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合理了,一切都太合理了。張鬆和法正關係不錯,私下裏有聯係是正常的,甘寧是法正拔擢的,孟達是法正的好友,一起投降也是正常的。更別說甘寧的老部下沈彌還在巴東呢,要投降也是太過正常了。


    再一個,張任迴去個把月了,本身就是郭嘉留下來做伏筆用的,在軍方權利爭奪上和甘寧有矛盾是正常的。法正是個刺兒頭,張任又是因為法正設計被俘虜的,兩人起了矛盾也很正常。


    五個正常的,合在一起就讓劉賢覺得不正常。打這麽久,劉賢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什麽天命之子,命裏合該統一全國之類的。好幾次他也命懸一線,不過是提前謀劃得當,方能化險為夷罷了。


    這種突然偌大一郡莫名其妙的要投降,讓劉賢覺得不真實。他隻能向張鬆迴信,許了法正益州別駕、甘寧益州督軍從事以及孟達等各個巴西郡將領軍職,同時讓他們安撫巴西軍民,等他來巴西與大家一同慶賀。


    同時,他又修書兩封,向張鬆和徐庶分別去信,要求他們慎之又慎,不顧一切代價確認劉焉的情況,等劉焉的身體情況明朗後再做計較。


    同時,他又向黃忠、楊懷、陳應、吳班以及李嚴等益中領兵將領去信,讓他們輕易不要與益北來投的將領士卒混編。但是盡量不要做的太明顯,萬一人家真心投靠,不要寒了人家的心。


    這裏其實也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劉賢性格上最大的缺點已經有些暴露了。他和本初公一樣,有些優柔寡斷,他做事喜歡又當又立。一方麵讓自己的人防著別人,又說不要讓別人寒心,這種事情,到哪裏去兩全其美呢?


    事實上劉賢的不少指令都是這樣,比如這一次,他或者讓徐庶全盤接手,謹慎對待。或者讓張鬆全盤接手,積極聯係益北,都是一種選擇,但是他沒有做,而是放任了徐庶和張鬆的行動。


    再比如他讓邢道榮謹慎,但是又別太明顯,讓他詐敗,又別太明顯。導致了邢道榮在龍塘溝的一場大敗,這和他的遠程指揮也脫不了幹係,隻是他是老板,受傷的隻能是邢道榮了。


    做完一切的劉賢還自覺對下屬做好了應對,稍稍緩解了焦慮,隻是這一支人馬還是不停的向巴東江州前進。


    秭歸到魚複兩百公裏,劉賢等人又行了八九日,眼見著快到魚複縣了,又收到張鬆和徐庶的情報。徐庶在雒陽也接到不少梓潼和東廣漢的文武官員的來信,想要投靠雒陽,但是徐庶表態暫時時機並未成熟,讓他們蟄伏。


    而張鬆則表示順利見到了法正,聊得很開心,巴西郡除了極少的地方存在一點問題,其他基本都能全盤接手。另外為了穩住法正,張鬆並沒有動法正甘寧婁發孟達的兵權。


    張鬆此舉,也算是謹慎,如果領大部隊進入巴西,無論法正是真投降還是詐降,影響都不好。因為不管是接手巴西諸縣還是部隊混編,這裏麵都有不少安全隱患,可見張鬆的確是認真在把握這件事。


    王威與沈彌出城迎接了大部隊,益中被徐庶劃成了兩塊,徐庶領著西麵的江陽犍為蜀郡,張鬆則看著巴東巴郡和涪陵。不是別的原因,張肅在梓潼呢,張鬆主動要求和徐庶調換的位置,一來為了避嫌,二來也少些事端。


    王威這段時間就在張鬆手底下幹活,張鬆雖然平素裏狷狂傲物,但是還是有抱負的。加上江州離魚複還有點距離,所以王威幹得還是挺愉快的。


    不過畢竟遠離江州核心,王威知道的情況也不多。在魚複盤桓整軍三日,大部隊暫時沒有異動,似乎有繼續駐紮下去的意思。


    巴西安漢城南三十裏處,張鬆與龐義營帳中。張鬆坐主座,法正坐左上首,龐義在右上首,孟達坐在龐義身邊,另有龐義帳下偏裨將各自在下首飲酒作樂。


    照常是一些客氣寒暄,張鬆和法正以往就交好,雖然法正年紀輕,但是胸懷誌向皆是不俗。張鬆又常常感覺不受重視,之前一直在巴西苦窮之地執政,而不是中樞或者益中富庶的平原,所以兩人就引為忘年交。


    之後劉焉北遁,綿竹失守,三軍動蕩。為了整肅內部,劉焉軍一直沒有大的動向。雖然在兩軍一些邊界的地方偶有衝突,但是總體還是和平的。


    其實之前巴西頭號人物是趙韙,不過趙韙後來撤到梓潼,而法正則領著甘寧孟達的人留守在了巴西郡。


    張鬆開口道:“孝直來投,吾心安矣。劉君郎自恃宗親,擅殺天使,斷益州道路,妄立漢中郡守,若是僅僅如此還則罷了。可憐任岐賈龍二位,皆為我益州柱石,昔年敬邀劉君郎入蜀,竟被此獠騙殺,令人唏噓。”


    張鬆舊事重提,又說起了任岐賈龍,兩人士族出身,身死之後,確實讓劉焉麾下的士族集團有些離心離德。


    “斯人已逝,子喬休在提了。”法正其實對劉焉頗有感情,加上他不是益州人,張鬆說的,他也不太感冒。“隻是劉璋此人,懦弱多疑,羊質虎皮,見豹則恐,實非良主也。”


    法正的意思是劉璋徒有其表,跟後世的偉人所謂的紙老虎一說頗為相似,端是有趣,眾人一陣讚同,倒是張鬆身後一個侍衛捂嘴輕輕的笑了一笑。


    “孝直可否為我講講漢中的情況?”


    “正並未前去漢中,黃公衡和許文休(許靖)在漢中與張魯總理諸事。倒是在梓潼,劉璋王商張肅趙韙等人沆瀣一氣,弄得諸縣怨聲載道,生民苦不堪言。”


    許靖是東州派的的領袖,也就是和許劭搞汝南月旦評的那個。在下來則是趙韙吳懿法正孟達,連帶著被法正啟用的甘寧都算半個東州派。不過前文表了,趙韙這個人有點搖擺,屬於兩麵討好兩麵又不討好的那種。法正和孟達才剛崛起,所以東州派在梓潼說話聲音也比較低。


    法正是東州派,但是啟用法正的黃權又是本土派,本來劉焉在的時候,兩方麵還能和和美美。現在劉焉死了,兩派爭權是確實有發生。


    這種事在劉賢的團隊裏也有,主要是荊南派和荊北派之爭。其他像郭嘉辛毗或者薛綜這種北方的或者交州的,因為在核心比較少,加上劉賢刻意用戰爭來疏導,所以矛盾不浮於表麵。


    前麵鞏誌鞏強之亂就是把矛盾先展現出來然後用雷霆手段處理了一批,雖然沒有完全解決,但是消停個幾年是肯定沒問題的。


    朋黨之爭其實主要是統治階級的內部矛盾,法正說諸縣生民怨聲載道苦不堪言其實是有點誇張了,不過是他為了佐證本土派的肆意妄為而刻意誇大影響罷了。


    “原本涪水梓潼防務一直是子度(孟達)在負責,結果張公義悍然介入,弄得將不知兵,兵不曉將。隻可惜子喬你在江州,你若是在綿竹雒城,涪水梓潼,公可自取也。”


    法正飲了一杯,仿似有些唏噓,隻是到底年輕了,讓人有些覺得在裝。


    “哈哈哈,我得孝直來投,視益北諸郡如土雞瓦狗也。屆時徐元直北攻涪水牽製劉璋,我等或自閬中西擊梓潼,或北進漢中,探囊取物罷了。”張鬆有點喝大了,他是確實有些開心的,原本在交州進擊綿竹雒陽成都三縣,立了天功。如今又得巴西偌大一郡加上甘寧等人過萬人馬,做夢都要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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