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過去這三年,契丹諸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來的契丹於越耶律釋魯,先是因為支持侄子耶律阿保機繼承自己的位置,與親兒子耶律滑哥爆發強烈衝突,後來又撞見滑哥與自己的小妾私通,越發憤怒,決定處死滑哥。


    耶律滑哥聞訊,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糾結一眾親信,弑殺了親父,隨後謊稱對方暴斃,準備繼承契丹於越之位。


    孰料滑哥的幾名親信中,竟有耶律阿保機培養的臥底,沒過多久,滑哥的陰謀便被公之於眾,對方因此成了眾矢之的,失去繼承父位的資格,被迫逃離契丹本部。


    數月之後,耶律滑哥被耶律阿保機領兵捉住,當眾處以極刑。


    處死堂兄耶律滑哥,兼並了對方的部眾,耶律阿保機順理成章地接過伯父耶律釋魯的位置,成為契丹的新任大於越,從此大權在握。


    耶律阿保機天賦異稟,能力出眾,出任契丹於越後,並沒有著急對魏國複仇,反而極力約束部眾,不準他們妄開邊釁,接著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整合契丹八部上。


    經過長達三年的內部清洗,契丹八部,任何有可能對耶律阿保機產生威脅的貴族首領,幾乎都被他找借口治罪,殺戮一空。


    於是整個契丹八部,所有臣民百姓,全都對這位新任的大於越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就連名義上的契丹可汗,遙輦欽德一家也不例外。


    除了整合力量,統一事權,耶律阿保機還特別注重發展經濟,拓展外交。


    由於契丹和魏國關係不睦,魏國對契丹一直采取經濟封鎖政策,雙方無法展開正常的貿易合作。


    耶律阿保機無奈,隻能把目光放到山西北部的晉國,頻繁派人攜帶禮物出使太原,拜見晉主李克用,要求通商互市。


    晉國這些年和魏國的關係也很不好,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對於耶律阿保機的主動靠攏,李克用自然非常高興,不但親自接見契丹使者,同意耶律阿保機通商互市的請求,還給對方迴贈了很多禮物。


    接下來的兩年內,晉國與契丹正式結為盟友,李克用與耶律阿保機二人互稱兄弟,雙方的邊境也彼此開放,大量的商人往來其間,貿易不絕。


    契丹諸部本來非常落後,甚至連像樣的鎧甲和兵器也造不出來,不過自從與晉國結盟之後,這種局麵便慢慢得到改變。


    原本穿不起甲胄的契丹士兵,開始陸續披甲,手中的彎刀也比從前更加鋒利。有些精銳侍衛,甚至人馬具甲,武裝到牙齒。


    眼看自身實力有所恢複,耶律阿保機漸漸放開手腳,開始向外用兵。先是將當年反叛契丹的奚人部落,挨個征服,接著頻頻叩關,不斷到魏國的邊境劫掠。


    由於幾年前的那場慘敗,實在給契丹諸部留下了太大的陰影,耶律阿保機起初隻是試探性地出兵,還不敢太過分。


    後來聽說魏國與梁晉兩國開戰,又得知劉仁恭、劉守光父子起兵叛亂,阿保機大喜,認為報仇的機會已到,當即興兵十萬,大舉向南進攻。


    由於魏國的主力正在南方征討,北方留守的兵馬又要應付梁晉二國,實在分不出多餘的精力與契丹對抗。


    盧龍節度使符存審,在請示過齊慎之後,主動放棄了一部分邊境土地,將當地居民內遷,作為緩衝地帶。而後留下兩萬兵馬,憑借居庸關、盧龍塞等關隘,原地堅守。


    幾年前,魏國朝廷為了修建關隘,前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在邊境地區修築了上百個石寨石堡,這時終於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契丹大軍本就不擅攻城,更別說地形險峻的關隘了。任由耶律阿保機的兵馬如何能征善戰,每次來到關城之下,始終都討不到任何便宜。


    一旦發起強攻,最後必然死傷慘重。


    …


    “這幫契丹人,怎麽如此沒用?”


    契丹在邊境攻勢受阻的消息傳迴易、瀛二州,劉仁恭、劉守光父子頓時慌亂不迭。


    見劉氏父子驚慌失措,劉守光親信李小喜提議道:“公子,元行欽、單廷珪兩位將軍,如今正領兵駐守渝關,二人都是公子的舊部,契丹兵馬從北邊殺不進來,何不叫他們繞到營州,從東邊進來?”


    “是啊,我怎麽把他們兩個給忘了。”


    劉守光如夢初醒,當即點頭道:“我馬上派人去聯絡,讓元行欽、單廷珪打開渝關,把契丹大軍放進來!”


    渝關即後世山海關。


    劉守光想了想,對劉仁恭道:“父親,除了聯絡契丹,咱們還得聯絡梁國和晉國,請他們兩家發兵,畢竟他們距離咱們,要比契丹近得多。”


    劉仁恭捋了捋胡須,搖頭道:“現在梁晉兩國與魏國的邊境地帶,各有十數萬魏軍駐守,隻怕他們兩家派不出什麽兵馬來幫咱們。”


    “說得也是……”劉守光聞言,臉色不禁黯然。


    劉仁恭眯了眯眼睛,忽然開口道:“不過還有一個人,如果能說服他和咱們一起叛魏,那局麵就有機會翻轉。”


    “誰?!”劉守光好奇道。


    劉守光一字一句道:“劉知俊。”


    “劉知俊?”劉守光撓了撓腦袋,質疑道:“此人追隨齊慎多年,又是魏軍的三路主帥之一,對方恐怕沒有什麽理由背叛魏國吧?”


    “不好說,不好說,所謂人心難測。”


    劉仁恭自顧自分析道:“劉知俊追隨齊慎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是真正受到重用,也就是最近這四五年的事,可見齊慎此前,必定對他百般提防,至少是不如葛從周、楊師厚那般信任的。”


    “自從黃巢入京,唐室衰弱,天下諸侯紛爭已十有數年,隻要有機會,誰不想關起門來稱孤道寡?劉知俊往日隻是沒有機會,如今他實實在在有機會了,未必就不會動心。”


    “可是,這……”劉守光還是遲疑道:“咱們現在屢戰屢敗,朝不保夕,就這樣去見劉知俊,想說服對方,恐怕也不容易吧?”


    “不用我們出麵,可以讓朱溫和李克用派人去遊說對方。”


    劉仁恭歎了口氣道:“咱們現在兵不強,馬不壯,人微言輕,根本許諾不了劉知俊任何好處,但是換成朱溫和李克用,那就不一樣了。”


    劉守光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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