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痛的滿心酸脹,宛若淩遲,不得已狠狠咬住下唇,才不至於情緒崩塌。


    五年前的那段歲月,雖然她和傅晏舟都失去了記憶,可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也都是真情實感。


    她從不後悔那時候嫁給傅晏舟。


    更不後悔和他如最平凡的普通人一般,過著貧窮卻開心快樂的日子。


    而最不後悔的……


    就是懷上了那個孩子。


    也很慶幸,不管發生了什麽,不管她這幾年的境遇有多糟糕,起碼那個孩子保住了。


    就是星星。


    沒有起正式的名字,因為孩子還小。


    而乳名星星,是生他的當天,夜裏星空璀璨,宛若去世的一個個親人,化成漫天星辰,守護著寂靜漆黑的夜,也將星光般的希望點亮。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周辛不敢想,自己還會不會活著。


    但星星的事,她不會告訴傅晏舟。


    說了他可能也不會信,而且幕後之人還沒徹底料理解決,她和靳柯白又走到了一起,不能再把幾個人的關係弄得更亂了。


    “傅晏舟……”


    周辛剛要開口,卻被傅晏舟一手捂住了唇,製止了沒說出口的話。


    他低下身,高挺的鼻梁幾乎湊近周辛的鼻尖,深沉的眼眸宛若一片無盡的深海,掀起的風暴如同要將人吸附溺斃其中,拖進深淵。


    “周辛啊,其實再見麵以後,你和我的關係不應該是上下級,也不是朋友……”


    他頓了下,扯唇微微的還笑了笑,“因為你在我心裏,早就是個死人了。”


    準確來說,不應該說是心裏。


    而是眼見著,她早就死了。


    那麽大的爆炸,火勢迅猛,熱浪滔天,怎麽還會活著呢?


    肉體凡胎的,又有誰能在那樣的情形下,毫發無傷的存活下來。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暗中幫助了周辛,故意製造了一場假死。


    因為她早就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她深信他就是殺父仇人,更痛恨失去記憶還和他相愛結婚的自己,為了抹除所有,她用一場爆炸,在他麵前假死逃脫,卻順帶手的殺了他的孩子。


    多心狠。


    多瘋狂。


    但就這麽一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連親生骨肉都能摧毀殺害的瘋女人,傅晏舟竟然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看清她的真麵目,好不容易看清了,他卻還……


    下不去手弄死她。


    傅晏舟感受著心內撕扯咆哮的痛,他陰鷙的看著周辛,猩紅的眼底,早已衍生出無窮無盡的恨意,以至於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掐住了周辛的脖子。


    周辛窒息的唿吸困竭,下意識掙紮著拍打傅晏舟的胳膊,卻難以發出一個完整的字音。


    傅晏舟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眯起的眸子狠戾如刀,但卻在周辛瀕臨極限時,他鬆手放開了她。


    “就這樣弄死你,太便宜你了……”


    他冷沉的聲音,寒冽如冰。


    他要她生不如死。


    周辛靠著牆壁,大口大口的不住唿吸,心裏卻早已了然。


    傅晏舟對她的誤會,太多太多了……


    可這些,統統都沒有必要說開化解,因為誤會這個東西,一點點的時候,時間又短,說開了也就冰釋前嫌了,但經年累月,又夾雜著太多的恩怨是非,這就不是誤會,是罪孽,是冤仇。


    “隨便你怎麽想吧……”周辛緩了許久,總算開口的聲音還有些晦澀沙啞。


    她直起身,抬手搓揉按壓著脖頸,也沒看傅晏舟一眼,就是道:“你要做什麽也都隨意好了,但是,不能傷害牽連到我的丈夫和孩子。”


    傅晏舟沉冷的眼瞳猛然一緊。


    “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麽都衝著我來,傅晏舟,你不要傷及無辜。”


    周辛警告的話語說的又緩又慢,掀起的眼眸也定定的看向了傅晏舟。


    一高一低,四目相對。


    仿若瞬間火光四溢,連同周遭的氛圍都裹挾了冰霜,瞬間寒涼。


    “丈夫、孩子……”


    傅晏舟輕輕的重複著刺耳的字句,可隻有他自己清楚,每個字都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溢出。


    周辛目不斜視,直接道:“他們是我的底線。”


    她沉了口氣,抬手攏了攏散落的長發,也移開眸光,斂藏了疲倦的神色:“我沒有什麽可要挾你的,但如你所說,我早就該是個死人了,你要不介意我會拚命地拉著你一起下地獄,你就試試。”


    說到最後時,周辛轉眸看了眼傅晏舟,微微一笑。


    然後沒再廢話,徑直繞過他就走。


    傅晏舟靜默的注視著她的離去的背影,許久,冰冷的麵容才有了一絲波動,薄唇輕動冷笑了聲:“一起下地獄啊?也好。”


    迴到辦公室,衛東抱著一摞文件已經在等了。


    傅晏舟輕抬了抬下巴,示意衛東將文件放桌上,他自己則拿了根煙,悠然的邁步走向了落地窗,隨著火機點燃,他動作卻遲緩了一下。


    衛東走到近旁,不明所以的頭上冒出了個問號:“傅總,這不是您常抽的煙嗎?”


    言外之意,傅總如果要換其他牌子的香煙,他這就安排人去買。


    傅晏舟微搖了下頭,緩緩的吐出了一口薄霧,開口說:“她和那個姓靳的,誰抽煙?”


    “……”


    冷不丁這話問的,衛東都整不會了。


    傅晏舟微蹙起了眉,他嗅覺沒問題,也確實在周辛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煙草氣息,那味道混合著她常用的香水,味道竟然出奇的好聞。


    像某種致命的毒,很容易讓人勾魂攝魄……


    衛東久久等不到下言,納悶的撓了撓頭,不得就問:“傅總,您是問周小姐嗎?她……應該不抽煙吧?不過她來公司時間也短,我沒怎麽注意,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說完,衛東又補充:“靳總……好像從來不抽煙的,以前他身體康健的時候就很自律,現在雙腿殘疾,更應該注重保養了。”


    那就是周辛無疑了。


    傅晏舟篤定猜測,也道:“不用打聽了,你抽空問問她抽什麽牌子的煙,買幾條給我。”


    衛東應了聲,卻無語的抿唇。


    再要匯報工作,夏甜甜卻敲門進來,還一臉慌張的好像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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