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看我啊,咽。」


    南清弦聽話照做,吸了口氣又問:「今夜不想睡了,是麽?」


    「夜銘都恨不得死在黎梵身上,我覺得他說得對,過一天是一天......」


    「.....我跟你商量件事。」


    「南哥您說。」


    「下迴這個時候,不要提別人的名字,不愛聽。」


    「他倆你都要酸一酸,南清弦你是人嗎?你該是醋廠從業五十年的老大爺.....」


    南清弦俯身下來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唇。


    .......


    ——


    夜。


    宮裏出事了。


    一向纏綿病榻的太子,被人下毒暗害,屍身青紫,七竅流血。


    寢殿的床鋪上都是指甲撓出來的痕跡,能瞧出死前被那毒藥折磨的十分痛苦。


    送藥的太監自縊身亡,懷裏揣著楚王府出來的金錠子。


    禦林軍統領滿頭大汗,跪在金鑾殿抖著身子推測,半晌說出個愧疚自縊的詞。


    太子突然暴斃。


    小太監愧疚自縊。


    那麽,是誰指使的小太監?


    皇帝暴怒,砸了那幾枚金錠子,說絕對不可能是楚王景承幹的。


    旁人都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太子早晚會死,景承早晚是儲君,沒有動手的必要。


    但文官武官都並不贊同皇帝的話,奏摺像雪花一樣飄到皇帝的桌案上。


    最後,二皇子景承被禁足在楚王府,容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天得喊官員命婦們進宮好幾趟。


    當天下午,三皇子景休辭心痛難忍,一封辭呈也遞了上去,自請離開鎮西軍營,交還兵權。


    ......


    晉王府裏。


    景休辭穿著一身白袍,坐在廊下煮茶。


    今年金桂花開的好,他讓人保存了不少,曬成幹花,煮些茶水。


    金桂花的香味兒濃鬱熱烈,每每聞著,都能想到那個少年躺在金桂樹下午睡時的模樣。


    似是故人尤在身側常伴。


    門外有侍衛快步走進院裏,身後跟著個太監。


    「晉王殿下,皇上有口諭。」


    景休辭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拱手:「兒臣靜候。」


    「如今太子暴斃,楚王禁足,宮中無人可用,皇上的意思是,您辛苦些,繼續領著鎮西軍,再過兩年等您大婚了,便讓您歇歇。」


    「勞請公公轉告,既是父皇之意,兒臣自當聽從,還請父皇放心。」


    「是,奴才提前恭喜晉王。」


    「喜從何來?」


    「哎呀,如今晉王一人掌管鎮西軍,若是做的好,往後加封拜將自是少不了,皇上親口說了,您的好日子在後頭。」


    傳口諭的太監喜笑顏開,景休辭也笑的歡暢。


    「往後的好日子啊,想來是不遠的,那便多謝父皇,恩典!」


    侍衛從懷裏掏出銀子,塞給太監,領著千恩萬謝的太監下去了。


    景休辭又坐迴矮桌前,修長指尖搭在茶盞上,也不覺得燙,溫語喃喃:「就快了.....阿鈺.....你再多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庭院一角,金桂樹下的鞦韆,隨著清風飄動。


    總覺得那裏還坐著個偷跑出來的少年,嬌笑著喊——


    「休辭哥哥,別總看書,也瞧瞧我啊。」


    「三哥哥,好哥哥,我近來聽話的很,你帶我出城逛逛吧。」


    「休辭,我們永遠在一起,你願意嗎?」


    「......」


    兩人之間是有過一次親吻的,在沒有降下賜婚旨意之前。


    金桂樹下,他坐在鞦韆上看書,那人如往常一樣翻牆進來,偷偷站在他身後,用手蒙了他的眼。


    唇瓣與唇瓣隻是一觸即分,卻讓兩人都麵紅耳赤。


    那人迴過神意識到做了什麽之後,慌得一句話都沒說,跳牆又跑了。


    他跟著後麵追出去,把人又帶迴來,沒有責怪,隻笑著問了句:「天熱,阿鈺跑什麽。」


    ——


    景鈺等人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郡主府裏吃午飯。


    「皇帝沒有允準景休辭離開鎮西軍,嘖,那人還真是了解皇帝啊,怪不得能兵行險招洗脫嫌疑。」


    景鈺一邊說話,一邊跟薑肆搶雞翅。


    最近兩天皇城亂的很,太子國喪,皇帝一時間顧不上他們,薑肆也能來一起吃頓飯。


    南清弦出手把僅剩的雞翅連盤子一起奪過來,夾到景鈺碗裏,直接忽略薑肆幽怨的眸子。


    「景休辭自然是了解皇帝的,他甚至對整個皇城都了如指掌,如此一來,就能打消皇帝對他的疑心。」


    薑肆突然插話:「晉王還真狠心,太子怎麽說也是他親哥哥,嘖,我得跟九歌說說,離她三哥遠些。」


    穿著一身玉色端莊套裙的花鈴,無奈撇嘴:「明華宮那邊連侍衛都不讓隨意進去巡視,晉王跟公主見不得麵,二哥也是想的太多了。」


    「嘿嘿,那樣最好。」薑肆說完,又皺眉:「她在宮裏得多無趣,就像小鳥被關進了籠子。」


    景鈺啃雞翅,唇邊一圈醬汁,抬頭:「可以啊,薑肆現在說話都這麽有詩意了。」


    「嫂嫂,我隻是不愛說,我文采可好了。」


    「切。」


    ......


    笑過鬧過,也就該說正事了。


    景鈺覺得,這是個時機,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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