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上士壹的潰兵幫助下,兩人硬生生將城門擠開一個容納兩人同時通過的口子。士壹的潰兵第一個衝入,還欲詰問為何不讓他們入城,已然被城內弓弩亂箭射死。


    邢道榮眼疾手快,從地上拎起了一具死屍,衝入城內。也還算好,高要是個小城,城內沒有配備甕城,就連防守的各類器械也因臨時準備不足沒有置好。


    邢道榮入得城中,大吼一聲,大斧翻飛,連劈死了三人。隻是出手之間,難以護得身上周全,中了幾箭,邢道榮怒吼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將箭羽盡數砍斷,索幸沒有命中要害。一時之間,城內的弓箭手皆被邢道榮所震,有些膽子小的都忘了張弓射箭。


    有更多的士壹潰兵和邢道榮部軍士們湧進城內,清殺了士壹城門外的弓箭手,又自發的去尋士壹和士匡父子。眼見城門已破,邢道榮三將如同殺神一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士壹父子倆心知已經事不可為,程秉勸道:“士將軍,大勢已去,我等速迴番禺把。”


    兩人也隻能點頭稱是,棄了高要和殘軍,三人三馬直奔番禺。


    劉賢和邢道榮分別在戰場和高要城內殺不降以及收攏降兵,整整收攏了兩天。竟得降兵大一萬多人,繳獲武器旌旗若幹,軍械糧草無數,還得了完好無損的戰車四五十乘。


    邢道榮部也是損失六千餘人,難以想象,邢道榮部損失五成以上依然沒有潰散。古代兩軍正麵鏖戰,一般戰損達到百分之十就會產生逃兵,到百分之十五就會產生大麵積的逃兵。如果一支部隊能到百分之二十的戰損仍能死戰不退,足可以稱為天下雄兵。


    這當然和邢道榮等將領在前用命和軍心及時提升大有關係,很難相信若不是黃忠刀指邢道榮威脅,今日必定要慘敗。士兵就是這樣,很單純,看到伍長還沒退,沒理由自己會退。伍長看到什長還在打,一定會堅持到底。所以邢道榮三將在前拚殺,底下士卒俱都用命。


    而士壹和士匡未經戰事,常年生活在安定平和中,打慣了土匪蠻夷這種順風仗,沒能及時收攏敗兵。其實在初露敗像的時候及時鳴金止損收攏敗軍並沒錯,但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啊,士壹軍的戰車還在戰場上,左右兩翼還在戰場縱深。


    你這個時候鳴金,尋常將士如何撤迴?如果有一個得力的將領組織有力,那還說不定能成,很明顯,士壹手下沒有這種得力的將領。


    高要至番禺兩百多裏地,三人縱馬日夜逃竄,連著兩日也是到了番禺。無奈向士燮匯報了戰敗的訊息,士燮聽後,怒火攻心,一時之間眼睛一黑,頓時倒地不起。


    任誰在聽到自己辛辛苦苦掏出家底組成了三萬人馬就逃迴來三個,沒立馬死了就算好的。交州五郡來來迴迴就一百萬人口,刨掉一半女性,還剩五十萬人口。在刨掉百分之四十的小孩和六十歲以上的成年人,就相當於還剩三十萬。三十萬成年男性募出五萬可戰之士,基本上在六丁一了。


    所以當年劉賢在零陵時,全郡郡縣兵加職業兵一共才七千人,多一個都求不得了。也就是後來蠻民慢慢跟進來,所以零陵才有後續的征兵能力。


    更不要說這三萬人的配套糧草輜重民夫等等等等。這三萬人,幾乎就是士燮的全部身家了。現在士壹說就逃迴來他們三個,讓士燮這個知天命的老人如何接受得了。


    眾人趕忙傳喚醫官為士燮搶救,幾番折騰才讓士燮悠悠醒轉。醒來後的士燮比之前麵色紅潤,須發潤黑的樣子大相徑庭,肉眼可見的衰老了十歲的樣子。他擺擺手,讓醫官下去,輕聲對袁徽道:“袁兄,我今欲舉州奉迎劉子義。煩請你代筆,隻求我當年初仕的交趾一郡。”


    說了幾個字,又是一番咳嗽,總算平緩下來,又不容袁徽拒絕繼續道:“德樞(程秉字),你替我擬一封罪己文,讓交州五郡都分下去,張貼起來,也是今天就要著手。”


    最後又示意薛綜過來道:“敬文(薛綜字),你著書一封,令士武遣散眾軍,迴他的交趾。現在就寫,現在就送過去。”


    聽得病床前幾人紛紛哭訴,尤其是士壹和士匡父子。士燮擺了擺手,示意三人盡快去辦。等三人走後,他仿佛打起了一些精神道:“壹弟,我兩人乃骨肉血胞。父親當年忝居日南郡守,苦心經營交州多年,然今天地人皆不在我,不怪你等失利。現如今,隻能盡力保留交趾,為家族延續血脈,方得始終。”


    “今劉賢來,言明隻為我一人,我會盡量保全家族。爾等今後若是能偏安交趾,萬不可與劉賢作亂,免惹殺身之禍。”


    “我死以後,還望壹弟能向劉賢討迴屍骨,與父親同葬日南。若是求而不得,就埋在廣信也可。我來時就在廣信,說起來也有好多年沒有迴到故鄉了。”


    士壹和士匡聽得淚泗橫流,士匡更是哐哐哐磕頭。他們倆打仗打輸了,士燮連問罪都不問罪,想犧牲自己為家族保留最後的延續,怎麽能讓他們不感動。


    士燮沒有阻止兩人,繼續說道:“吾為官三十餘年,在任上兢兢業業,保全一方,也算是對得起朝廷。落得如此地步,皆是我咎由自取,與你二人無關,不必在為難自己了。”


    說罷,轉了身體,對著帷帳以內,不再言語。


    士壹和士匡哭聲更重,直到有內侍入內才哭著告罪離開。


    三日之後,在高要駐防的劉賢也是接到了袁徽代替士燮送來的降書,隨之而來的還有士燮的罪己文以及交州七郡的稅糧輿圖等等。


    劉賢接了降表與其他圖文,仔細讀了一番,他沒有想到士燮這麽快就遞降書了。而且把自己剝離的這麽幹淨,言明隻要交趾一郡,而且還言明了自己會過來廣信請罪。


    這個士燮,簡直是乖巧的讓人不敢相信,貼心的不得了。


    袁徽見劉賢久久不語道:“劉蕩寇,何不見好就收?士交州為州為民,不願再起禍端,犧牲自己一人為保州郡,汝真當我交州無人乎?”


    劉賢見袁徽腰杆子頗硬,來了興趣道:“我記得袁先生是豫州陳國人士,何來‘我交州’一說。莫非交州真的無人,來讓袁先生代為請降。”


    “哼,劉蕩寇莫要欺人太甚,老夫雖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敢血濺堂前。”


    “哈哈哈。”劉賢幹笑兩聲,讓人為袁徽請坐,道:“袁先生,士交州有心求死,我卻是舍不得。士交州之錯,非是其本人之錯,乃是天下之錯。賢攻交州,也非賢霸道逞兇,是世道之錯。袁先生,請迴吧,士交州來了廣信,我在與他暢聊。”


    劉賢讓袁徽迴去,但沒有歸還降表和罪己文以及五郡堪輿圖,很明顯是接受了士燮的誠意,但是更多的細節想要跟士燮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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