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村落離城裏近,相對富庶,此刻還沒有農活,他們不正好玩耍。隻怕挖不到野菜迴去要挨打。”黃之桐笑道。


    二人絆住了腳,站在田埂上看人家放紙鳶。


    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們:“小竇!”


    不用迴頭就知道是杜守恆,這家夥也翹班了。


    迴頭卻是四個人,他和祝景瀾分別帶著隨從小東子和華成。


    黃之桐道:“怎麽哪兒都能遇見你!”


    杜守恆道:“可不是那麽巧碰到的。我們在路上遇見了迴頭的老丁。”


    河道工地迴城途經這兒,碰到了也不算奇怪。


    “要不先同我們一起迴城,給你們一匹馬?”杜守恆道。


    “不用,我們就在這裏等會兒老丁。你們有事先走吧。”


    “老祝在碼頭附近租了處小宅子,今晚一起去瞧瞧?”杜守恆做主邀約。


    “不打擾二位大人雅興。”黃之桐又仰頭看那隻飛起的紙鳶。


    祝景瀾扔了馬繩,走近她,倒不邀請她去自己住所,隻問道:“喜歡看人放紙鳶。”


    黃之桐隨口答:“幼時也曾放過的,許久不曾見到了。”


    小時候時候爸爸媽媽也曾帶著她去野外放風箏。後來長大了,學習、工作擠滿她的生活,風箏早已成了兒時的記憶。


    祝景瀾吩咐華成說道:“去跟孩子們討個紙鳶過來。”


    華成有些意外,從沒聽說公子放過紙鳶,還是遵照命令去了。


    那兩個正在打拐的孩子,看到銅板立即放下抱著小腿,笑逐顏開把紙鳶與線都給了他。


    華成抱著紙鳶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身後孩子們一陣羨慕的叫聲。


    祝景瀾接過紙鳶,捏著線,準備走到空地上去試試。


    杜守恆拿著紙鳶,懷疑道:“這麽笨重的紙鳶能飛起來?”


    黃之桐篤定:“他拿來這兩個紙鳶都放飛不起來。”


    祝景瀾不相信:“為何?我倒要試試。”


    黃之桐就這麽站在一邊,看他們兩個大男人抖線,揚手,奔跑,試飛,可就是放不起紙鳶。


    旁邊的一個孩子看不下去了,收了自己的紙鳶跑過來:“貴人,您方才買的紙鳶根本就放不起來,要不我這賣給您?”


    華成也不相信自己會在孩子麵前失手了:“為何呢?是不線沒係好啊?”


    那孩子挺有耐心:“這兩隻太沉了,飛不起。貴人您試試我這隻。”


    另有一個也收了線走了過來:“貴人,你放起來再給錢也行。”


    祝景瀾倒爽快:“好,把你那隻給我試試。”


    孩子把紙鳶給了祝景瀾,看他作勢要跑,立即阻止了他,給他傳授放紙鳶的要領。


    祝景瀾領悟的很快,紙鳶很快飛了起來,他扯著線朝黃之桐走去,“要不要試一下?”


    黃之桐歪頭問穀雨:“以前放過紙鳶嗎?”


    穀雨見那麽多人在,放不開。黃之桐把線接過來,交給穀雨,“去玩會吧。”


    穀雨緊緊拽著線,黃之桐道:“不用那麽緊張,控製力道不讓它脫落就好了。”說著二人扯著線往空地上走去。


    杜守恆得一隻新的紙鳶,還沒放起來人都已經跑的遠了,隻聽見咋咋唿唿的叫聲:“哦!哦!還不起!爺就不信了!”


    孩子們陸續都過來了,黃之桐也拿了隻紙鳶,可是與前世比起來,孩子做的紙鳶要厚重一些。


    她試了幾次都沒有飛起來。便是那隻飛的最高的蝴蝶紙鳶她也沒有成功,卻已經跑的鼻尖冒汗。


    杜守恆扯著終於放起來的紙鳶,得意的嘲笑著她。


    祝景瀾把手中放出的給了她,她接了去,去跟穀雨比高低。


    孩子們都拿到了銅板,教起他們更是賣力。


    黃之桐原來隻是會放風箏,飛不起來都是爸爸放起來再給她,她牽著跑就可以了。


    卻不知道孩子們還會“鬥紙鳶”。


    可惜沒鬥過穀雨不說,她手裏紙鳶便和祝景瀾的纏在一起解不開了。


    “不如,放飛了吧?”祝景瀾問她的意見。


    “好!”黃之桐點頭。兩人扯斷繩子,一同撒手,看紙鳶向空中飛遠,然後慢悠悠的落在遠處的大樹上。


    “吉兆啊,貴人們放走了晦氣,黴運,放走了一切不吉利的東西!”一個機靈的孩子討好的說。


    “是的呢,小的也聽說過。”華成附和道,“我的也給他放走。”


    接著杜守恆、穀雨手裏的紙鳶也讓它飛走了。


    祝景瀾意猶未盡:“從前見孩童玩,覺得是極簡單的事情,沒想到還有那麽多學問。”


    杜守恆也興致未減,問黃之桐:“你如何知曉最初的那兩隻紙鳶放不起來。”


    黃之桐含笑道:“猜的。若能放起來,他們就不在那裏打拐了。跟華成換了銅板,同伴們豔羨的叫聲也說明了。”


    “小竇洞察力及其敏銳。”祝景瀾由衷讚道。


    這馬屁拍的!嘖嘖!杜守恆暗自讚歎。


    小東子好奇問道:“大人以前沒有放過紙鳶?”


    “嗯,六歲便進宮伴讀了,很少出來,大了便去了軍營。今兒才知道放紙鳶的樂趣。”祝景瀾的幼年、少年,很少有無憂無慮的玩耍。


    黃之桐忽然想起那句話,“男人至死是少年。”不管他是什麽樣的男人,是嚴謹治學的,還是久經沙場的。


    還有前頭那個,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老丁,把馬車停在路邊,並沒有上前來打擾他們,隻管樂嗬嗬的看著他們玩耍。


    倘若不是身份約束,怕也想牽著紙鳶跑一遭吧。


    有了昨日“一起玩耍”的情誼,祝景瀾在碼頭工地附近租的房子,給黃之桐一把鑰匙,“隨便挑一間屋子,歇歇腳什麽的方便。”


    黃之桐欣然的接受,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還得尋他的弱點。


    當著費婉兒的麵對祝景瀾道:


    “謝祝大人,那裏離碼頭近,比杜主事的工棚強多了。放洗漱用品和幾身衣裳正合適,有個小房間小榻即可。不耽誤你安排住人吧?”


    “不耽誤,也不過偶爾住住。”祝景瀾沒覺得有什麽。


    “河道往前移動,離城裏越來越近,如今這白日長了,晚上迴城也方便,怕是以後住城裏的多。”黃之桐閑聊著。


    “城裏有個住所,方便一些。”


    “黃夫人會住過去嗎?”黃之桐八卦的問。


    祝景瀾心裏一頓,這個你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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