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齊慎的這兩天,支玉笄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對方的樣貌。


    她忽然覺得,自己夫君不但生得眉炬目秀、棱角分明,而且屏息靜氣間,還有一股睥睨凡俗、淩駕群英的氣質。


    與崔瀣那種文弱書生的感覺迥然不同。


    支玉笄越看越覺得心中歡喜,同時隱隱懊惱,自己先前到底是怎麽想的,放著這樣的丈夫不珍惜,竟讓一個婢女成功上位。


    想到這裏,她當即紅著臉,聲如蚊蠅道:“夫君,夜深了……我們迴房中就寢吧。”


    齊慎此刻亦在與她對視。


    雖說彼此脾氣不對胃口,但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娶這個媳婦,相貌端的是十分養眼。要是生在後世,指不定有機會做個明星。


    驀地聽到支玉笄開口,邀請自己迴房歇息,他先是愣了一愣,隨後語氣低沉道:“你自己先迴去吧,我還要再處理一下公務。”


    聽到齊慎居然這麽說,支玉笄咬了咬嘴唇,忽然大著膽子走上前來,伸手環住他的腰,接著又將臉埋進他的胸口,隨後仰起頭,臉色滾燙道:


    “夫君,我在這裏陪著你好嗎?”


    齊慎低頭望了對方一眼,撇嘴道:“怎麽,不想你的崔公子了?”


    支玉笄怔了怔,立刻意識到自己當日在監獄和崔瀣的談話,全都在齊慎的監視中,心下既愧疚,又難過,急忙直起身子,舉起一隻手道:


    “皇天為鑒,支玉笄在此立誓,從今往後,妾身與那清河崔瀣再無半點瓜葛,如違此誓,生受五雷轟頂之罰,死墮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嗚嗚嗚……夫君,你就寬恕了奴家吧。”


    對方說到這裏,嚶嚶地哭了起來。


    齊慎最受不了女人哭,當即心煩地擺手道:“你先迴去吧,有什麽事等日後再說。”


    “我不。”


    支玉笄本就是來找齊慎緩和關係的,聽了這話,心中越發難過了。


    哽咽了片刻,竟主動伸手勾住齊慎的脖子,踮起腳尖向他湊近,對著他的嘴唇又親又啃。


    “嘶……”


    齊慎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被人強吻的一天,連忙向後退了幾步,卻不巧碰到了身後的桌案,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了上去。


    支玉笄見狀,順勢趴在他身上,一麵親吻他的臉龐、脖頸,一麵用自己雙白皙稚嫩的手掌,穿過衣裳縫隙,不認方向地在他身上撫摸。


    “好了,別鬧了!”


    講道理,遇到如此軟玉溫香的場景,換做一般男子,早就該心軟了。可齊慎偏偏性子倔強,心裏始終有道坎邁不過去——總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輕易就原諒對方。


    當即掙紮著從桌案上起身,一把推開支玉笄,隨後穿好衣裳,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房間。


    留下支玉笄一個人在房中,暗自垂淚。


    …


    轉眼又是數日,年關漸漸散盡,時間從大唐廣明元年翻頁,來到了中和元年。


    “主公,朝廷那邊派使者給咱們傳消息來了。”


    “哦,什麽消息?”


    “蔡州刺史秦宗權,不,現在已經是奉國軍節度使了,對方與河中節度使王重榮兩人,已答應重新歸順朝廷,並準備和忠武軍節度使周岌一起,發兵關中。”


    這日清晨,齊慎正在書齋批閱文書,親兵什將謝彥章忽然來報。秦宗權、王重榮,周岌等人,在天下兵馬都監楊複光的說服下,已全部迴歸了大唐陣營。


    得知此事,齊慎立刻意識到自己是時候出兵了,當即向對方吩咐道:“彥章,你快去軍營,把所有人叫到校場集合。”


    “遵命!”謝彥章領命退下。


    不得不說,這小子辦事的效率不錯,沒幾個時辰便將齊家軍的大小將領,以及即將出征的三萬兵馬,通通組織到了軍營校場。


    “弟兄們,你們和本公子都是熟麵孔,多餘的話我也懶得說。”


    眼看眾人都已到齊,齊慎還是和從前一樣,身著戎裝、腰配寶劍,親自登台發言,為全軍將士打氣。


    “這次參與征討賊軍的藩鎮不少,有忠武軍,有泰寧軍,有河中軍,甚至還有代北的沙陀兵,我對大家隻有一個要求,別給我丟臉!別給齊家軍丟臉!”


    “公子盡管放心!我等一定奮勇爭先,不辱使命!”


    人群之中,身為都虞侯的張居言立刻開口高喊。隨即所有人皆跟著一起大喊起來。


    “奮勇爭先,不辱使命!”


    “奮勇爭先!不辱使命!!”


    …


    “公子,婢子替你把東西收拾好了,此去路途遙遠,你要注意身體……婢子,婢子會每天到寺廟焚香祈禱,希望佛祖能保佑公子。”


    官衙後院書齋,得知齊慎明日就要出征,蕊兒早早地便幫他開始收拾換洗衣物、日常用品,隨後泣涕漣漣地望著他,邊抽咽邊道。


    齊慎心中亦舍不得這小丫頭,伸手將她摟進懷中,摸著她額前的青絲道:“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已向父親稟明,正式將你納為妾室。以後就不要再婢子婢子的自稱了。”


    “那婢子該怎麽自稱?”蕊兒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奴婢身份,心中並不以為恥。


    齊慎笑著道:“你不應該自稱妾身嗎。”


    “嗯嗯,妾身知道了。”蕊兒點了點頭,隨後緊緊抱住他。


    書齋門口,支玉笄帶著幾個丫鬟隨從,此時也打算過來為齊慎送行,因為昨夜的事,對方把自己關在房中哭了一整晚。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落得如此結局,全都是先前咎由自取,但心中還抱有幾分希望,試圖做些什麽事挽迴齊慎,希望對方能原諒自己。


    隻是剛一進門,看到齊慎和蕊兒抱在一起,支玉笄心裏頓時又苦又澀,接著泛起濃濃的醋意。


    思量片刻,最後悄悄退出了房間。


    “公子,剛剛好像是玉笄姐姐……”蕊兒緩緩偏過臉,察覺到有人來過,忙仰頭對齊慎道。


    齊慎轉頭向房外看去,沒有說話。


    蕊兒歎了口氣,低聲道:“公子,你還是不肯原諒玉笄姐姐嗎?她現在好可憐,父親已經死了,還有兩個弟弟要照顧。”


    “好了,不要說了。”


    齊慎聽到這裏,開口打斷了對方,他隻怕自己再聽下去,就會忍不住原諒支玉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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