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之桐很想看看這惡毒的向老板長什麽醜陋的模樣,不成想卻是個滿臉頹廢,遮不住驚恐的中年男人。


    行走十分吃力,被兩個下人架上公堂,左胳膊也包紮起來,似是不能動了。


    上堂後因為不能下跪而不斷的求饒,通判剛開口立即就認了罪,唯一能動的右手用來畫押簽字。


    沒幾天的功夫,向老板指示下人投毒謀害他人,被判入獄兩年,被處罰銀五千兩,賠付窯場醫藥費,財產損失費共計兩千兩。


    吳四柱和孫二被判流放北疆。


    能在兩個地方開窯場的,都不是一般人,張管事擔心向老板有官方背景,這幾日趙同知又不在浦城府衙,這件事情他們隻有暗自吃虧的份兒。


    沒成想衙門處理的這麽快捷,而且公平公正。


    老許在盤離的醫治下,雖不說完全康複,但至少生活能自理,張管事讓家人接迴去,賠付了二十兩白銀,老許的兒子本就在窯場做工,千恩萬謝的。


    張管事又賠付了雇工養病和誤工的銀錢,很快組織雇工們複工,前前後後也耽誤了七八日。


    盤離一直留在窯場,見他們得了空才說出實情:他受師傅之托來此地看望清明。


    而作為他名義上的師妹——清明,其實並沒有跟隨他們師傅多長時間。


    清明被馳勇將軍府買來的時候,才五歲,居然能識的不少草藥,便被管家送去盤離師傅那裏學了幾年黃岐之術。


    沒指望她能學成什麽,不過能在主子身邊伺候時用的上而已。


    他們師傅是個良善之人,以前對清明頗為照拂,雖然離開西北好多年,還是惦記著她。聽說她在此地,便捎信給盤離來探望一眼。


    盤離悄悄的問起了將軍府的姑娘,老張努努嘴,盤離驚的兩隻眼珠都快掉下來。


    眼前模樣略顯寒酸的小竇,這些日子在他眼皮底下經過無數次,他怎麽就沒看出她是個女子,還是將軍府的姑娘!


    虧他還以遊曆江湖,見多識廣在師門吹噓,居然沒認出小竇的真實身份。


    他走進黃之桐身邊:“小丫頭,這就不夠意思了,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為何還要瞞著我?”


    黃之桐對原身的記憶已經越來越少,大概她來的時候原身還小,也可能她更想記住前世的迴憶。


    她記的不太真切,原身小時候是如何與這位“盤離哥哥”相處的,隻記得他被他師傅逼著背醫理,逼著練習針灸,往自己身上紮針,她在他身後笑他。


    “盤離哥哥,”她依著原主小時候的稱唿喊他一聲,“並非刻意不相認,這幾日窯裏事情太多,分不出心來。”


    “是不敢確認吧。”盤離直言不諱,“怕是假冒的?”


    黃之桐笑笑沒有否認。


    “小丫頭,樹上共四隻鳥卵,你愣是要摸了人家兩顆,說放在雞窩也能孵出幼鳥來。


    又怕鳥兒迴來看出來,逼著我替你用石頭磨成鳥卵的形狀,放在鳥窩裏騙鳥兒,還記得不?”盤離的笑容如同五月的陽光。


    黃之桐仔細的迴想,糾正道:“不對,是五顆。”


    “嗯,”盤離連連點頭,笑的掩住了鼻子,“原來你還記得!這下咱們都不是假冒的吧。”


    黃之桐還在尋思,原身的童年也是很有趣的。


    聽盤離又道:“可惜樹上的三棵鳥卵都浮出了幼鳥,你摸去的那兩顆卻都沒有,還有一隻被母雞踩破了。不知後來你又嚐試了沒有?”


    應該是沒有了,黃之桐搖搖頭:“沒有機會了。”


    盤離神色黯然起來,那個爬高下底的小丫頭,離開將軍府前往京城就沒那麽自在。


    一轉眼也長大了,如今已嫁做人婦,怎麽還能上樹去摸鳥卵呢?


    黃之桐不想太多的談論從前,她笑道:“如今遇到爬樹,鑽洞的都是清明隻身向前,為了救我,腿都傷了。盤師兄來了,正好給她好好調養。”


    她們向清明打聽時,清明是叫他盤師兄的,如今她也不好如同幼時一樣稱唿,可為了不見外,就自然的改了口。


    這七八日裏頭,杜守恆和祝景瀾沒少來,特別是祝景瀾,每個夜晚,或早或晚的都要來溜達一圈,也不多言語。


    隻是當盤離與黃之桐有接觸的時候,會時不時的冒出來插句話,那神情與阻止廖文敘同黃之桐套近乎時,又有不同之處。


    弄的黃之桐不由的揣測,他的目的可不是單純的“照拂和感謝”。


    盤離明知他是誰,但他在外漂泊的久了,性子越發的不受拘束,得知黃之桐如今的近況後,對小竇更像弟弟一樣照顧。


    這讓祝景瀾心裏有幾分不舒坦,去窯場越發的勤了。


    黃之桐納了悶:“你城裏的宅子難道是為你表妹租的?你這天天的還住在河道農舍裏。”


    祝景瀾略一思索才迴答:“當然不是,不過看她沒地方去,暫時收留一下而已。我這幾日住城外,來去反倒方便些。”


    黃之桐不知他說的方便是什麽,直接問道:


    “我們都好奇,城北的向老板,認罪也太容易了些,而且聽說是在衙門找到他之前,剛剛摔壞了腿腳。是不是你做的?”


    祝景瀾承認的倒爽快:“這也瞞不過你們。當天夜裏知道吳四柱是他的人之後,就派了人守在他家附近。


    當他得到消息試圖逃跑的時候,讓他的馬車稍微出了點意外,他害怕了,自然認罪就痛快。”


    黃之桐見她對自己毫不隱瞞,不知他到底安的什麽心思,不解的問道:“祝大人何故如此?杜主事知道嗎?”


    “不知道!”祝景瀾手裏把玩著沙堆裏撿的一顆鵝卵石,漫不經心道:“這種小事,不足掛齒,哪能出手非要圖個什麽。”


    黃之桐不太滿意他這個迴答,論小竇和他的交情,到不了這個份上,依然疑惑的看著他。


    不圖什麽,這以退為進更讓人為難!


    我又沒讓你相助!黃之桐腹誹。


    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會是發現了什麽?


    想起穀雨的話,她決定試探一下祝景瀾,使出渾身解數,用曖昧的語氣道:


    “祝大人,這段時間多虧您一而再再而三的相幫,小竇該好好謝謝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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