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的騎兵為什麽這麽致命,因為穀昌到南廣之間,一千多裏,隻有五縣,有人會問了,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如果陳應和楊存選擇強勢出擊,這一千多裏的五個縣,魏延可以盡情在他們之前拔掉,糧草直接帶走或者燒毀。


    而犍為和江陽也無法通過運糧的方式給與兩將補給,因為魏延的輕騎比運糧隊快,也比他們強,糧食根本運不到他們手裏。


    那陳應和楊存將會麵臨沿途沒有補給的窘境,那我們說,你兩將多帶點糧草不就行了麽,一路上光靠自己帶的糧草就行了。也不行,因為帶著過多的糧草將會把部隊給變得臃腫起來。


    一支臃腫的部隊就會變得破綻百出,你想要前往穀昌救援趙韙,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會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同理,劉賢領著接近兩萬人入直,龐季蔡中鄧龍留在了南陽北,邢道榮蒯越雷銅留在了盧氏縣,自己隻領了兩千輕騎,是為什麽?既是因為要保障後路,也是因為一進入了盧氏縣,士卒沿途沒有郡縣補給,隻能輕車簡從。


    相同道理,趙韙的人向北撤至南廣,也必將被這支兩千人的部隊無限滋擾拖累,然後被李元的人銜尾破之。故而趙韙有歎,自己並不擔心任忠和李元的人馬,反而很有可能喪於魏延之手。


    趙韙的老當之處就立即顯現出來,在紛至遝來的各處戰情中,趙韙首先找到了三郡反叛的首要目標,也就是自己。在確保準確的情況下,趙韙並沒有選擇迅速領兵撤出穀昌,而是先和周邊打招唿來吸納四方的情報。


    換做年輕沉不住氣些的將領,很有可能選擇和李元正麵接敵,或者直接北撤,白白放棄掉了自己以逸待勞和憑城自守的優勢。


    在確定了魏延已反並且掐斷了自己北上撤退的路線後,趙韙很快就找到了未必是最正確但是當前環境下最適宜的決斷,四個字,固守待援。


    消息傳出,三州震驚,韓嵩趙範等人紛紛向劉度勸言,言徐庶魏延德齡皆淺,不當擔此重責,荊州方麵應該撤迴徐庶,由在路上的劉巴暫領益西。


    同時應該另外遣使前往三郡,平息三郡怒火,重迴益西序列。劉度拿不定主意,遂向別駕從事蒯良問計。蒯良則認為,解鈴還需係鈴人,應該詢問劉賢的意見。


    可是劉賢身處中原亂局,一來一迴耗時頗長,要是靠劉賢拿主意,益州早爛了。於是蒯良又向劉度推薦了益州出身的法正和甘寧以及在益州多有建樹的郭嘉。


    劉度並沒有見前兩位,隻是征召了郭嘉問計。


    “州牧大人,益賊雖眾,以嘉觀之,實乃土雞之類。以嘉觀之,趙韙、張鬆二人,皆為益中名士,進退有度,攻伐得禮,皆為一州之才。徐庶徐元直,雖不及弱冠,不顯其名,但難掩其能,乃國之棟梁也,州牧可安心以待益州事定矣。”


    “郭先生的意思是不用管益州麽?可是賢兒方才出得江陵數月,益州就得此大亂,吾心難安也。”


    “州牧大人不是管了麽?劉治中不是已然前去了麽?以劉治中的手段,益中不過須臾之亂矣。若是真的難安...”郭嘉提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之後,江陵向益中發送邸報,言趙韙張鬆徐庶三人治地有功,各有封賞,然則因亂暫不予發放。同時全益軍政事宜暫由劉巴督領,三人皆受劉巴節製,平亂後另有賞罰。


    說白了,這事兒撂給劉巴和趙張徐三人了,放手去幹,之前的徐庶治地不力,趙韙糾察不力,這些都不管了,反而還給三人封賞了。


    就是沒當魏延幾人是個事兒,還是信任三人的。


    這個是在政治上先給了三人的保障,也給了劉巴插手益中事務的權限,可以說,光在這一點上,郭嘉的政務處理水平就不低了。倒不是說蒯良韓嵩政務處理水平低,隻是他們沒有參與過益中的布局,對三人不熟悉罷了。


    11月初,劉巴秘密在犍為郡資中縣召開會議,開始正式集結益東益西的人馬平叛。因為成都雒城方麵還要防備梓潼,李嚴和婁發動不了,而陳應已經在南安一線,所以益西方麵主要負責策應,由益東主要負責南中方麵的平叛救援工作。


    同樣,由於文聘主要負責巴西至東廣漢兩郡沿線的防務,無法動身。所以張鬆也是帶來了王威沈彌吳班三將,各領部隊前往江陽郡備勤。可以說,劉賢集團在益州的布置,幾乎全部集中在了犍為江陽以及益州三郡。


    與此同時,秦臧縣縣治所內,陳林迎來了一位客人。


    “陳長史,須有多年未見了。”


    “穀府君,一別已有十八載也。”


    穀進一愣,心裏的譜已經有了一半了。


    11月中,堅守一個月的趙韙終於心理防線崩潰,領七千殘兵向穀昌縣的正北方向牧靡縣(今雲南尋甸縣)潰逃。


    而正北方向,馳援而來的嚴顏劉雙業已靠近距離牧靡縣近兩百裏的味縣(今雲南曲靖)。趙韙的心思,就是在穀昌縣的正北,打一個伏擊戰!


    趙韙並沒有想象中走得那麽輕鬆,南中打攻堅戰不行,圍了一個月,趙韙從萬餘人馬也不過損失千餘,有兩千餘人馬都是突圍被留或者走散的。


    而且李元也沒放過趙韙的意思,句易的人咬的很緊,一直跟在屁股後麵吊著。


    穀昌城內,陳林並沒有隨著大部人馬北上,而是暫時在穀昌清場。他在查看糧倉過程中,就關注到了糧倉周邊的排水渠有糧草被燒毀的殘渣。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陳林就會勸李元罷兵。


    事實上剛剛占領穀昌的時候,陳林就已經勸過一遍了。


    經過穀進的提醒,陳林發現了一些漏洞。


    穀進的老父親穀永和陳林都是桂陽郡耒陽人,陳林因為在耒陽有點破事,所以就往交州逃。穀永在鬱林庇護了他一段時間,有了這麽一段緣法,然後陳林就自己往南中去求發展了,投了李顒。


    穀進這次找他,是想讓他脫離益州郡,跟著穀進混。陳林沒答應,本來這沒什麽,但是來的人是穀進本人,這就讓陳林有點警覺了。


    明裏暗裏的陳林也問了鬱林郡包括交州的動作,穀進閉口不談,隻是說荊州已經關注到陳林這個人了,讓他好自為之。


    這就讓他存了一點明哲保身的想法,事實上陳林也不願意跟著李元作亂,但是既食君祿,當為君憂,李元向他求計,他才出了這麽一個火中取栗的計策。


    陳林甚至打心眼裏就不覺得魏延會反,魏延是蕩寇門下,前程絕非李元任忠之流可比,怎麽會昏頭反叛呢。不過有一說一,有了事實基礎,加上魏延個性使然,陳林都信了五六分,遑論已經被光複南中的宏偉目標衝昏頭腦的李元了。


    穀昌本來就是趙韙的大本營,眼下剛剛秋收結束,益州郡北麵的糧草都在趙韙這,所以他也沒有糧草之虞,乃至於走的時候,都燒毀了一部分。


    這特麽怎麽能會是趙韙頂不住要逃呢?照這個進度,趙韙至少還能守五個月都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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