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姑娘心中頓時怒火升騰,隻怨這二人太不開眼,壞了自己興致。幾乎忍不住就要動手了,但她忽而眼珠一轉,心道:這兩個廢物,正好讓楚齊安教訓一番,為他樹立威信。


    楚齊安見過的大場麵多了,自是滿臉從容,淡淡道:“老兄,好眼力。”


    出言不遜的那人得意一笑道:“在下修煉許久,有許多困惑,還望長老指教一二。”說罷躬身擺手請楚齊安上擂台。


    楚齊安閑庭信步般登上擂台,完全忽略了他們那些小心思。


    “長老,當心了!”說話間,那人已經動手,全部靈力都聚集在手上,片刻間聚出一道符文轟向楚齊安。


    楚齊安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樣子並不打算躲閃。


    素峰暗自得意,終是有好戲看了。他嘴角不由得揚起一個弧度,可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可就在一眨眼間,擂台上極度緊張的氣氛驟然消散。兩人都原地不動了,楚齊安依舊站得筆挺,另一人弓著腰、低著頭,雙手鬆垮地垂下來。


    這顯然是勝負已分,並沒有素峰期待的那種血肉橫飛的景象。


    正在這時,挑戰楚齊安的那人雙膝一軟,竟要跪倒下去。恍惚間擠出幾個字“我輸了”。


    楚齊安隨意地一揮手,一股極其柔和的力量將那人扶正,他緩緩下了擂台。


    素芊芊低語道:“沒想到你已經這麽厲害了。”這麽久的相處,她以為對楚齊安的實力有所了解,現在看來楚齊安遠比自己想象的更深不可測。


    因為在剛才的交鋒中,以她的造詣竟沒有察覺到楚齊安身上的靈力波動,而楚齊安就在她近前。她暗自慶幸楚齊安是友非敵。


    直到這時,圍觀的人才反應過來是這位年輕的看似周身靈力稀薄的,新晉的榮譽長老,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手段獲勝了。台上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唿聲,有人帶頭喊出了“楚長老神威無敵”,旋即附和聲此起彼伏。


    素峰又驚又氣,氣的是這個小衝突,竟然助長楚齊安的威信,日後想要暗裏對付他幾乎不可能了。驚的是他居然有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要是正麵起衝突,隻怕自己一個照麵就命喪當場。


    素芊芊神秘兮兮地問:“楚長老你覺得這擂台怎麽樣?”


    “還行!”


    “我是帶你來先熟悉下場地。”


    這幾句看似不著調的話,卻暗暗印證了楚齊安的猜測,清符鎮是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幫什麽忙。


    “我覺得其他城鎮那些天才,要是見了你一定會汗顏的。”


    對於這種恭維楚齊安不置可否。


    素芊芊帶著楚齊安沿著擂台走了一圈,並向楚齊安介紹了擂台的一些玄奧之處。


    比如擂台分為多個區域,以對應不同級別的比拚,其上符文密布堅不可摧。最中央區域連她的父親也不能摧毀。


    遠處,素峰看著芊芊女神對著這位外來的長老有說有笑,心裏很不是滋味。


    但轉念想到楚齊安之前的表現,突然就釋懷了。他低沉地歎了口氣道:“我本就是一個小角色,窮盡一生努力,大概也觸及不到那些天才的起點。”


    此刻他終是認命了,身上的蓬勃闖勁也隨之萎靡了。


    大概每位修行者,都曾熱血澎湃、躊躇滿誌,都曾有一顆不屈奮進的心。


    然而到了最後,太多人終究會認命,或許是滅亡,或許是新生。


    素峰默默地離開了。


    ……


    議事大廳內,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秘密的商議著。


    有人提議道:“為了我們清符鎮的榮譽,有必要將高級符文的秘法傳於年輕一代了。”


    此話一出,眾長老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最中間一位長老才悠悠道:“隻能如此了。”


    “可是,他們靈力稀薄,銘刻一些艱深的中級符文尚且吃力,強煉高級符文,隻怕落下什麽隱患。”有長老遲疑道。


    “事到如今,顧不了這麽許多了,清符鎮作為五城十二鎮之首這麽久,必要的犧牲是免不了的。聽說其他鎮有年輕一輩的翹楚,已觸摸到高級符文的門檻。”


    ……


    楚齊安又隨芊芊姑娘看了其他地方,對於清符鎮他隻有一個印象,雄偉壯觀。除此以外她對於芊芊姑娘極力讚賞的美景並無太高興致。他畢竟是有太多心事,太多責任。


    他在腦海裏模擬了幾次,該如何從芊芊姑娘這裏了解一些高級符文的信息,並且不使她對於自己的目的生疑。


    終於,他還是故作輕鬆問道:“芊芊姑娘,你還記得那天遇到的慕容淩亂嗎?”


    “提那掃興鬼幹啥,要不是看他靠著長我幾歲,多修了幾年靈力,那天我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的銘符造詣確實高深!”楚齊安道。


    “不見得吧,你該不是真把他當朋友了吧,我可告訴你,那絕對不是個好人。”芊芊姑娘撇嘴道。


    “他應當是掌握了高級符文!”楚齊安繞了半天,終於繞到了正題。


    “呸”芊芊姑娘啐了一口道,“就憑他?高級符文可不是單靠天賦就可以掌握。所需靈力磅礴,就是把他的小身板掏空也未必能凝出一道符。”


    聽到此處,楚齊安腦海裏閃過一幕:一個高大的背影,指間滲出殷紅血液,滴入靈力閃動的符文裏,飛起的長袍頃刻間化成撐天的巨傘吧,死死抵住了封印。


    這一幕,從年少到如今,不知在腦海裏閃過多少次。隨著時間流逝,不僅沒有模糊,反而越來越清晰。那是他心底的秘密,是推卸不了的責任。


    他默默歎道:“該需要多少靈力,才能銘刻那樣的符文。”此刻他才清楚是自己低估了“血引符”的難度。


    這是高級符文裏最頂尖的存在,需要以自己精血引動磅礴靈力,使符文達到前所未有的威能。所需要的靈力如潮如注,遠不是現在的他可以企及。


    他的時間也很緊迫,他必須盡快突破到能夠使用“血引符”的境界。如此才有望,修為更進一步,迴正世界擊退強敵。


    芊芊姑娘雖然任性,但她心思細膩且聰慧。她已經感受到了楚齊安的情緒變化。像是對銘符一道的邈遠歎息,又像是在思念一位遠方的親人。


    她寬慰道:“不過也沒什麽,楚大哥天資勝那慕容淩亂百倍千倍。高級符文對你而言不過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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