情況都告訴穀雨。


    穀雨皺著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找尋親人不告訴你倒罷了,贖身這麽大的事兒為何不同你商量?”


    清明轉述劉其間的話:“他就是想證明給我看。他不是那麽一無是處。我能幫少夫人替小滿贖身,他也能從戲班裏幫豔麗妹妹贖身。”


    有這樣證明的?穀雨越發覺得不對勁,“是他主動的?不是豔麗提出的或者暗示的?”


    清明看了穀雨一眼,堅決否定:“豔麗從來沒在我麵前提過或者暗示過,又怎麽會在劉其間麵前提。”


    穀雨無語了,這清明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又不好直接說,便問道:“那銀子呢?贖身的銀子。”


    “兩個人積蓄湊的,劉其間又跟窯場的人拆借的。我已經替他還上了。”清明道。


    “清明!”穀雨著急了,“那是少夫人給你做嫁妝的。”


    清明嘟著嘴:“可那也是我妹妹啊,說了把她當妹妹的。”


    “就算是你的親妹妹,可劉其間呢?你怎麽就能保證······”


    清明反倒安撫起穀雨來:


    “我知道的,不會有事的。劉其間那樣的,放心好了。


    上次咱們在臨江樓,那位公子誇我好看來著,我告訴他了。


    他氣的七竅生煙,說公子再誇也沒用,沒有他的福氣。而且公子好看,身邊女人多,他雖樣貌普通,卻隻有我一人。”


    穀雨見她不知羞臊的說二人之間的悄悄話,拿她沒轍:“你呀你,哪裏來的自信,還是小心點吧。”


    心裏卻明白,明顯是那個戲子趁著清明這些時日不得空,勾搭了老實的劉其間,為自己贖了身,然後趁機跑了。


    平日裏劉其間在窯場做事的時候也挺聰明穩重的,怎麽到了這小小年紀的戲子麵前也不理智!


    美色誤人啊!


    但願那個戲子再也不要迴來。


    七月十七,初秋的天氣漸漸沒那麽燥熱,清晨的風吹來,甚至有了怡人的涼爽。


    今天要給河道工地送一批水泥,黃之桐跟著去工地。


    工程馬上經過一段水流較大的河流,需要攔截分流,黃之桐對此很感興趣,想看看工部是怎麽施工的。


    她看著他們正在形成圍堰,用石頭和長長的樹幹拚接,塞上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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