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來城主府後庭的一處房門,房內的空間極其大,其陳設大方清雅,簡單整潔。


    往裏的一處案邊,擺放著許多的卷冊,靠窗一側還置著一處“小世界”,細細的潺潺流水,綠色的青苔,還有棕紅色小圓石上慢慢爬著的兩隻小龜……


    紀無殊從門殿處一路走著,看著雅致的陳列,慢吞吞爬著的烏龜,不禁露出了一抹淺笑。


    “為何來我房內?”身旁跟著的景行輕輕的問著他。


    隻見無殊聞聽轉過身來,隻一副輕鬆的笑意掛在臉上,“紀少俠這下榻之處住的可還舒心?”


    “所置清雅,甚好!”


    聽著紀景行的這肯定,無殊一副自得的樣子,“這可是仿著你永靖房內布置的,另外,外公每年都會打著我的名頭給你置好些衣物,斯則應也同你說了。還有這龜!”


    無殊說著刻意提了一嘴,一臉壞笑的轉過身來,觀察著紀景行臉上的反應,“這是鉗之提議送你的,可還喜歡?”


    一下聞著無殊這問,景行又看了看眼下溫吞慢爬著的小龜,那兩小龜的殼上用著鮮亮的赤色筆墨畫了兩個鬼臉。


    而瞧著那鬼臉,紀景行倒沒有太大反應,隻淺淺道了句,“倒也別具一格,你若得空,便代我同他道謝。”


    看著紀景行這副平靜的反應和他這淡淡的語氣,無殊隻輕輕的撇著一側的嘴角,又轉過身去,“我就知道,他這想氣到你的拙劣把戲是一定會落了個空的!”


    紀無殊一邊感歎著,一邊徑直走到另一側書案後所置的高高的擺架前,那架上同樣放置著許多卷冊,還有一些稀奇精巧的擺件。


    他摸著一個擺件將它向左扭了半圈後往下按著,那擺件發出了聲音,隨即便見眼前的置架向左方移動著,迎麵而現的是一密室。


    看著那密道,紀無殊淺笑一聲,隨即招唿著身旁站著的景行,“走吧!”


    見眼前無殊入了那密道,紀景行也跟著走了進去。


    那密道說寬不寬,說窄也不窄,兩個人並排走著,隻稍顯富餘,紀無殊吹燃一隻火折子,將沿途壁上的鑲燭全都點起。


    再往裏去到了一處石門前,紀無殊將那石門上的機關發動,石門轟然升起,眼前的又是一處密室,那密室的空間算不得小,裏麵放著許多擺架,上麵全都置著許多卷冊,還簡單設有高案,木椅。


    隻是最顯眼的莫過於案前所置的一張巨大地形之圖,上麵醒目的寫著“令司”二字。


    其上筆觸分明的畫著由黑鴉林入枉生湖再至令司下的毒林,雙峰以及令司之後屍鬼山的一列詳細路解,更注有其釋。


    這許多年來,令司一直是整個江湖的心病,但卻苦於其毒術詭異,從未有一門一派能傷其根本,深入其司。而眼前這幅圖上,除令司之內情形,其餘一係皆注詳明,詳細到…讓人難以置信。


    看著眼前那幅足有一人高的大圖,紀景行那往常平淡的臉上都透著驚訝和意外,他鎖緊了雙眉,細細看著那圖上注釋的每一處地方。


    “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身後的無殊同樣走了上來,將雙手背在身後,問著一旁的景行。


    聽著無殊的話,景行轉過臉來問道,“此圖如何而來?可以為真?”


    聽著這言,無殊將目光放到那圖上,輕看了一眼後又轉過身去,淺言著,“三年前,譽城商名開始廣傳於外,同時解幽堂也正開始著令司毒瘴解藥的研製。我借著遊手好閑的名頭和南越,鉗之燒了令司的第一處分壇。其後不久。”


    無殊一臉顯得平淡的說著,隨後又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景行,道:“我便收到了當時轟動江湖雙屍案兇手敖俅送上門來的令司之圖!”


    這話說著,無殊迴想起當時漆黑寂靜的晚上,敖俅身負重傷的躍進城主府後院,卻被南越一劍製住。而當時的他看著癱倒在地,嘴唇發紫,全身中毒明顯的敖俅,用著那不甘的眼神緊盯著眼前的紀無殊,同時手裏還緊握著一幅沾染上發黑血跡的詳圖。


    迴想著這情形,無殊隻繼續言著,“此後的時間裏,我先後收買並派入十七位令司外圍巡邏的司徒,他們所傳消息與這上麵別無二致。可以斷定,除了此圖上未注的令司內情形,其他一應路線,防守,都為真情!”


    此時聽著紀無殊的這番話,景行還是心有疑處,他看著眼前的紀無殊,問道:“那敖俅呢?他為何得知如此詳盡的令司情形,又為何將此圖於你?”


    “據他所說,自己因雙屍一案被江湖追殺,無奈之際,加入了令司。卻因其性桀驁,不喜約束,故而在一次懸令中,違背令旨,遭到令司一眾青主追殺。又因知曉我與令司血仇,不願落入正派手中,這才將消息給我,想借我手為他報仇!”


    紀無殊說著,又一副深思的樣子將目光盯著眼前那圖心未注的令司一處,繼言,“我曾問他,為何不將圖上令司詳情補齊!”


    紀無殊說著,轉而將目光移向身旁站著的景行身上,隻一副壞笑的問道,“你猜他說什麽?”


    聽著無殊這言,紀景行又往前兩步,同樣緊緊盯著眼前圖上的令司,隨即淺淺言道:“知你不會貿然出手,恐將此圖交於正道諸派,欲借此機會,…引兩相爭鬥。”


    他說著,將眼神轉向同肩的無殊,“而你,則是他最好的合作之人!”


    一聞著景行這話落罷,無殊緩緩的勾起嘴角,他看著眼前的紀景行,“說的沒錯!”


    隨即他又轉過身去,慢慢走著,饒有興趣的繼道著,“他猜的不假!因為一念堂和爹娘的事,我怕是九成九會這麽做。…隻是我性也桀驁,不喜約束,這種被人拿捏設計的感覺,更是討厭!”


    說著,迎麵看來的景行便接著問來,“你可覺得此事有疑?”


    他問著,又繼言道,“雙屍一案,我略有了解,書卷所載敖俅乃一兇狠武夫,何能設局思深至此?…再言,令司即便有天險之勢,所防未深,反讓敖俅借此查悉其周所防之情,但其手段一向狠辣,敖俅又何逃出,直入譽城?”


    “…那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件事的背後還藏著個推手,有意以敖俅設局,引我上鉤。從而牽動整個江湖!否則,總不至於,設了這麽大一個局隻是借此提醒我令司兇險吧!”


    無殊原本一本正經的推論後,還不忘一臉輕鬆的樣子調侃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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