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幹一個,本來聲名就有些難聽。沙摩柯雖然是蠻人,但還是荊州人。典韋一個陳留人,幹趴了一眾荊州將,讓文聘也有些不服氣,當下裏心中又添幾分爭了勝負之心。


    他雙手抓住典韋一臂,揉身進入典韋和沙摩柯相持的戰圈,以後背靠近典韋身前。單腿前傾,做了個弓步,陷入典韋馬步下。腰腹背臂同時用力,以典韋大臂腋下為點,口中大吼一聲:“給老子起來!”


    這一手,是文聘自知力道不如典韋,借了典沙二將相持,同時用周身之力硬助沙摩柯。在摔跤裏麵也有說法,叫手別子。典韋氣力再大,也難擋住沙摩柯和文聘兩人同時硬拔。所立馬步立時不穩,三人麵色紅漲,脖頸之間血管清晰可見。


    典韋重心不穩,但是也不至於被文聘倒摔出去,隻是從文聘身旁側翻出去,眼見就要被文聘得功。


    至此時,基本已經可以說典韋必輸了,隻要失去重心倒地,讓沙摩柯和文聘壓住周身,雙肩觸地,那就結束了。而典韋絲毫不慌,仿佛早已意識到此事,左臂仍不脫開沙摩柯右臂,而右臂乘身體失去重心沙摩柯手臂失力的同時,探入沙摩柯脖頸,立時就是一個漂亮的夾摔頸。


    沙摩柯突遭此變故,不知如何迴圜解圍,一擊得手,被典韋反摔雙肩倒地。而典韋則是被文聘摔翻倒到了沙摩柯身上,雙肩沒能觸地,還沒算輸。


    眾人眼見如此變化,皆是大聲叫好,雖然這一係列動作發生的極快,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但是也不影響他們看出典韋確實厲害。


    在場眾人,除了身處戰團的文聘看出了典韋動作,也隻有高翔身後的一個小將和邢道榮兩人眼前一亮,看出了此中名堂。夾摔頸這個動作上半身是要夾摔,但同時是要下盤抵住對方下盤,大臂和髖關節同時用力,才能得功的。


    而典韋下盤被文聘摔翻,基本沒法自主動作,僅僅隻是靠右手大臂硬將沙摩柯拔翻。這種恐怖的爆發力,雖然是欺負了沙摩柯不精於此道,沒能把握好典韋已經失去平衡的良機。反倒是讓典韋抓住了沙摩柯迷茫的瞬間,先贏一人。


    若是換了邢道榮和文聘配合,邢道榮又有沙摩柯的這把子氣力。剛才這一手,哪怕是順勢一躺,不要被典韋硬拔飛出一圈,都能贏了典韋。畢竟邢道榮和孫堅家將角抵較多,經驗上已經是頗有小成了。


    在說迴戰圈,文聘見沙摩柯已經輸了,典韋倒在沙摩柯身上,門戶大開,明白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不能在地麵上得功,等典韋起身,文聘自問也肯定摔不過典韋了。


    文聘的任務很簡單,隻要將典韋從沙摩柯身上挪到地上,用全身重量壓製住典韋的胸腹以上,讓雙肩觸地即可獲勝。


    而典韋很明顯不是好相與的,主動選擇從沙摩柯身上滑至地麵,雙手成蓄勢待發狀。縮肩提胯,將自己形成一個球狀,擺脫了下肢無法在地麵作為的困境。


    雖然樣子不太美觀,跟個地出溜似的,不過典韋個子大,跟個大的地出溜似的,讓人忍俊不禁。不過確實行之有效,跟在後世打自由搏擊的地麵防守動作差不多。


    文聘繞了幾圈尋機進攻,典韋也隨之轉了幾圈防守。典韋不敢起身,怕被文聘偷襲,而文聘也難以找到好的角度入場,一時間徘徊不已。場麵更添好笑,連在場中的文聘都有些發笑,開口道:“典將軍氣力舉世無雙,角抵之技爐火純青,聘不如也。”


    典韋在地上灑然一笑,仍是保持好笑的地出溜模樣道:“文將軍認輸了?認輸了俺老典可要起身了哈?”


    文聘拱手道:“認輸了認輸了,典將軍且起身吧。”文聘到底有點偏儒將,典韋賴在地上,他難以用周身控製典韋的上半身,若是一不小心,在地麵上僵持下來,兩人的動作肯定更加難看。而若是被典韋起身,則幾乎勝負已定,幹脆留個體麵算了。


    典韋立刻席地而坐,大聲讓霍峻拿酒,霍峻臉上漾著得意的笑容,趕緊去為典韋拿酒。典韋得了酒食,席地大飲,直唿痛快,又是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連帶著荊州眾將也皆大笑,不過似有一些隱約得失去風頭的感覺,也不怪他們氣量小,邢道榮文聘高翔習氏兄弟蔡瑁龐季都是荊州頭臉人士,坐滿大殿,一個人搞不過典韋還則罷了,倆人都整不過,多少有些跌份。


    劉賢有一點無奈,你說你和他較什麽勁兒嘛,沒聽說過一呂二趙三典韋麽。這還是典韋不善馬戰的前提下,步戰虐你們不是手到擒來麽。二十四猛將,你沙摩柯和文聘也沒排上來呀,輸的其實不冤。


    他開口想把這事揭過去,不然荊州將領沒麵子道:“諸位,可還有人來挑戰典韋的?我添個彩頭。”他向北一拱手道:“我府中尚有司馬一職,今日誰若能拿下典韋,就予誰了。”


    劉賢名頭上還有個蕩寇校尉,和各個地方給的校尉不一樣,是中央給的,秩級很高,兩千石。中央上這種職務也不多,算上護羌和護烏桓總共也不過七個,是有開府的權利的。再晚一些,各個地方就開始亂用校尉了,那時候的某某校尉比之劉賢的蕩寇校尉就不值錢多了。


    開府可以征辟長史一名,司馬兩名。不過劉賢到底是劉度的兒子,在江陵連開兩府,有點搞小團體的意思,所以劉賢也是一直沒當迴事。今天拿出來,是想給大家個台階下,證明這事兒確實非常難,省的拂了大家的麵子。


    劉賢目前在荊州肯定算是二號人物,甚至因為基本上的出征都是他為帥,在軍事上肯定是一號人物。加上他和劉度的特殊關係,可以說是劉度勢力最重要的人不為過。所以他如果開府,征辟掾屬,可想而知其中的含金量。


    眾人麵麵相覷,皆不做聲,含金量再高,也得取得到啊。正當劉賢見沒人說話,想要將此事作罷,召入歌舞姬為樂時。高翔身後的小將拱手而出道:“小將願意一試。”


    之前沒注意看,大家飲酒的確帶了不少屬官佐吏,都是在各自的領導後麵跪坐,各有小案以資飲酒吃食。此人一站起身,便給人一種不好相與的感覺。本來就是正宴,大家盔甲衣物佩戴整齊,後來飲酒後多有放鬆,諸將大多卸了盔甲。唯獨此人,甲不離身,連頭頂都帶有鏊兜,臉都不太看得清。


    人高馬大的,雖然比之典韋有所不如,形體上壯但又不是特別壯,拱在前麵的雙手指節寬大,顯得頗為有力。


    劉賢有些恍然,之前好像沒見過高翔手下有這號人物嘛,偏頭向高翔望去。高翔會意道:“胡鬧,文長,你先迴來。”


    隨著小將重新入列,劉賢反而來了興致,文長?哪個文長?那個文長?他開口道:“高將軍,怎麽?舍不得愛將?”


    高翔多多少少知道劉賢一點,知道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開口笑道:“賢公子,文長是末將帳下一個裨將軍。前番蒯先生與楊將軍在襄陽排查細作,遣了一批百姓劃到公安這邊來了。末將無意中查得此人頗有些勇力,就收到帳下。”


    旋即他又對小將道:“文長,卸下鏊兜甲胄,見過賢公子。”


    這邊小將還沒有來得及有動作,劉賢已經自顧自離開位置,走到小將麵前,為其卸下鏊兜,同時開口笑道:“頗有勇力,我看應該是勇力超群才是吧,不然怎麽要挑戰咱們典將軍呢。”


    前番這個小將還不卑不亢,此時劉賢親自為其卸甲除兜,反倒是有些拘謹了,連忙自己脫下裝備。劉賢打眼一看,確實是塊好坯子,臉色堅毅,胸膛開闊,腰肢與大腿頗為勻稱且有些弧度,一看就騎過馬,開口道:“小將姓甚名甚,報個家門來。”


    小將又是拱手低頭道:“末將魏延魏文長,南陽郡義陽人,見過賢公子。”


    特麽的果然是魏延!怪不得幾番尋找都尋不見,原來是義陽人。義陽在南陽郡以東,不在劉賢所占的襄陽地界附近,離宛城也不近,倒是離兗州或者江夏比較近。怪不得劉賢在宛城或是襄陽問起魏姓將領,大家都沒有聽說過。


    還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一激動,劉賢連詩句都用錯了,他按下心情開口道:“哦?魏將軍是義陽人,怎麽到高將軍門下了啊?”


    “末將...末將家中遭遇兵禍,無奈之下,偕了家小投奔襄陽親戚。被襄陽官佐安排到公安附近事農,見高將軍在公安起兵,遂投了高將軍。承蒙高將軍不棄,以裨將軍用之。今日見典將軍角技驚人,一時技癢,衝撞了諸位大人,末將失禮。”


    前番李傕郭汜和劉表是在隨縣和章陵兩縣之間打了一仗,義陽和兩縣接壤,估計也可能確實有影響。不過李傕打劉表打的很快,畢竟是騎兵嘛,沒理由影響這麽大。不過李傕又對南陽諸縣多有抄掠,估計魏延要麽就是受此影響。


    曆史上,魏延是在皇叔入蜀後發跡的,但是沒說魏延什麽時候投靠的劉備,估計是劉備暫居新野的時候,魏延被納入了劉備的部曲,畢竟新野和義陽不遠嘛,演義裏倒是跟著黃忠一起投的皇叔。


    劉賢拍了拍魏延的肩膀道:“無礙,在我荊州帳下,不重官階,惟其才也。”這話也是虛頭巴腦的,不重官階隻重才能,跟曹操求賢唯才是舉差不多。荊州最大的頭子就沒啥才呢,不還是坐著荊州牧的位置麽,你劉賢怎麽不把他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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