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麽多玄機,劉賢和邢道榮行軍慢,吊在龐季和蔡瑁身後,晚了兩日進入竟陵。龐季和蔡瑁很快就壓兵前往沙羨,而劉蕩寇則晃晃悠悠的北上取江夏的雲杜、南新市、安陸三縣。觀其動向,有向江夏的另外一個重鎮西陵縣(武漢新洲區)而去的意思。


    其實到了這裏,沙羨的指揮員如果有個好腦子,已經能看出劉賢的戰略意圖了。與其說像劉賢說的要全取江夏,劉賢更像是在江夏構建戰略縱深。在什麽情況下,一個部隊會在某一地布置戰略縱深呢?很明顯,劉賢似乎準備在江夏打持久戰!


    可惜沙羨的指揮員張允並沒有一個好腦子,有好腦子的閻象到了沙羨後,也被劉賢說的全取江夏蒙蔽,反而是在沙羨和西陵兩地布防,配合著劉賢想要的持久戰。


    閻象的確夠聰明,在江夏劉表身隕之後,迅速放棄掉已經糜爛的潁川,大放煙霧彈要問罪荊州。實則暗度陳倉一舉攻陷了吳郡,讓臧洪和陳瑀郭異太史慈都成為了重重包圍下的孤軍。但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得到,劉賢的戰略意圖其實是長沙。


    誰都沒能想到劉賢要取長沙,連郭嘉都不覺得取長沙是好計策,劉賢的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成了最大的妙手。


    公元193年6月中,孫賁和龔都先後領一萬五千人入駐沙羨和西陵。江夏戰場上,劉賢又調來從益中返迴的五千人馬,投入總兵力共計兩萬一千人。閻象則依仗孫賁龔都以及張允三部,共計一萬九千人,據城設寨而守。雙方各有主動出擊,但傷亡均不大,武將間的搦戰也有不少,總的來說雙方各有損失。


    正當閻象笑話劉賢要一個月盡取江夏的不切實際,並已經聯係南陽的李傕和郭汜,準備讓利給李傕郭汜,從中夾擊劉賢時,進而結束掉劉賢這一次可笑的軍事行動時。劉賢的布置終於從黑暗中露出了他的爪牙,長沙被圍了。


    長沙被圍,所有人都莫名其妙,連身處中心戰場的孫靜吳景和鎮守臨湘的桓階都莫名其妙。孫靜在益陽眼睜睜的與潘濬隔著資水對望,雙方試探性的動作不少,但是從無正兒八經的正麵對敵。而吳景在湘南和鮑隆對陣,用計使鮑隆分兵在逐一破之,打的鮑隆找不著北,還是趙範又投入了三千士卒才壓住陣腳。


    桓階的臨湘還有三千的士卒作為機動部隊,來掩護前兩者的撤退的。但是桓階從未接到吳景和孫靜任何的戰敗情報,甚至吳景都快打到便縣(湖南永興縣)去了,不開玩笑,吳景手腳在放開點,兵馬在多一點點,取了桂陽郴縣也不是不可能。


    圍著長沙的士卒少說也有上萬,這上萬的部隊是從哪裏變出來的?!!!


    聰明的讀者可能已經想到是蠻兵,但是蠻兵進軍毫無紀律可言,是不可能摸到長沙,圍了長沙,桓階都還不知道的地步。


    正確的答案是潘濬的武陵兵和一小部分蠻兵,沙摩柯和文聘為什麽一直沒露麵,他們其實是去作唐調兵去了。沙摩柯作為五溪蠻的王,振臂一唿,從者無數,足有三萬有餘。但是三萬實在是太多了,劉賢刈了夏糧在刈秋糧也許能夠挺到明年,但是三萬人一流失,對武陵的刈糧也有影響,而且三萬人行軍,根本沒法保密。


    所以文聘隻挑了萬餘蠻人,這萬餘蠻人也是樣子貨,幹仗是沒少幹,但正兒八經的打仗是肯定不行的。文聘和沙摩柯就依計逐批和潘濬的武陵士卒調換,在孫靜的眼皮子底下將潘濬的人全部調出來,繞了個大圈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圍了長沙。留下了莫名其妙還在和潘濬對峙的孫靜,殊不知潘濬身邊已經是沙摩柯和他調換過軍裝的蠻兵了。


    而他親手帶出的七千武陵兵和兩千蠻兵,正在文聘的帶領下合圍了長沙臨湘,圍三闕一,隻留下了通往豫章的西城門。


    特麽的,你袁術要借我做煙霧彈,我就是要長沙。讓了你一個樊城,讓了你一個江夏,真當老子是軟柿子?劉賢在後將軍麵前軟弱太久了,以至於袁術都不記得這個孤身入虎牢勸降趙岑、用計在董卓馬蹄下脫身的小夥子,到底長得什麽樣子了。


    而劉賢這一次,就是要讓後將軍重新撿起劉蕩寇的麵子,好好的審視一下,你的江淮究竟能不能比過上海,荊交益到底是不是西藏自治區的尼瑪縣!


    孫靜和吳景在得到臨湘被圍的情報後,大為震驚,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部分關節。劉賢在江夏根本就是故布密雲,他的真實戰略意圖一開始就在長沙。潘濬和鮑隆表現出的軟弱和敷衍,就是為了迷惑吳景和孫靜(當然鮑隆基本上是真的能力弱)。


    這兩人一個是孫堅的小舅子,一個是孫堅的弟弟,縱然能力水平的確不弱,但也沒有太多江東猛虎的銳氣。兩人隨即選擇往臨湘迴援,欲解臨湘之圍。而潘濬和鮑隆則選擇主動出擊,尾隨二部而去,打逆風仗打不了,打落水狗他們還是有把握的。


    而閻象在沙羨聽到長沙被圍的情況,大唿上當,擔心劉賢達成戰略目的,會快速撤出江夏。遂急令三部欲要在江夏北側留住劉賢。孫賁勸道:“閻參軍,劉賢雖然在長沙設了伏兵,我等萬萬不可自亂陣腳,荊州在江夏還有兩萬逾眾,我等兵力尚不如之,貿然相攻...”


    “孫郡守,莫不是怕了劉賢小兒,素聞汝叔父乃江東猛虎,怎麽至孫郡守這裏如此畏縮怯戰?”龔都開口笑道。他此行隻領了五千人馬,兵員素質又差,所以被孫賁處處壓了一頭。加上他本來就是賊眾,是被閻象從劉辟那裏借調來的,算是客將。


    這一趟一直被動防守,壓製了龔都作為流寇的天性,完全撈不到好處。如今聽說劉賢要走,到時候就更沒有油水可撈了,不由有些心急,說話也有點衝。


    閻象聽了孫賁的說法,陷入了沉思,孫賁之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在已知劉賢的根本目的是長沙的前提下,劉賢不可能一直在江夏與他們相持,撤是肯定要撤的。如果不能趁著劉賢撤軍對他造成部分損失,他就真成了冤大頭了。


    但是相應的,劉賢手上尚有兩萬人馬,不弱甚至還稍微比他們強一點,貿然出擊,討一點小好處還則罷了。萬一被劉賢設計,別說討好處了,江夏都有丟失的可能。


    他白了龔都一眼,對這個流寇氣質的所謂“將領”,他實在有些看不上,但是同在江夏做事,他也隻能盡可能的包容。這種流寇,一言不合真的就會跑的,絲毫不帶迴頭的那種,眼下江夏還用得著龔都,他隻能耐著性子。


    “若是以孫郡守之言,如今劉賢欲要迴江陵乃至於圍殺孫靜吳景幾乎板上釘釘,我等又該如何行事?”閻象緊繃著眉頭,開口詢問孫賁道。


    “敢問閻參軍,南陽的援軍目前到哪了?”孫賁也沒有理會龔都,反問了閻象。


    “不知,恐怕最早也還有三日以上。”閻象見孫賁提到南陽,越發不爽。李傕和袁術關係也很差,這次為了留住劉賢,閻象自己做主,讓了江夏以北三縣給李傕,還許了糧草金銀。沒想到情勢急轉而下,江夏以北的三縣馬上就要迴到閻象手裏,卻被他莫名其妙的許出去了。


    不是閻象不想從平輿廬江調兵,這一個月,揚州情況也不好,袁術沒有更多精力和兵力顧及到南麵戰場。所以閻象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和李傕談,跟西涼人談買賣,最直接是不假,但是最割肉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我等留下劉賢三日即可,可分兵三處,前往雲杜、安陸與竟陵,遠遠觀之。敵若退走,我自擾之,敵若戰之,我自退之。劉賢用計圍了長沙,想要全身而退,我等若是不能在江夏咬上一口,怕是主公怪罪下來,我等皆難辭其咎。”


    孫賁在江夏戰場上提出了論遊擊戰的雛形,可見孫賁是確實有能力的。但是他和閻象之間的差距也體現了出來,閻象是想在局部取得優勢從而影響全局挽迴戰略上的頹勢,而孫賁的究極目標則是防止袁術怪罪。


    有人說,那不是全靠你一支筆寫麽,孫賁什麽樣,不是全在於你自己怎麽寫麽。事實上,正史裏的孫賁的野望確實是差點意思,孫賁隨孫堅長沙起兵時就依附孫堅,多有戰功。孫堅死後孫賁繼承了孫堅的部眾,又是多有立功,擊破了周昂、張英、樊能等人,被袁術表為豫州刺史,隨後轉任九江太守,秩比兩千。


    在袁術稱帝後,孫策選擇反水,而孫賁選擇棄官,待到孫策崛起,才重新啟用孫賁為豫章太守至死。這其中還有個小故事,到了208年,曹操破荊州,威震南土。孫賁心懷畏懼,又因為自己女兒為曹操之子曹彰之妻,便想要把自己的兒子送給曹操當人質以求自保,被朱治說服才作罷


    人是不錯,能力水平道德修養都是上乘,可惜野心和政治素養低了點,不然江東之主可能未必就一定是孫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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