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家夥和馮時新一樣,背後都有母親撐腰,怪不得山嶽問不出個什麽來。


    祝景洛把進出的賬冊拿來,簡單幹淨,是他自己做的賬。


    祝景瀾找到出貨結賬那裏,單據上的私章都是一個叫張正添的人,並沒有馮時新也沒有小竇的名字,隻有早期的一張蓋著“黃之桐”的戳,像是一個男人的名字。


    “那你見過一個叫小竇的人嗎?”祝景瀾合上賬目冊子。


    “小竇?沒見過。”祝景洛不像是在撒謊。


    “當真沒見過,也沒聽過?”祝景瀾又去撥弄那盆水仙,花苞還不少。


    祝景洛咬著牙根,斷然搖頭:“沒有!”


    祝景瀾不敢肯定黃之桐是不是黃氏女,他當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婚書從一開始就在母親那裏,他都沒看一眼。


    他真想掀開黃氏女額頭的碎發,看看有沒有小竇的那個疤痕。


    他進了黃氏女的院子,室內依然很安靜,兩個丫鬟一個在撥弄火盆,一個在做針線。


    黃氏女依然在書案前寫著什麽,燈光搖曳,影子落在窗上,隨著燭火的跳動而晃動,讓人心生溫暖。


    黃之桐見他進來,柔聲對立夏清明道:“你們出去吧。把門關好。”


    丫鬟退去,祝景瀾見她走來,蹲了一禮:“給公子請安。”


    祝景瀾清了清嗓子:“坐吧,今兒辛苦了。”


    黃之桐坐下,給祝景瀾斟了一盞茶:“公子請吃茶,今日我有事同公子講。”


    祝景瀾聽出了她的話,又沒有夫妻間的稱謂了,又拿錯她東西了?


    “娶我實屬公子無奈,妾身有自知之明。如今我不願誤了公子餘生,我們和離,各自安好。”


    黃之桐沒有鋪墊,直接了當的說道,語氣也很平靜,平靜的如同說這盞茶快涼了。


    “和離?!”祝景瀾卻是猝不及防,仿佛自己聽錯了:“你說和離?此時和離?在京城你不和離,如今在固州你提和離?今兒我剛迴來你就要和離?!”


    “是的,在京城和離我要繳納不少銀子,今年就不用了。”黃之桐給他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春日公子迴來,我曾經找過你,但你沒空,我便已經耽誤了大半年。如今公子好容易迴來了,又說待不了幾日,我就隻能見到公子便提起此事。”


    這叫什麽話,你還耽誤了?感情上次迴來,滿院子找我是要和離?!


    我要和離父母不允,怕不好對你交代,如今我想好好同你過日子,你倒好,自己要求和離!


    祝景瀾氣的連連點頭:“和離可以,爺答應你,可是如今不是好時候,明日要過年了。過完年再說如何?”


    “還是不要等了吧。萬一再有變故,我還得等。不想再等下去了。”黃之桐拒絕。


    “幾天而已,怎麽就不能等下去了?”


    黃之桐走進裏間,拿出幾張紙:“可以等幾天去府衙,也可以等幾天再找長輩見證,但你先把字簽了。和離書我已經起草好了。”


    “早已準備好了!你不是一心想嫁給我嘛,為何要和離?”祝景瀾諷刺的問道。


    黃之桐卻不接他的話,一心隻想和離:“你簽字蓋上印章即可。當初祝家給的聘禮我一文不帶走,隻帶走我自己的東西和人,這是聘禮單子你看一下。”


    祝景瀾見她風輕雲淡的,內心有種壓不住的東西往外湧,“告訴我為何你要和離?沒得到你想要的?”


    黃之桐瞟了他一眼,口氣依舊平淡:“既然公子想知道實情,我不妨直說。對,就是因為將軍府敗落,我不想待了。


    你們家的事情太多,病人要照顧,姨娘要伺候,小姐要哄,公子要慫,吃飯的比幹活的人還多。


    你看看我住的屋子,好歹我也是堂堂國公府出來的姑娘,如今隻住這樣的屋裏,夜裏老鼠吱吱叫,吵的我都睡不安生。


    和離吧,放我一條生路。”


    “你果然貪圖的是將軍府的榮華富貴,當初費勁心思要嫁進來,如今費勁心思要逃出去。”


    “貪圖榮華富貴有錯嗎?你也不用太惱怒,你心裏也是想著和離的,不過是由我當麵提出來而已。”黃之桐任由他說,也不惱也不怒。


    這麽一說倒提醒祝景瀾了,是了,他本也不願意和她共度餘生,便散了心中鬱結:“我簽字。隻是這件事情過了年再跟母親稟明可好?反正此時府衙已經封印。”


    “好說。”黃之桐屁顛跑去拿筆硯,還準備了印泥。


    祝景瀾一摸身上:“你提出的太突然,我的印章並未帶在身上。”


    “指印也行。”黃之桐提醒他。


    祝景瀾拿起她起草的和離書,端端正正的楷書,挑不出毛病也看不出特色,隻有用中規中矩來形容了。


    “你就如此等不及了?”祝景瀾沒好氣的問。


    “嗯,快簽了吧,明兒是除夕,過了除夕是新年,確實不太好。”黃之桐催促道。


    開始磨墨。


    祝景瀾拿起和離書:“隻要我簽字蓋上印章你就能和離?”


    “嗯,母親已經答應過我了,隻要你簽字,她代表你們長輩,到府衙做個見證即可。”黃之桐邊說邊拿筆去沾墨水。


    和離書上她已經簽過自己的名字,也蓋上自己的印章。


    祝景瀾盯著兩份和離書上的簽字和蓋章,“黃之桐”!


    原來她叫黃之桐啊,窯場的黃之桐是她啊!


    母親不讓說,他們都瞞著他!他對麵的女人、他的母親、他的兄弟、他的好友。


    是嘍,趙夫人那親昵的動作,不顧名譽掩飾的真相,她們本來就是閨中密友,不然母親怎麽放心窯場開在浦城,還瞞著他。


    杜守恆的暗示:“你迴家問啊!”“你有家室還打聽!”“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他看向香幾上水仙花,雖不如小竇屋裏的那一盆肥碩,但那晶瑩剔透的花瓣,那鮮豔的一抹黃色花蕊,正嬌俏襲人的諷刺著他!


    他真的是蠢啊!哪有什麽藏在屋裏的人,那人就明晃晃的在外麵,坐在他眼前。


    還自作聰明的以為把人家看透了,沒想到啊,小竇居然是被他忽視的黃氏女,黃氏女就是那個在他麵前晃悠的,不懂禮數的小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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