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呂兗、孫鶴那幫人都來了沒有?”


    “迴軍主的話,呂兗和孫鶴倒是來了,但是和他們一起來的兵馬隻有不到六千人,其他將領,全都借口推辭,逡巡不前。”


    “什麽?豈有此理!”


    棣州城外,孝節軍軍營。


    聽完親信帶來的消息,楊師厚氣得站起身來,重重地一拳砸向帥案,厲聲罵道:


    “這幫義昌降將,本帥召他們南下助陣,竟敢不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他們通通殺了!”


    原來數日之前,劉鄩統領四萬平盧軍,出青州北上,大舉進犯棣州,很快攻下了棣州位於黃河南岸的城池蒲台。


    事出緊急,當時收到消息的楊師厚,根本來不及集結周邊兵馬,隻能率領本部一萬五千名孝節軍,急匆匆離開了滄州城。


    隨後一麵向南進發,一麵派人到沿途各州縣,給駐守當地的義昌軍將領發去軍令,命他們領兵隨自己一起南下。


    話說義昌軍被徹底平定後,歸降魏國的兵馬,加起來總共有六萬。這六萬兵馬中,將近一半的人,先前已被齊慎強行遷走,帶迴了河南。剩餘的兵馬則被打散成十數股,分別安置在義昌軍下轄的各大州縣。


    由於王師範突然起兵反叛,考慮到義昌軍短時間內沒辦法交接,齊慎無奈,隻得臨時下旨,讓楊師厚暫領義昌軍留後,節製當地兵馬。


    然而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人意料。


    義昌軍的降兵降將們,在聽說平盧軍向北進攻的消息後,大部分人竟然起了觀望之心,一個個擁兵自重,根本不服從楊師厚的調遣。


    “義昌軍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這幫殺千刀的北侉子,隻要別在背後給本帥添亂,那就謝天謝地了。”


    軍營下,楊師厚越想越覺得處境危險。前線是數倍於己的敵軍,背後是隨時可能叛變的隊友,自己雖然能打,但也遭不住兩麵夾攻。


    萬一不小心丟了義昌軍,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暗自咽了口唾沫,楊師厚趕忙吩咐幾名親信道:


    “馬上安排兩路使者,一路到汴京麵見魏王,就說本帥這邊兵力不夠,希望魏王能調兵來援。另一路到貝州,去找天雄軍節度使王彥章,讓他火速發兵向東,以解燃眉之急!”


    “遵命!!”


    …


    汴京城,魏王宮。


    自打二月末南歸以來,齊慎每天都忙碌得不可開交,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早朝結束後,他還得把幾名親信謀臣們單獨留下,一起討論內外局勢。


    有時候事情太多,甚至連午膳都顧不得吃。


    “主公,楊師厚差人送來急報,數萬平盧軍突然進攻棣州,孝節軍如今兵馬窘厄,希望朝廷能盡快發兵救援。”


    文德殿偏殿,身為樞密使的敬翔,率先出列,拱手道。


    齊慎道:“此事昨日王檀向孤稟報過,孤已派新任義昌軍都知兵馬使劉扞,領一萬二千五百兵馬,出汴京北上,又命天雄軍節度使王彥章出兵兩萬,增援楊師厚。”


    李振奇怪道:“義成、昭德兩軍,距離義昌軍也不算遠,主公為何不讓義成節度使朱瑄、昭德節度使王重師一起出兵?”


    齊慎搖了搖頭:“朱瑄和王重師的兵馬,暫時不能動,近來西邊的局勢不穩,孤還得讓他們盯著邊境,將來萬一有什麽大事,也好應對。”


    “主公說的,可是割據河中軍的李存孝?”李振反應敏銳,吃驚道:“如此說來,莫不是那李克用開始向李存孝用兵了?”


    “沒錯。”齊慎點頭道:“約莫十日前,孤收到消息,李克用發大軍十萬,自晉陽南下,經石會關,入潞州,過壺關,一路前行,如今前鋒部隊已殺到澤州邊境了。”


    “李存孝此人,固然有萬夫不當之勇,但手中可用的兵馬始終有限,短時間內對方也許能挫敗李克用的進攻,但時間一長,必然不是李克用的對手,屆時就是孤出手,收複河陽軍的最好時機!”


    一旁的張佶聞言,語帶遲疑道:“主公,聽說您先前在河北的時候,曾與那李克用有約,不會插手李存孝的事……如今豈不是要出爾反爾,失信於天下麽?”


    “哼,真是書生之見!”


    李振哼了一聲,不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古往今來的帝王將相,哪個不是爾虞我詐?當初那李克用假援助之名,強行將河陽軍奪去,如今我等何必與他講什麽信用?”


    “李克用乃代北胡虜,本就不知禮義,主公乃高門望姓出身,豈能和對方相提並論?”


    張佶昂首挺胸,高聲道:“主公乃當世王者,王者取天下,自應光明磊落,豈能依靠陰謀詭計、旁門左道?”


    “你……”李振氣極,欲待爭辯。


    敬翔見狀,唯恐二人當著齊慎的麵又互相掐起來,趕忙出言打斷道:


    “眼下李克用與李存孝那邊,暫時還沒有打起來,我等還是先想想該如何解決平盧軍的戰事吧,倘若平盧軍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到時候哪裏還顧得上河陽軍?”


    “子振說得極對,收複河陽軍的事,不必著急。”


    齊慎點了點頭,接著對眾人道:


    “孤心裏清楚,其實平盧軍早晚都是孤的囊中之物,問題是孤實在不想拖延時間,不知道諸位先生可有什麽良策教我麽?”


    眾謀臣聞言,一時間鴉雀無聲,誰也拿不出好辦法。


    眼看無人說話,先前一直沒能發言的馮道,這時總算找到機會了,立刻出列拱手道:


    “主公,臣有一策。”


    “可道,你有什麽計策,快快說來!”


    齊慎喜不自勝,趕忙命對方起來迴話。


    馮道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平盧偽節度使王師範,妄圖以一隅之地抵抗王師,但凡有識之士,誰都知道對方不可能長久,將來必定以失敗告終。”


    “相信持有這種念頭的人,平盧軍內部肯定也有不少,隻是這些人多年來一直受王氏父子驅使,習以為常,不敢違抗對方的命令,這才不得不與我大魏為敵。”


    齊慎聽到這裏,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咋舌道:“你是說,讓孤暗地裏策反平盧軍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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