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一下。」封瀾右手抱著渾身僵硬成木頭的裴懷清,一邊對麵前的西澤爾淡定微笑:「這是我的……」


    停頓的空白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而後被惱怒的裴懷清在手上擰了一把之後也沒放手, 淡定將人緊緊禁錮在手邊, 繼續說完:


    「我的好朋友,阿清。」


    周圍賓客漸漸頓下腳步, 不少目光遊離而來, 整個展廳有一刻的安靜,讓本就不想惹人注目的裴懷清差點窒息。


    救命啊, 他到底為什麽要來找封瀾這個喜歡捉弄人的混蛋!


    他垂著眼睛避免和西澤爾對視, 鼓動的心髒泵出恐懼的情緒, 聽到一個清淩淩的聲音說:


    「是麽。可他似乎不願意和你待在一起。」


    西澤爾語氣淡然,視線隻輕輕掠過裴懷清的麵頰,忽的微微蹙起眉。


    封瀾剛想要說什麽。


    「阿清!」


    琥珀突然出現在麵前,插著兜看著幾個人對峙的場麵,麵上似乎有些不解:「你怎麽來封瀾這兒了?不是讓你好好待在房裏,不要出去麽?」


    說出的話帶著嗔怪,微微發棕的眼珠盯著封瀾攬著裴懷清腰的手,嘴角一個沒什麽情緒的弧度。


    「我、我是……」裴懷清不知道怎麽解釋。


    明明房裏有炸彈的,但琥珀好像完全沒有反應的樣子,而且封瀾也沒有否認那和他有關……


    他好像又不知不覺卷進了什麽複雜的境地。


    「我隻是想出來看看。」


    他笨嘴拙舌地解釋,卻沒注意到,原本在一旁沉默的西澤爾瞳孔在聽到這話之後縮了縮。


    「出來看看」這種明顯在找藉口的話語,西澤爾曾經聽到過無數次。


    琥珀抿著唇,似笑非笑地走近,裴懷清無法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


    「放開我,封瀾!」


    這人一直緊捉他的腰身不放,裴懷清終於有些真情實感的生氣了。


    「怕什麽。」封瀾在他耳邊說話,還帶著喟嘆般的笑意:


    「我寶貴的麵具都給你戴上了,你要是一離開,怕是一些心懷不軌的傢夥就找上門來了。可得特別小心啊。」


    裴懷清頓時不敢動了。他知道封瀾這句話沒有在開玩笑。


    「好了麽?」


    西澤爾忽然開口,垂下白色的長睫,去看手中酒杯裏的青色液體,突然有些覺得這酒不夠烈。


    裴懷清根本不敢看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他身邊的琥珀。


    琥珀皺皺眉,掃視了一圈四周,冰冷的眼神把大多數賓客好奇的目光都激了迴去。


    「咦?」封瀾裝出一副不太懂西澤爾意思的模樣,「西澤爾元帥什麽意思,難道您不喜歡我們阿清麽?談判過於無趣,身邊有幾個美人陪著不是常事麽?還是說,您這麽多年,根本沒有碰過……」


    西澤爾掀開眼簾,眼珠情緒冷漠:


    「封先生如果癖好特殊,我隻能尊重。」


    封瀾笑得肆意,狀似挑釁地緊了緊手臂:「請吧。」


    西澤爾看也不看他一眼,眼尾輕瞥一眼,卻是輕飄飄落在那個小寵物般的美人身上,隨後頓了一下,便走掉了。


    封瀾跟了上去,明顯要順便帶走手裏的人,裴懷清拚命掙紮:


    「封瀾,你怎麽迴事!」


    封瀾表情不算太好,但沒有解釋,裴懷清再怎樣天生神力比不上獸人強勁的力道,隻能求助地看著琥珀。


    琥珀被他一片水霧朦朧的眼睛嚇到了,趕上封瀾的腳步,跟著走進無人的特殊通道,壓低語氣,含著一片怒意:


    「封瀾,你是不是過分了?」


    「我過分?」封瀾低頭,看著裴懷清白皙的臉蛋,輕柔摸了摸他臉上的銀邊麵具:


    「阿清,告訴我,他那樣對待你,你是不是怨恨他?」


    裴懷清繼續掙紮,臉上閃過難言的怒意:「我不恨,你到底要幹什麽?」


    封瀾輕輕笑了起來,他右邊肌膚長著紅色的花藤紋路,看上去神秘卻又莫名艷麗,一笑起來下唇那顆小痣很是惹眼:


    「我要替阿清報仇啊,想讓阿清看看他現在是什麽樣子。放心好了,我傷害誰也不會傷害你的。」


    他柔和卻又不容拒絕的強勢語氣讓裴懷清極為不適:


    「我不要!」


    封瀾聳了聳肩:「寶貝,你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選擇了哦。」


    琥珀根本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隻模糊搞懂了裴懷清好像和那位雌蟲元帥好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過往。


    封瀾一向不喜歡西澤爾,卻又因為對方的能力不得不與之合作交友,想來如果能夠打壓對方的氣場,是他再喜愛不過的了。


    隻不過,這樣罔顧裴懷清的意願,隻顧著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真的好麽?


    琥珀打不過封瀾,但為了裴懷清,他還是咬咬牙,決定跟上他們的腳步。


    推開一扇防窺聽合金門,西澤爾已經坐在沙發上,副官艾頓站在一旁,桌上擺著許多五顏六色的酒,杯口上方冒著水汽。


    西澤爾一如既往的冷漠,像一塊頑固不化的冰塊,要說有變化,可能是他鼻樑上多出的一架有度數的無邊眼鏡,偶爾可以掩飾住眼睛裏勢不可擋的情緒。


    被強行拖拽到這裏來,裴懷清花了不少時間冷靜下來。


    他在這些年裏已經學會了適應環境,此時安靜下來,沒有剛才又氣憤又抗拒的態度,身板挺直,露出的半張臉龐清秀動人,垂著腦袋沉默的模樣,讓西澤爾能想起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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