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信手斬了一個士卒,心下裏存了幾分不安,劉詳的士卒已經死傷七千以上了,左翼也已經潰了。但是劉詳的前中軍表現的異於常人的頑強,幾次他嚐試從側麵進入前中軍,具被擊退。


    更關鍵的是,原本指望發揮最大重要性的關平失去了影蹤,這就讓二爺內心十分焦躁。麾下樊能見關羽表現的有異,遂殺至關羽身側問道:“關將軍,小關將軍去哪了?”


    “吾亦有奇,料劉詳敗騎,不至牽涉如此之深。”


    “君侯欲尋之?”


    “確有如此打算。”愛子心切是一方麵,二來現在的確很需要這一支騎兵。


    “君侯可自去也,吾在陣前,如今劉賊左翼已破,料想應該翻不起浪花。”


    “如此甚好,樊將軍請自加小心。”關羽橫刀拱手,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關羽心中多有感激。


    且說關羽與劉備等諸將通報一二,旋即領了數十騎分出陣外,往關平追擊劉詳百騎的東麵而去。行了有一陣功夫,又新見一支打了梁姓旗號的騎軍在與關平騎軍對陣,雙方俱都打紅了眼,駐馬廝殺。


    關平綠袍在一眾兵卒中最為打眼,原本英武的小將如今是慘不忍睹。右腹有一個大口子,是穿透傷,血不停的流出。肩胛骨上插了一支箭羽,隨著身體動作不停的抖動。大腿上還有一處劃傷,傷的極深,皮肉都外翻出來。


    除了三處重一些的傷口,還有數處劃傷刺傷,渾身上下,俱是傷勢。隻見得關平似乎毫不影響一般,在與敵騎幾名將校鏖戰。


    隻是動作牽動之下,疼得麵皮肌肉直抽,才能讓人覺得他尚是血肉之軀。關羽冷哼一聲,胯下之馬急催,青龍偃月斜拖於地,心中的怒氣已經到了頂點。


    倏忽而至,尋了個最佳角度,大刀斜切,一刀徑直斬了兩人。猿臂一舒,一把將戰團中的關平拉出,放置在馬後。


    關平尚不知父親過來,被人探手抓住,胡亂揮舞手中長劍。關羽本欲怒叱一二,見他形容可憐,連右眼都腫了一大塊,又擔心他胡亂動牽動傷口,於其腦後一掌擊暈,交由邊上從者道:“帶下去治傷。”


    周遭圍攻關平的騎卒,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紅臉長髯的漢子,遠馳而至,手刃兩人,而後直接救走了關平,好整以暇的還將其打暈,仔細的端詳了兩眼。一名將校怒道:“汝是何人,欺吾之兵不利乎。”


    馬槊立時劈斬而來,關羽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信手斬出。將校腰腹間突然就多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尚未氣絕,訥訥的看著自己的腰腹,旋即落馬氣絕。


    周遭兵卒大駭,有靈活一些的士卒喊道:“此人,此人是斬了陳紀將軍的關羽!”


    關羽沒有和他們多囉嗦,目光逡巡之間,手上動作不停,長刀環繞幾圈,周遭士卒死傷大半。這時,他才看清旌旗嚴密之處,有一著將軍甲胄之人,丹鳳眼微眯,也不招唿從者,立時殺出。


    這一支騎軍,正是梁綱所部的本部騎軍。袁術各部,騎軍在豫徐之戰中發揮出色,無論是保護糧道,轉圜諸縣,突襲諸部,以及在沿途設伏上都功勳卓越。但同時也折損嚴重,尤其以橋蕤陳紀兩部的騎兵為甚,因為兩部打的硬仗比較多。


    梁綱是後投入的,這支騎兵也是袁術的直屬。戰力在袁術軍屬於中遊,是不如劉詳部騎軍的,但是榮譽很多。是袁術依托宗族建立起來的一支騎軍,所以素來眼高於頂,包括騎將,也是袁術自己家族的人。


    曹操馬騰等大小軍閥,任用了很多宗族武將。其實袁紹袁術等人也多有任用,不過受限勢力最後的結局,他們的宗族武將也大多籍籍無名。


    騎將一開始窺出密林有伏,可見其並不是無能之輩。在梁綱的命令下,緊急追擊劉備,劉備軍還沒追到,先碰上了追擊劉詳殘騎的關平。


    關平打紅了眼,挾勝之師直接衝擊梁綱騎軍。梁綱騎軍在最初的不明所以被打亂了陣型,反應過來後,迅速命人包圍了這支已經算是力竭的騎兵。


    也正是因為這樣,雙方騎兵才會駐馬纏鬥,讓關羽得到了解救關平的機會。同時!也得到了斬將的機會!


    受限於時間原因,關羽並沒有拿到呂布的赤兔,不過胯下之馬也絕非凡品。是當年劉備在公孫瓚麾下由其所贈,因為關羽在外鏖戰較多,劉備又轉贈給了關羽。名曰白龍駒,和曆史上的趙雲的照夜玉獅子同源,出自西域,也是一身白毛。


    公孫瓚愛搞純白戰馬出陣這一套嘛,趙雲的馬也是從公孫瓚處得來。


    白龍駒倏忽而至,長刀快若閃電,直入陣中。辨得騎將位置,一路直衝。騎將尚處亂戰之中,尚未反應過來,已然獻頭!


    刀身翻轉,一刀攮入頭顱之中,旋即挑起。兀自拂了一把長須,口出驚雷交加之語:“賊將授首,降者不殺!”


    “賊將授首,降者不殺。”最快反應過來的關平士卒旋即大聲附和。


    的確有不少梁綱部士卒在最初的震驚之後選擇放下兵刃投降,而更多的騎兵則是唿哨一聲,控馬東遁。


    這時關羽的從者才姍姍來到,詢問道:“關將軍威武,我等可需追擊敵軍?”


    “不必,我等久戰,追擊反受其亂,速迴本陣便是。”


    “喏!”


    關羽久經戰陣,自然知道人家騎兵到了,步軍估計很快也會跟上。如今以久戰之兵去追擊人家初敗之兵,雖然可能會取得一定的效果,但萬一被敵人重新組織人馬,勝負猶未可知。


    打仗打仗,不能想當然。戰略上你可以說對方是豚犬土雞,戰術上真要把對方當瓦狗跳梁,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話也是教員說的,不可謂不經典。


    更何況,梁綱快到了,關羽要告訴劉備早作打算。另外,戰場上還真的非常需要關平的騎兵,哪怕他們死的連千餘都不到了。


    劉備如何不知道要早作打算,但是他實在不願意放棄劉詳的殘軍。就這麽一會,劉詳的右翼也已經潰了,劉備實在想不通,對方到底是如何帶兵的。換做是他,早就潰了。


    而且劉詳軍不潰,他根本沒法退。他一退,士兵軍心受損,劉詳在銜尾攻之,就算退到郯城也要折損大半了,到時候可真就上天不得入地無門了。


    孰不知,劉詳比劉備更痛苦,他的督戰隊已經砍得刀都卷邊了,劉詳更是領著親兵不在督戰,直接殺到中前軍結陣抵禦左右翼的來敵。後軍就更別說了,全拉倒戰場上了,輜重兵勤務兵都發了兵刃,劉詳鐵了心哪怕死在郯城也要留住劉備了。


    正膠著時,南麵有軍士往劉備本陣而來,為首的還有一人,正是陳到。陳到馬背上躺了一人,乃是北海武安國是也,武安國的錘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不知生死的躺在陳到的馬背上。這麽一看,武安國的人是沒能擋住橋蕤。


    果然,緊隨其後的正是打了橋姓旗號的橋蕤軍。橋蕤趕到戰場,見劉詳旗號未倒,心中大喜,不禁大聲開口道:“老將軍勿憂,橋蕤來了。”


    旋即身旁士卒也大聲重複道:“老將軍勿憂,橋蕤來了。”


    這一段可不是白喊,一是穩定劉詳部之心,橋蕤再傻,也看出了劉詳部岌岌可危,這時候如果不喊這麽一段,真讓劉詳潰了,他這一部也落不到好。


    二就是破壞劉備軍的軍心!橋蕤可不是雛兒,一石二鳥,順水推舟,做些影響軍心的事,橋蕤可熟稔的很。


    劉備大急,知道北海軍弱,怎麽弱到如此地步,五千打一萬,半個時辰都沒頂住。急切間正欲領左翼人馬分出抗敵,是子羽已然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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