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塵愕然地張了張嘴。


    蕭遇深習慣掌握規則、掌握環境,所以他能對冗長的校規爛熟於心。更換校長的建議是陸懷初提的,規則是蕭遇深敘述的,人選是方涼定的。


    但薛遲的結局,並不能怪到他們頭上,因為沒人知道那個變態的校醫居然把自己的心髒當成了引爆炸彈的遙控器,他死後十分鍾,定時炸彈被依次喚醒,然後同時爆炸。


    如果知道這個後果,他們斷然不會犧牲薛遲,來換取自己的性命。


    尤其是方涼。


    紀明塵感覺有些窒息,如果這個結局讓方涼知道,他該怎麽麵對?


    蕭遇深安慰他:「別想了,做任務生死一線,總有不可控的因素。照你的說法,那個npc處心積慮,可能已經暗中謀劃了幾十年、上百年,我們才入學不到十天,不可能麵麵俱到。」


    紀明塵:「這個消息,不能讓方涼知道。」


    蕭遇深低嘆一聲:「你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那邊有沒有人照料,我們欠薛遲的命,就是欠了他的命。」


    要不是為了方涼,薛遲不會那樣果斷地接受校長的職務,他們這些人到底也是受了方涼的恩惠。


    從入係統的新手任務起,他們和方涼之間結下的仇恨與日俱增,沒想到最後卻在這樣的境況下徹底消散。論仇人,當然不再是。算朋友,好像也算不上多好,平日總是互相看不順眼。


    大概隻能叫做一個羈絆吧,一個帶不走、丟不下,用生死係下的羈絆。


    紀明塵稍晚一點,去隔壁的病房看望方涼。


    彼時方涼也已經清醒,正在準備出院。病房門口有許多遠京聯盟的人在迎接他,看起來都是元老級的人物,其中還有老熟人百裏娜。他們見到紀明塵居然畢恭畢敬的,令紀明塵想不通。


    方涼臉色並不像大病痊癒的樣子,反而像是病入膏肓,白得像鬼。


    看來他是知道了薛遲的事。也對,遠京聯盟以情報見長,他紀明塵知道的事,怎麽會逃得過方涼的耳朵。


    這樣想著,紀明塵又頓住了腳步,不知道該怎麽跟方涼說開場白。


    隔著人群看見了紀明塵,方涼忽然朝他走過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當著遠京聯盟所有元老的麵,他拿出了代表聯盟最高指令的盟主令牌。


    紀明塵嚇了一跳。


    方涼:「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別人我信不過,遠京聯盟暫時交給你掌管。」


    紀明塵:「方涼,你……」


    「我不是一時糊塗。雖然我們曾是生死仇敵,但你救過我兩次性命,說明你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我這幫兄弟交給你才放心。」


    紀明塵懵逼地站在原地第一次他救方涼,是在怪病診所任務,方涼被風隨利用迷失心智,通關之前他順手把方涼撈了迴來;第二次……他是在指這次的廢柴學院任務?


    明明是方涼救了他們……紀明塵懂了,方涼故意這樣說,是為了讓遠京聯盟的元老承他的情。


    「你……要去哪?」紀明塵心裏大約有了預感。


    方涼把盟主令塞到他手裏:「去找薛遲,找不到他,我不迴來。」


    第378章 可以從係統中離開的辦法


    方涼走了。


    遠京聯盟暫時易主的消息不出意外地引起了係統玩家的大地震。


    但人們總是健忘的,時間會帶走許多東西,容不得任何人駐足徘徊。


    紀明塵臨時接管了遠京聯盟,每日忙得頭也抬不起來,渾渾噩噩之間,聲勢浩大的排位賽近在眼前。


    這是一場滿級玩家之間的盛事,最初正是由方涼聯合其他幾個聯盟一手操辦的,為了錢,或是為了名利,不一而足。雖然方涼已經走了,紀明塵也不需要通過排位賽去挑戰不刀山了,但排位賽還是延辦下來。


    延辦的理由,來自陸懷初。


    作為係統霸榜專業戶,陸懷初的確知道許多係統的秘密,甚至知道怎麽才能沖開這個係統迴到現實。


    「這個逃生係統的秘密,就隱藏在數據塔中。塔頂的虛擬空間你們都知道,其實每塊虛擬空間就像一個塊拚圖,」陸懷初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戳了戳紀明塵的腦袋,「假如這裏是一個球狀空間體……」


    紀明塵被他爹按著腦袋,非常不滿:「您就不能找個別的球?」


    紀明塵的頭發被燒掉了,現在隻在頭皮上長了一層硬硬的發茬,他腦袋很圓,陸懷初覺得用來當模型做講解很趁手,不理他的抗議,繼續說:「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戰役,古戰場的遺蹟你們也都見過。也許是這場戰役導致了球狀空間體的崩塌,總之,球狀空間後來分裂成了許多個小空間,這些小空間,就是漂浮在數據塔頂層的虛擬空間。」


    他在紀明塵的頭頂中央點了點:「假設這裏是中樞城,這裏是數據塔,隻要把塔頂那些虛擬空間按照正確的順序排列組合成一個完整的球形,那麽塔中心對外的通道就能打開。」


    紀明塵掰迴了自己的腦袋:「虛擬空間的順序怎麽確定?那些空間大的大小的小,除了編號,沒有任何規律。」


    陸懷初:「你說的那些門外麵的編號,是後來的玩家為了方便管理加上去的。其實空間內部是有本來的編號的,就藏在虛擬空間的正中央。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不久,他們來到了數據塔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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