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田近勇撥開鎖扣,將箱子的上蓋掀開,裏麵是用牛皮紙包裹的煙絲,每包一斤,一層十包,每箱兩層。


    他隨手取出一包煙絲,掀開牛皮紙一角,露出了棕色的煙絲。


    他將鼻子湊在露出的煙絲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再次誇讚道:“喲西!”


    他敲了敲箱子的內壁,心滿意足的將箱子上蓋蓋迴,轉身朝林少生和犬丸鐵太郎搖了搖手裏的那包煙絲:


    “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有這包煙絲做樣品,價格還不是隨便我們開。”


    三人離開前,林少生和相田近勇分別把自己手裏的貨棧鑰匙交給了小張和老李。


    三人剛離開貨棧,小張便熟絡的拉著老李去附近找這幾天晚上住宿的地方。


    老李指著貨棧靠大門一角的一個大包袱:“你去吧,我晚上就住貨棧裏!”


    小張瞪著眼睛看著老李:“不是吧李哥,現在可是冬天,這裏連床都沒有怎麽睡啊?”


    “我看過了,二層有幾個空木箱,一會我搬下來當床。”:


    說完沒再理小張獨自巡視起整個貨棧。


    小張無奈道:“行,李哥,那我晚上也睡這,咱哥倆可以做個伴,我現在就去取鋪蓋,你這邊先看著,晚上你想吃啥,咱哥倆要不喝點?”


    老李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酒就不喝了,誤事,咱們不能誤了東家的信任!”


    小張狠狠瞪了一眼老李的背影離開了貨棧。


    這個貨棧總共有三層,每層麵積大約有一百五十個平方,內部設有樓梯連接每一層,一層和二層相通沒有上鎖,三層應該存放的是銀行內的貴重物品,在二層通往三層的樓梯口用全封閉的大鐵門做了隔斷。


    老李先是像相田近勇一樣圍著木箱轉了一圈,不知是巧合還是工人故意擺放,他發現外圈最上麵一層木箱上的編號尾號都是雙數,不過他並沒有太當迴事走到了貨棧的後門。


    貨棧的後門上沒有鎖,隻有一個大的鐵質插銷,也就是說後門隻能從裏麵打開,外麵是沒辦法開的。


    後門旁有一扇緊閉的玻璃窗,窗外有一道鐵柵欄,老李透過玻璃窗和鐵柵欄看向外麵,緊貼貨棧有一條大約三米寬的內部道路,對麵是其他公司的貨棧和廠房。


    老李撥弄了兩下鐵質插銷,上麵沾滿了灰塵,看來這後門很久沒有打開過。


    他將插銷擺迴原位,沒有開門轉身上了二層。


    ...


    1941年1月20日 星期一


    上午九點,外灘華勝大樓。


    汪偽的中央儲備銀行上海分行開業典禮正式開始,這裏說是分行,其實規模比南京的總行要大了許多,畢竟上海是中國的金融中心,在這裏推行中儲券的意義遠大於南京。


    周冬凜自然沒有參加,不論是他明麵上的身份還是隱藏身份都不可能去給汪偽站這個台。


    季翔卿其實早就料到,所以此時的他臉上並沒有失望而是一臉憧憬的看著正在大樓門口主席台上發表演說的周佛海,幻想著他因為推行中儲券有功而讓他的匯源銀號坐上上海灘華商銀行的頭把交椅。


    周明海稱病也沒參加今天的開業典禮,前天晚上兩人的會麵不歡而散。


    周明海說他年紀太輕做事不考慮後果,這樣強行推中儲券會影響整個上海的金融秩序,到時候外商全跑了沒人陪他們玩。


    季翔卿說時代變了,周明海這樣的老古董應該讓出位置,現在的情況武力是最好的手段,讓周明海的公司也盡早改用中儲券結算,這樣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季翔卿環顧四周,在場的嘉賓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上海金融行業的從業者,人雖然圍了很多,不過他知道裏麵多數是76號裏派來湊數並且暗中維護會場秩序的。


    心高氣傲的他不由得感歎成王之路永遠是孤獨的,當他高高在上時一定要讓此時嘲笑他的人臣服在他的麵前。


    上午十點,開業典禮結束,圍攏在四周的76號特務們四散離開,每個人的口袋裏都塞著成百上千的中儲券,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將這些錢換成商品。


    整個上海籠罩起一片陰霾,周佛海領著親信們進了銀行,季翔卿跟在隊尾轉身看向天空,似乎看到一道曙光在向他招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1941年1月24日 星期五 臘月二十七


    太倉北部與常熟相鄰的楊漕村因為是交通不便的窮鄉僻村成為了日偽控製的盲區。


    1940年4月新四軍第三支隊副司令員譚震林到東路後,派駐大批黨員幹部到太倉進行工作。


    1940年5月楊漕村成立了太倉的第一支黨支部——楊漕支部。


    此時已近年關,雖然物資並不充裕,村裏的家家戶戶依舊抱著極大的熱情來麵對這個中國人最為看重的節日,更何況現在村子外圍還駐紮了新四軍一個班的新兵在這裏集訓。


    這些新兵都來自楊漕村以及周邊的村落,這可是標準的子弟兵,不管是不是自己村裏的,楊漕村的老人們都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孩子。


    上午十點半,林飛按照太倉過年的習俗在自己借住的村民家屋外“篤白米囤”。


    (用裝滿石灰粉的蒲包在房前屋後和屋內撴,達到清潔和消毒的目的。)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領著一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青年:“林幹部,這個人說是上海來的,有事找您。”


    林飛轉身看向兩人,青年旁邊那個中年人他並不認識:


    “小周,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麽幹部,叫我林哥就行。”


    “我爹爹(diadia)講了,你們是來幫我們的,不能亂喊的。”


    “林哥也不是亂喊啊,行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年輕人轉身離開,林飛看向中年人:


    “您是?”


    中年人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輕聲說道:


    “那個,我是上海警察局的,老家就在太倉,周副局長知道我要迴家過年,就讓我捎些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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