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渡天字分舵待客大廳,擺著一桌山珍海味,楚齊安坐上首,嵐汐在一旁,張瀾坐下首,張成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為楚齊安斟滿一杯酒,楚齊安也不客套,舉杯一飲而盡。


    張成管事皺著眉,又露出笑臉,活像一個醜角,低聲道:“小人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不敬之處,還望大俠海涵。”


    楚齊安淡淡道:“無妨,這是你自己家,張管事不用太拘謹,坐下一起喝酒吧。”


    張瀾敬上一杯酒說:“在下敬楚少俠一杯。”


    “張兄客氣了,少俠二字著實不敢當,且你比我年紀稍長,如不介意就以兄弟相稱吧。”楚齊安迴。


    張瀾分舵主心裏一喜迴道:“如此甚好。”然後話鋒一轉,“依我所見,日間楚兄弟出手所使的當是真氣之力,這可是中原絕學。饒是我‘張家渡’勢力遍布水域,也未有人能一窺真氣之力的門徑。楚兄弟如此年紀功力這般深厚,當真讓人羨慕。”


    楚齊安迴:“張兄有所不知,這是我家傳絕學,我也是自三歲起就日夜苦修,方才小有所成。”


    經過上次在九宗門的糾紛後,楚齊安得知這無意得來的“陰符九遁”,竟然牽扯著封禪堂和九宗門這兩個中原巨擘之間的恩怨,也未可知還有多少勢力覬覦這“陰符九遁”。


    所以楚齊安在路上終於構思出這麽個連自己也覺得完美的簡曆。


    張瀾一臉疑惑道:“楚兄弟,不是‘九宗門’的人,我聽故老相傳,這練氣功法似乎隻有‘九宗門’才有。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九宗門才雄霸中原百餘年。”張瀾對於楚齊安的謙卑有禮一則是因其功力深厚,二則以為他是九宗門的人。


    楚齊安朗聲一笑,道:“坊間傳言,多不可信。這練氣功法自然並非他‘九宗門’一家所有。”


    張瀾又敬了杯酒恭維的說道:“楚兄弟,您覺得當今中原,哪些勢力最強,誰堪為英雄。”


    楚齊安道:“鳳棲山九宗門,巴山封禪堂,南疆暗月塚,人言為現今中原三大派,當是實力最為雄厚,其間英雄無數。”


    張瀾一笑道:“我卻不以為然,楚兄弟少年英雄,且不說別的,單憑這手真氣之力,楚兄弟自可一唿百應,開宗立派。定能組建一個不亞於當今中原三大派的勢力。”


    “張兄說笑了,我向來閑散慣了,不喜羈絆,所以開宗立派是做不來的。”


    “也是,是我冒昧了。楚兄弟性情中人倒非我這般庸俗。”張瀾心裏暗自高興,這番話語,看似一些恭維,實則是這個久經曆練的分舵主在試探楚齊安的秉性,一聽他無意自登頂峰,雄霸中原,張瀾則竊喜更有把握將他引為強援,壯大“張家渡”的聲威。


    ……


    分舵門外兩匹駿馬疾馳而來,蕩起滿地塵土,兩個精壯漢子下馬來,衝向門口,門衛正欲伸手阻攔,隻見左邊漢子自腰間摸出一塊令牌。


    門衛一瞅,連忙退開,恭敬的迴:“原來是總舵來的,裏麵請。”這二人並不答話,徑直衝向裏廳。


    到了客廳門前,七個守衛迎上來。見到他們出示的令牌,帶頭的守衛攔住這二人,道:“分舵主吩咐了,裏間正在招待貴客,還請二位貴差旁廳休息,有事稍後在議。”


    右邊的漢子怒道:“好大的架子,這次是總舵主親令,耽誤不得,快閃開。”


    “且慢,少舵主吩咐了,莫說是總舵主親令,就是總舵主親自來了,也須旁廳等候。”帶頭的守衛也怒聲迴他。


    左邊漢子,示意右邊的漢子,先等一會。這二人也不去旁廳,就杵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一隊人衝進院子,帶頭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眉眼間和張瀾頗為相似,手持一把玉柄折扇,腰間係一柄長劍,他就是張家渡的小少爺張濤。


    張濤見自己的左右兩侍衛立在院中,上去問道:“二位,差事辦妥了嗎。”


    右侍衛指著分舵守衛的頭領不好氣的說:“就是這人攔著我們不讓進,說是大少爺在招待貴客,我們現在連大少爺麵都沒見著。”


    張濤怒罵一聲:“廢物!”。他走上前去,嬉皮笑臉問守衛頭領:“不知大哥是在招待什麽貴客,連小弟的薄麵也不肯給。我這次來是有要事,還請速速通報。”


    “迴二少爺,屬下隻是見大少爺帶迴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並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大少爺特地交待過,無論任何人來都須在旁廳等候飲宴結束。”


    張濤,臉色一變合上扇子,握著扇柄迴身杵著左右二侍衛的頭道:“你們有沒有給他們說是說是總舵主交待的急事。”


    “迴少爺,我們說了,他們說就算總舵主親自來了也得先在旁廳等候。”左侍衛一臉冤屈的說。


    張濤上前去,一把扯住那守衛頭領的衣服領子,嬉皮笑臉說:“真是不識好歹,一個看門的狗也敢攔本少爺,大哥不給我麵子也就罷了,父親的麵子他還是得給的。”之後臉皮扯平,怒道,“狗奴才快滾開,休要拿著雞毛當令箭使,本少爺可沒什麽耐心,莫要蹬鼻子上臉。”說完,扯著他的衣領一推,將他推開。一大踏步衝向客廳。


    守衛們無奈的跟上去,張濤腳不停,嘴不停,大聲嚷道:“許久未見,大哥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小弟隻是代父親捎個口信,大老遠馬不停蹄跑來,還不被待見。”守衛跟在後麵連忙勸他要小聲,不要攪擾貴客。


    張瀾在廳裏隱隱聽見外麵的喧嚷聲,站起身對楚齊安說:“楚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我去打發了他。”


    楚齊安迴道:“既然是令弟,不妨叫來同飲一杯。”


    聽的那些腳步聲,張瀾猛然躍出,長袖一卷立在牆邊的長槍,“倏”一聲抖著槍杆,槍頭直直向門刺去。口中厲聲大喝道:“站住!”


    那張濤趾高氣揚的走在前麵,邊走邊嚷嚷,剛推開門,一柄長槍帶著勁風,指到自己喉嚨前,嚇的張濤臉色蒼白,連忙收住腳步,隻見他額頭上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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