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涼幽靜的一處院內……


    一滿是帷紗掩遮的亭子和粗壯老樹枝頭滿掛的紅信緞子格外惹眼。


    微風輕拂,惹得亭內輕紗翩翩,枝上信紅曼曼。二者色相映,景相宜,給人愉悅舒心之感,這便是令司曆代司君所居之地——無為司。


    院中那亭內多是以淡色為主的藥櫃,藥案……


    “有消息傳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靖山那邊的人也已出發幾日了。”此時亭外站著的血祭,透過被風掀起的輕紗,看著亭內不時得見的身影一一說著。


    而亭內卻無聲音傳出,隻聞得聲聲碾藥搗粉的動靜,待聽得那被碾好的藥粉又輕輕掃入到一處器皿之後。


    方才有聲音傳來,“……台子既已搭好,角兒也請出了,那便把人撤下來吧!順便…再幫他們一把。”


    那聲音說的幹脆悅耳,卻也帶著一絲熟悉。


    “若沒人盯著,會不會再生變故?”血祭望著此時剛好被風吹起的輕紗之下,那副冷俊麵容,那人正是先前同他在林中會麵的神秘人,亦是令司的司君墨禦酌。


    隻見此時那墨禦酌聽著,隻又從容的擺弄著手中的藥材,器物,同時又淺淺的聲音道著,“到了這時,要麽門內相鬥,要麽叛門外逃再或束手就擒,左右這醜聞是要揭開了!…墮域要的這江湖風起雲湧的局麵自然也出來了。”


    那人說著,隻將眼下一味草藥又放入藥碾子內,一邊慢悠悠碾著,一邊又淡定繼言著,“再接下來,便是你我都樂見的,最重要的好戲了…!”


    話罷,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對了!紀喻言身邊是不是還埋了幾顆種子?”


    “沒錯。”


    聽著血祭這應,那人笑了,隻又言著,“擇其良機,出土成刃吧!”


    “此事我會傳信給他們!”


    隨即,聞聽著血祭這話說罷卻仍未有要走的意思,那人隻又頭也未抬的問著,“…還有事?”


    血祭聽著,便緊緊的盯著此時亭內的墨禦酌。


    “司君就如此確定?即便數般籌謀讓正道諸派認定是紀喻言設計劫取各派派銀,可若靖山因此直接被問罪吞並,那這數年苦心謀劃,所有恰別好處的智計不就付之東流了?”


    此時聽著血祭有些疑問語氣的這話。然,亭內的墨禦酌卻無太大反應。


    他將手中的藥碾子停下,隨即注意到眼下另一味草藥,便又將那草藥取來三片一同放入麵前的藥碾中,隻又目不斜視的緩緩言著,“黑令主覺得結盟最重要的是什麽?”


    “司君擇我結盟,難道不是有利可圖?”


    一下聽著血祭這直白的話,墨禦酌露著一副欲笑的模樣,卻無笑聲。


    “是!也不盡是!”


    他迴答著,隨即又多加了另一種藥草往那藥碾中,隻又繼續碾著,“…這世上被冠以正字的結盟應是群策群力,和而不同。而在這被黑色毒霧籠罩彌漫著的令司中,崇的是弱肉強食,尚的是成王敗寇,能讓人暫且站在一處的,自是同令主說的,有利可圖。…我且問令主,答應與本君的結盟可也是相互利用呀!”


    血祭聽著,他陰沉的眼皮下隻又應著,“不錯!”


    而此時的墨禦酌聽著他這話,便露出一絲淺笑。他望向眼前擺放排列整齊的一道道器皿中的草藥,從容看著,挑選著……


    用那毫無波動的情緒語氣繼言:“那令主覺得,殺父之仇,竊司之恨和全族的血海,孰真…孰假,孰深…孰淺…?”


    “自然都是刻骨之仇,不共戴天!”


    “既是如此,令主還懷疑嗎?”


    墨禦酌一下言出的這話問到了血祭,他眼神微微一怔,隨即又平複下來,隻擺手致以歉意,“…是我魯莽了!”


    而後又繼聽著亭內聲聲清脆搗藥的聲音,血祭便又再言著,“今日有令信傳來,喪膽不日將迴令司。當初那墮域將自己的‘心下鬆’傳與他,又扶選他做二長老,便因他是個赳赳武夫,極好控製。……之後,我會設法正盟大亂由他前往,便借那群正派的手斷了墮域的臂膀。”


    血祭說著,一副深沉的眼神看向亭內的墨禦酌,“司君以為如何?”


    而隻聞那亭內傳出一淺笑。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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