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的語氣很嚴厲,卻也不算特別擔心。因為以尤金妮婭的魔力,現在高水平發揮是仗著作弊般吸收了藍色立方,想要憑自己達到那種層次,還得再修煉幾百年打底——如果她真的能活這麽久。


    再說了,庫洛裏德既然知道自己會去世,庫洛牌會有新的主人,他肯定留有後手,不能讓繼任者胡來。


    不行啊……尤金妮婭有些失望。如果能做到的話,她心裏的複活名單那可太長了。


    但這才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生死都能被隨意更改,世界將沒有秩序可言。


    她提出了迂迴想法:「那如果我寫【巴恩斯中士沒有掉下火車】,是不是也能從源頭解決問題?」


    「不可以。」小可依然搖頭,「按理來說,這條也應該被魔法協會全麵禁止,但沒有。不是因為他們不管,是因為能做到這點的魔法師,沒有人可以再挾製ta了。」


    「你說得容易,知道這裏麵會有多少變數麽?這可是七十餘年!剛落筆一個字母,你就能被創牌吸成人幹信不信?」


    這倒不至於——庫洛裏德給創牌留下了保護機製,這種情況一般是沒辦法落筆的。但如果繼任者貪心太過,執意如此,嗯……這就是庫洛埋下的坑了,能直接送新主人去見上帝。


    尤金妮婭的兩種方案都被接連反對,沮喪肯定是有一點的,但她本來也沒真的指望創牌能這麽手眼通天。那她也不用當什麽庫洛魔法使,直接改個名叫世界主宰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看著砸門是沒戲了,隻能開窗。


    她試探著問道:「如果,去……霍華德夫婦的人不是巴恩斯中士,這可行嗎?」


    這是她能想到,對曆史影響最小的方法,但話在嘴邊,她根本說不出【刺殺】這個詞,對她來說太沉重了。


    那不是別人,是托尼的父母……如果有的選,她當然希望他們能活下來。


    小可仔細思量一番,如果結局不變,隻是換個人殺手……即使會對未來產生較大變動,但以【現在】的時間節點來看,好像還可以,因為未來本身就是不受控製的。


    它告訴尤金妮婭:「你先試試能不能寫。以你目前的魔力,肯定會受到阻礙,覺得難以下筆,如果到了撐不住的時候,我會強行奪走你手中的筆。」


    「但你要先想好遣詞造句!創牌的法則是非常嚴格的,你寫得模糊不清的部分,它會自動幫你按照影響最小的方式補齊,至於會產生什麽結果,那就不好說了。」


    小可答應了,這樣有戲!


    尤金妮婭心中狂喜,那她就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從頭到尾,傷害霍華德夫婦都不是巴基的本意,明明是九頭蛇的鍋,他那時隻是一件沒有感情、無法思考的兵器。


    而在平行時空隊長的描述中,這會成為他們和鋼鐵俠之間的裂痕,主要還是被敵人攻陷了心底防線,讓被轉移的仇恨戰勝了理智。


    「巴基在九頭蛇的控製下殺死了霍華德」與「九頭蛇派出兵器殺死霍華德」,兩者是一個意思,表達方式能差個十萬八千裏,完全模糊了真正的兇手。


    隻是這種方法實在讓尤金妮婭憋屈不已,她好幾次在草稿紙上無法下筆,力圖找到能夠讓這場刺殺活動破滅,又合乎情理的方法。


    但很顯然,沒有,她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生死,就算她願意賭上所有魔力,犧牲自己,也不可能做得到,這不是她能觸及的領域。


    她甚至動過無限手套的主意——但這種想法很快被否決。好不容易,藍色立方和心靈原石不複存在,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集齊六顆的希望,就算她能找到相應的時空去借、去搶,難道要把潘拉魔盒重新帶到這裏來嗎?


    那樣極有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浩劫,即使她複活了許多人,他們也會因為這嚴重的後果而難以接受重來一次的生命。


    沒辦法了,尤金妮婭對著草稿紙枯想半夜,最終無奈地接受,她能做到的太有限。她救不迴霍華德夫婦,讓九頭蛇無法再離間複聯內部,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想起這些天,她還因為搶奪過無限手套而稍有膨脹,對魔法修煉都略微懈怠,確實是太飄了。


    尤金妮婭拿著輕飄飄,卻似有萬鈞重的羽毛筆,沉默著在創牌化出的書頁中寫下她錘鍊了許久的句子。


    為了不被創牌判定為停止,她寫的都是連筆,筆尖都不敢離開書頁一刻。最開始時還好,在寫到第二個單詞時,她就已經明顯吃力了。


    這會考驗的不僅是腕力,更是人的恆心。手腕的負擔隻是其次,胸口處的沉悶才真正要命,才寫完半句話,尤金妮婭已經滿頭大汗。


    但她不能停,即使小可已經飛到了她的手邊,看上去隨時都準備要搶筆,尤金妮婭也還在咬牙堅持。


    就這麽一點小事,她可以的……她可是,註定要名留青史的天才魔法師尤金妮婭啊!


    心中的信念化作源源不斷的動力,尤金妮婭左手的腕錶早就滴滴滴叫個不停,她這會也沒工夫去拆下。門口處很快傳來了拍門聲,是蝙蝠俠在唿喚她的名字。


    額……她這種狀態也實在開不了門,小可更是不能挪動半步——它得在這看著,在尤金妮婭徹底撐不住之前,強製讓她停止。


    布魯斯很快就不拍門了,他用宅子裏的最高權限直接破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書桌前的尤金妮婭全身發抖,麵色慘白,隨時都會失去生機。她將全部力氣都集中在握著羽毛筆的右手,見到布魯斯闖進來,也隻是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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