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凡狂傲的和行惡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燒盡,枝條一無存留。”


    四年前,意大利邊境。


    天空好似一片灰蒙蒙的大海,陽光未能穿透厚重的雲層,昏黃的沙土與陰鬱的天穹交映,襯顯世界黯淡如墨,好似所有色彩都被上帝剝奪。


    身穿殘破軍裝的洛倫佐,佇立在荒原的中心,從袖子到褲腿,他的全身都染上了殘暴的血色,暗紅的液體從他手臂的破口不斷流下。


    環顧四周,放眼望去。


    一座座沙丘上盡數是冰冷黝黑的槍支、血肉模糊的屍體、扭曲定格的麵孔,再往遠處眺望,是難以觸及的地平線。


    洛倫佐揚起麵孔,望向天空,湛藍如海的雙眸從未如此黯淡過。


    長久的死寂過後,他伸出右手,從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本破舊的書籍。


    洛倫佐低垂眼瞼,手指撫過書中的文字,聲音渾濁又嘶啞地念道:


    “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著,祂是永活的主,當我在深穀迷失時,祂領我走正義路。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著,祂是永活的主,當我在曠野孤獨時,祂伴我作我的燈。”


    片刻過後,灰沉的雲層轟然褪散開來,撥開雲霧,巨大的日輪在天穹顯現。


    青年高抬頭顱,微微眯起的雙眸在夕陽的餘暉下熠熠生輝。


    半小時前,紐約,一個病房中。


    洛倫佐抬起沉重的眼皮,睜開遍布血絲的眼眸,視線觸及病床上那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孩。


    男孩尚未被繃帶完全覆蓋的手臂,暴露出來的是一片如同焦炭般青黑的肌膚,其中又蘊含著骨的森白、血的猙獰。


    洛倫佐注視這一幕,他的麵孔劇烈抽搐,深邃的雙眸隱於頭發下方,眼瞳深處浮掠過一抹暴戾的暗紅,原先的湛藍被取代得一幹二淨。


    他深深地,一遍又一遍地喘息,全身都如野獸那般顫栗,好似一個剛從混沌的沼澤之中脫身的幸存者,用口鼻貪婪地搏取空氣。


    許久過後,他翻開聖經,聲音陰沉地喃道:


    “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著,祂是永活的主,當我在深穀迷失時,祂領我走正義路。當我在曠野孤獨時,祂伴我作我的燈。”


    字詞落下,洛倫佐抬起眼眸,轉頭望向窗外,映入眼簾的是陰鬱得好似能擠出黑水的天空。


    他咬了咬牙,重複地念道:


    “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著,祂是永活的主,當我在深穀迷失時,祂領我走正義路,我知道我的救贖者活著,祂是永活的主,當我在曠野孤獨時,祂伴我作我的燈!”


    可是,依舊什麽都沒有改變,一切如往常那般殘酷。


    “當我在深穀迷失時,祂領我走正義路——!!!”


    洛倫佐彎下腰,抱著近乎快要撕裂開來的腦袋,如同野獸那般狂躁地嘶吼,狂暴的耳鳴破壞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當我在曠野孤獨時,祂伴我作我的燈——!!!”


    半晌過後,聽到的動靜醫護人員趕到病房,裏麵隻剩下科西莫一個人病房的窗戶打開著,暴雨前的狂風拂吹而入。


    俄羅斯,莫斯科。


    暴雨如注,大顆大顆的雨點拍打著反複變化的紅綠燈、高樓的led顯示屏、店鋪的招牌、冰冷的瀝青路麵、光芒黯淡的路燈、色調暗沉的青銅雕塑。


    洛倫佐來到阿爾巴特大街。


    這是俄羅斯首都現存最古老的街道之一,有“莫斯科的精靈”之稱,阿爾巴特街始建於1493年,已有500多年的曆史。


    道路兩側,紫與青二色交織的花海,在雨中狂亂搖曳。


    洛倫佐沒有撐傘,任由雨水淋濕他的身體,他雙手插在黑風衣的口袋,緩步走向街道的盡頭,瞳中那份暗沉的猩紅在雨水中格外耀眼。


    來到街道盡頭的酒館,推開房門,走入其中。


    那個名為“安德烈”的罪人就在館內喝酒,和他的三名老友盡日狂歡,慶祝北極副本的勝利,好似這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半小時前,顧秋駭入官方資料庫,為洛倫佐帶來了這些玩家的詳細資料。


    並且,他還駭入了莫斯科的防禦係統,讓這片地區的監控全部癱瘓。


    洛倫佐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安德烈、卡列夫、比儂奇、馬克明——就是他們在北極一戰,推了重傷的科西莫一把,將他喂進了三頭犬的口裏……


    酒館的大門被推開,暴雨揮灑而入,肆掠著洛倫佐的背影,他漆黑的風衣在狂風中獵獵舞動,暗紅雙瞳的深處宛若流淌著熔漿。


    “哪個雜種,沒看到我們……”馬克明話落一半,他在看到來客的麵孔,語氣頓時愕然,“……是你。”


    “是我。”洛倫佐兩三步靠前,扼住他的脖頸,將他摁到了牆壁上。


    “我在附近安排了記者,酒館裏還有攝像頭,如果你把我們殺了,那你……”


    “噗嗤——”


    馬克明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頭顱被洛倫佐撕了下來,失去頭部的身體宛若斷了線的風箏,沿著牆壁緩緩滑落而下,癱坐在地麵。


    暴戾的血液,在牆壁上塗出一條溝壑。


    鴉雀無聲。


    洛倫佐擰著馬克明的頭顱,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來,他歪了歪腦袋,眼瞳深處的猩紅不斷跳動,宛若一頭來自地獄的野獸就快要從卵巢中暴起。


    “嘭!”


    下一秒,馬克明的腦袋被擠爆開來,宛若被壓路機碾碎的番茄那樣,迸濺出暴戾的血色,將洛倫佐陰翳的臉龐全然染紅。


    “馬克明!”卡列夫大吼。


    “那日臨近,勢如燒著的火爐。凡狂傲的和行惡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燒盡,根本枝條一無存留。”


    洛倫佐暴掠至卡列夫的身側。


    他伸出血紅的右手,刻寫著“絕望”、“恐懼”二字的漆灰字符湧蕩而出,將卡列夫的大腦瞬間擠爆,血液和腦漿如爛泥般湧出。


    “怎麽可能,這個人是執法隊的隊長啊,嘿,我們是玩家!我們是玩家!伱到底要對我們做什麽?!你難道不該保護……”比儂奇的聲音戛然而止。


    “義人的紀念被稱讚,惡人的名字必朽爛。”


    洛倫佐的右臂貫穿了比儂奇的胸口,五根泛著暗芒的手指牢牢地握住他的心髒,即刻就將跳動著的紅色生命捏碎開來。


    “唿哧——”


    血沫飛濺,浸染了洛倫佐漆黑的風衣。


    鮮血,不斷從他的右手指縫之間流淌而出,潑向地麵。


    四人中為首的安德烈嚇得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栗不敢動彈,好似一個被捏緊的玩偶。


    “那些傳聞是真的……你是一個怪物,你是一個怪物!”他歇斯底裏地嘶吼,收縮的雙瞳,倒映出這個宛若閻王的男人。


    洛倫佐推開了失去心髒的比儂奇,緩緩抬起了鬼神一般的頭顱,目光森冷地注視安德烈。


    “當審判的時候,惡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義人的會中,也是如此。”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安德烈,瞳孔深處的暗紅更加顯眼,到最後,他的眼白被漆黑所覆蓋,好似一個浸泡過硫磺泉的惡魔。


    半晌過後,安德烈的胸口從中間被分裂為兩半。


    洛倫佐釋放序列技能讓他保持清醒,再而拿起一把小刀,慢慢地剖出他的內髒,宛若一個貴族剖著蘋果皮那樣細致,又從容。


    二人共享了一段靜謐的時光。


    片刻後,洛倫佐忽然舉起安德烈的右手,貼在他耳邊低聲嘶吼:“……你就是用這隻手,將我的兄弟推向地獄的,對麽?”


    安德烈的喉嚨已經被洛倫佐截開,他半句話說不出,隻是張著血口,雙目空洞地無聲哀嚎。


    稍後,洛倫佐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斷。


    雨,還在落下。


    血液,更是比雨水更要暴戾地轟落下。


    半晌過後,酒館歸於死寂,有的僅僅是地麵上四具殘破的屍體,四名俄羅斯玩家的血肉,他們的器官灑了一地,場麵猙獰無比。


    “是不是讓他們死得太輕鬆了……他們值得更痛苦的死法。”


    洛倫佐頗感空虛,眼眸之中流轉著無趣的光,他隨手釋放情緒字符,將這些人的殘軀一同碾碎,連渣子都沒有剩下。


    四人屍骨無存。


    這一刻,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少年走入酒館。


    “哦,看來慢了一步。”他摘下兜帽,烏黑的頭發被雨打濕。


    刹那,洛倫佐的身影稍縱即逝,右手已經扼住了少年的脖頸,他仰起染血的臉頰,眼瞳中倒映出這張熟悉的臉龐。


    “……安森鹿?”洛倫佐先是一怔,隨後癲笑了兩聲:“怎麽了?你怎麽不放出你那些棋子?再晚一秒我可能就真把你宰掉了。”


    “臥槽,你的手太髒了吧!大哥,我有潔癖,趕緊鬆開。”安森鹿的語氣頗為嫌棄。


    洛倫佐鬆開安森鹿的脖子,坐到了椅子上,暗紅的雙瞳直視著他,幾乎一字一頓地問道:“所以,你來這做什麽?”


    “看樣子你還保持著理智,我本來都想來把你打暈帶走了。”


    “迴答我的問題!”洛倫佐的聲音沉了下來。


    安森鹿聳了聳肩,不緊不慢地說:


    “我知道你讓顧秋把這片地區的監控都給黑了,但是,安德烈雇用的那些人看到了你走進酒館,多半拍下了照片留作證據。”


    “然後?”洛倫佐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你虐殺了四名玩家的事實很快會被曝光。”安森鹿頓了頓,“而且,你現在這副樣子也會被整個世界看見。”


    “對,那又怎麽樣?”


    安森鹿扶額輕歎:“大哥,你代表著執法隊,執法隊是什麽玩意,這直接象征著各國官方的名望,人們眼中唯一可以無條件信賴的組織,結果就因為你一個人的過錯而全麵崩盤。”


    “無所謂。”洛倫佐冷冷地說。


    “無所謂?”安森鹿難以置信,“世界會亂成一團,你會被執法隊的人處刑,處刑你的人會是你熟悉的隊友。”


    “……那又如何?”洛倫佐眯起暗紅的眼瞳,聲音依舊輕蔑,淩亂的長發在風中狂亂舞動。


    “柯西莫沒死,那你完全沒必要自暴自棄,未來的日子還長。”


    “你看得出來,我已經快瘋了,再拖下去,我的精神狀況隻會崩潰得更嚴重。”


    “華夏的國家隊裏,有一個序列名為‘竹影療師’的玩家。”


    “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能幫到你。”安森鹿捂了捂耳朵,頭疼地說:“我跟華夏國家隊的人很熟,我能保證她會在不泄露你信息的前提下,對你進行精神治療。”


    “不,我已經無法相信自己了,也已經相信不了‘人類’這種物種了。”


    洛倫佐垂下頭顱,暗紅的雙瞳隱於淩亂的長發之下。


    “教皇這條序列,讓我對人類的情緒有著超常的感知力,你根本想象不出,在我眼中,人類是一個多麽卑劣的種族,他們自相殘殺、互相算計,脆弱,愚蠢,肮髒,貪婪,簡直令人作嘔。”


    安森鹿指了指自己,非常不要臉地問:“那我呢?”


    “我看不穿你,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緒,你很特別,但也僅僅是特別的例子,像是這四個俄羅斯玩家一樣的渣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我不能容忍他們的存在。”


    “哦,那你的弟弟呢?”安森鹿注視洛倫佐,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別告訴我在你眼裏,他也是所謂的‘卑劣的人類’。”


    洛倫佐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口紅酒:“像他這樣的存在,隻會被人類舍棄,因為人類根本容不了這麽高尚的存在,他們不配。”


    “我明白了。”安森鹿笑了,“不管如何,為了幹掉那頭雪龍,我需要你的幫助。”


    “已經晚了。”洛倫佐冷笑一聲,“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我會被官方拋棄,他們會把我視為‘大衛·肯奇’那樣的存在清除。”


    “還不晚,一切還有挽迴的餘地。”


    “挽迴,怎麽挽迴?”


    “顧秋把附近的監控都黑了。”安森鹿說,“然後,安德烈布置的那些眼線,是可以證實你走進了這家酒館,但同樣的,他們也看到了我走進來。”


    “所以?”


    “人是我殺的,這樣就行了。”


    “你瘋了。”洛倫佐想都沒想就說。


    “我沒瘋,咱們得搞快一點,不然就來不及了。”安森鹿轉過頭,眼眸看向街道的另一端,“安德烈雇下的記者,已經在往酒館這邊靠了。”


    洛倫佐怔怔地注視著安森鹿,沉默了很久才問:


    “值得麽?”


    “值得啊。”安森鹿用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再說一遍,如果在這個時間點,你做的那些事被曝光出去,那世界會亂成什麽樣?”


    “那你自己怎麽辦?”洛倫佐瞳中的暗紅逐漸褪去。


    “我無所謂啊,我本來就不代表官方,隻是自己玩自己的。”安森鹿聲音平淡地說:


    “拜托,不就是殺幾個人嘛,這點小事不值一提。又不像你,要是你的名望崩塌了,那要人們再次信任官方,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世界都亂成這樣了,要是連官方都失去威信力,那地球真的要開始‘暴走’了,都不需要那條雪龍,人類足夠滅亡自己。”


    洛倫佐沉下聲音,緩緩地說:“如果這樣做,你在人民的心中,會從世界第一玩家,變成一個失控的怪物。”


    “然後呢?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頂多搬個家就是了。”安森鹿關上酒館的門,“我隻在意身邊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麽看我,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


    “你……”


    “沒時間了,來演一出戲。”安森鹿走近他,揶揄道:


    “好歹演得真實一點啊,至少別比你上電視的效果差,那個‘序列專訪’節目真的是把我看吐了,你那張虛偽的臉可真他媽惡心。”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怪異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們地獄燈塔的人是這樣的,大夥都是怪咖。”


    洛倫佐沒好氣地笑了,他捂著臉龐,癲狂又壓抑地笑了很久,隨即摘掉了染血的手套,“所以……你打算怎麽演?”


    “呃……”安森鹿撇了撇嘴,“其實吧,這方麵我真不在行啊,怎麽演好呢?要不就舊日棋手暴走,被執法隊的隊長幹掉?”


    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展開了棋域,澎湃如海潮的領域展開,籠罩阿爾巴特大街的中心區域,附近的居民陷入轟動之中。


    洛倫佐怔怔地望著展開的棋域,這是舊日棋手的象征,一旦棋域出現在阿爾巴特大街,那安森鹿怎麽也和這次的事件脫不了幹係了。


    安森鹿,完全沒打算給自己留退路。


    “安森鹿……”洛倫佐沙啞開口。


    “怎麽?”


    “謝了。”他說,“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種客套話,就留著以後再說好了。”安森鹿雙手插兜,“還有,其實論起演戲,我可不會輸給你多少,至少裝個壞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說完,他抬起褐色的眼眸,瞳孔深處寫滿了暴戾和森寒,宛若一頭噬人的野獸。


    “我會讓你受點傷,教皇大哥,之後可別怨我。”


    一天後,紐約,執法隊大樓,頂層的病房。


    穿著病號服的金發男孩正躺在床上,一頭卷發翹得簡直不能看,亂七八糟的。


    科西莫緩緩抬起眼皮,坐起身來,湛藍的眼眸看向電視,黝黑的電視屏幕,頓時倒映出了他那張惘然的臉龐。


    他轉頭,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淩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洪水般灌入腦海之中。


    他嚐試挪了挪雙腿,但是腿部沒能傳來什麽迴應,就好像兩根跟他完全沒有關係的柱子,令人厭惡。


    “嗯,果然,我已經不是玩家了……”科西莫低頭,藍色的眼眸頓時黯淡下來。


    失去了“賽博強襲”這條序列,他會恢複普通人的身份,那麽,他的雙腿也一樣,會恢複到成為玩家以前的狀態——殘疾。


    好不容易……才又能跑起來了。


    一行淚水,從科西莫泛紅的眼角流淌而出,他緊咬著牙,雙手用力地擦著不爭氣的眼淚。


    可越是這樣,淚水就越不可遏製地流下。


    “嘿,小屁孩。”


    忽如其來的聲音,把科西莫嚇得打了個哆嗦,他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看向那個不速之客。


    隻見一個身穿校服的少年,正靠著牆壁站著。


    “好久不見。”安森鹿衝他笑笑。


    “安森鹿?!”科西莫驚唿。


    “別這麽大聲啊!”安森鹿趕緊作噤聲的手勢,“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的,你們執法隊大樓保安可嚴了。”


    “不是,你來幹嘛啊?”科西莫盯著安森鹿,不知道為什麽淚水流得更兇了,他抿著嘴:“來笑我啊?行吧,是你贏了。”


    安森鹿扶額,頭疼地說:“拜托,大哥,我雖然缺德,但還沒缺德到那種地步,特意跑到紐約來嘲笑你是吧?”


    科西莫擦幹眼淚,捶了捶毫無反應的腿部,“喏,我站不起來了,以後就是個廢物了,我們應該不能再一起打怪了。”


    “還能站起來。”


    “什麽?”


    “這個玩意給你,”安森鹿從口袋中抽出右手,將一張黑色的卡片扔向科西莫。


    “啊?”科西莫接過卡片,不解地問:“這是什麽?”


    安森鹿揚起嘴角,得意地說:“這個玩意啊,叫做‘序列卡’,可以讓失去玩家資格的白癡,拿迴自己的玩家資格。”


    科西莫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


    “小屁孩,剩下的你自己折騰吧,我這兩天忙著搬家,就先走了。”安森鹿說,“下次注意點啊,善良是好事,但得分得清對象。”


    說完,安森鹿就消失在原地,似乎是用旅行卷的機製返迴原來的城市了。


    科西莫楞楞地看向那張卡片,黑色的卡片上,逐漸顯示出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已使用序列卡。】


    【玩家名稱:科西莫。】


    【序列名稱:賽博強襲。】


    【歡迎迴到進化遊戲,祝您遊戲愉快。】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


    “科西莫,你醒了?”


    身穿白色風衣的洛倫佐提著一束花,推開房門,他在視線觸及科西莫的一瞬,臉色劇烈變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近了病床。


    科西莫的麵孔微微抽動,眼淚不斷從他的眼角流淌而出。


    他呆呆地看著洛倫佐的臉龐,這下哭得更厲害了,像一個小孩那樣,毫無掩飾地嚎啕大哭。


    感謝訂閱,求月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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