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多,劉賢沒有講的太仔細,趙範見劉賢如此,吩咐下人備宴,又邀請大家晚上一同用宴。官員都是聰明人,紛紛借口要迴去準備一二再來赴宴。


    趙範又挽著劉賢來到內院,兩人分主次坐了,趙範道:“你父親打算如何安置曹武陵?”


    “家父常常與我談及當年在長沙未仕之時,與趙叔曹府君等一幹好友徹夜把酒言歡,所以特地命令我跑一趟桂陽,向趙叔問安。常常惋惜歲月如梭,難以把握,甚至有幾次做夢都夢見了當年之事。他也痛惜曹武陵之事,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治曹府君之罪難平江陵之恨。”劉賢壓低聲音又道。


    “我父親準備讓曹府君在江陵發布罪己文,然後押著他轉送長安,由天子定奪。”


    “哎,你父親倒是個重情義的人。賢兒,以你看之,此事可還有轉圜餘地?如今天子為董賊所把持,曹寅之罪固然可恨,但當年與我等皆是好友。又是一念之差,我擔心曹寅去了長安...”


    趙範的意思是想保下曹寅,他不能說的太明顯,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假傳檄文,逼上級飲金,這事兒殺了全家也不算過分。


    “我觀趙叔情義之重不亞於我父親也,令小子感動。趙叔可知江陵北上長安,所經之地乃是賊董所遣劉景升所踞也。路上匪寇橫行,曹武陵若是路上為匪寇所劫,家父也算是對得起朝廷,說得過去。”


    話說到這份上,趙範也是明白了其中道理,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他麵露喜色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兩人各有所想,趙範是為了老友開心,劉賢則是不知如何開口來得桂陽。雙方均是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不語。過了一會,趙範開口道:“子義此去洛陽,大壯我荊南四郡聲勢。你是不知,你父親收到洛陽的邸報,每次都要往我這裏送上一份。看得我都有些情緒激昂,隻是你小子,當年從我桂陽投孫長沙,為何不來我郴縣一趟。”


    孫堅在荊南四郡的名聲很大,荊南四郡對孫堅都很服氣。一來他們束手無策的區星三賊,被孫堅隨手就攻破了,還是用的長沙郡的原班郡兵,這就很厲害了。就好像一個廚師同樣拿了一盒豆腐,一個人做出一道珍珠翡翠白玉盤,一個人做出一個燴豆腐,那真的是水平立現。二來孫堅是朝廷正兒八經封的烏程候,這個東西也是不得了,人家說封侯拜將,封侯還在拜將前麵。


    所以無論是曹寅劉度趙範,都和孫堅走的很近,包括家裏住在烝陽的劉祥。所以張諮的殘兵衝殺劉祥,也不算無地放矢。


    劉賢拱手道:“做晚輩的,總是不敢過多麻煩長輩。趙叔漢室忠良,隻是桂陽與零陵皆是苦窮之地,又遭三賊侵害,賢不敢前來麻煩趙叔。”


    說罷,趙範又是問了問洛陽現狀,諸路諸侯等等問題。劉賢也是一一解答,盡可能的把自己所見告訴了趙範。趙範聽完劉賢所述,長歎道:“當年我在洛陽求學,何其壯美瑰麗之城也,現如今為董賊所敗,隻恨自己無能為力也。”


    劉賢一聽,突破口來了,穩下情緒問道:“趙叔當年在洛陽求學,可曾見過聞名天下的八駿之一劉表劉景升。”


    “隻是聽聞過,當年劉表在洛陽名聲很大,是太學生的中流砥柱。你趙叔不如他,隻聽其名,未見其人也。”


    “趙叔莫要自謙,賢再請問趙叔可知烝陽劉祥劉府君?”


    “如何不知,劉府君與我同州為官,自然是知道的。隻是聽說前些日子被流民衝殺而殉職,可歎可歎啊。對了,劉府君的愛子現在應該在零陵任長史吧,我素聽聞該人腹有良策,在零陵搞得熱火朝天,讓我羨慕的緊啊。”


    劉賢端坐,將劉祥被殺的來龍去脈告知了趙範,聽得趙範一驚一乍的。將信息結合起來,輕聲問道:“子義可是認為乃是劉景升所為。”


    劉賢不語,趙範又道:“這個劉景升,素來有賢名,隻是未能想到此人做事如此下作,同為郡守,心有戚戚也。”


    “不錯,趙叔,你也知道家父代領了荊州牧,本來想平了王荊州之罪就還政於劉景升。但是此事一出,家父也有諸多顧慮。且劉祥族中,天天讓家父為劉府君報仇,加之劉巴和小侄又素來感情頗深。但是家父又難抗聖命,擔心荊州諸郡陷入攻伐,怕諸位同僚不理解他,實在有苦難言。”


    “哼,劉表此獠,如此行事,也配得上聖命?真當獻媚於董卓,要來一個荊州牧,就可以為禍州郡。子義,你與你父親說,若是你父親敢將荊州牧讓與劉賊,則我與你父親從此再無情分。”


    說罷,猶不解恨,奮筆疾書了一封書信,喚了下人將書信星夜送往江陵。又道:“我等荊南四郡,向來以兄弟處之,攻伐一體,進退與共。如今我隻認你父親為荊州牧,若是旁人認為我荊南四郡如同江夏一般好欺負,且讓他大膽來試試。”


    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叫停了剛才送書信的下人,拉著劉賢道:“賢侄,我倒是想起來了,去年我郡中稅收錢糧。因為王荊州身死,不知往何處送,如今與此封書信一同送往江陵。不妥不妥,子義,還是我與你一同去一趟江陵吧。你父親的性格我知道,頗有些耿直,我怕你父親真要獻了江陵,到時候我荊南四郡可就被動了。”


    劉賢盯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一會好幾個主意的趙範,心中是真的有些感動。這個人甚至從來沒想過把持桂陽,錢糧收了也放著等待州牧來收。把劉度當做真正的兄弟,生怕劉度不當荊州牧,還要和劉賢一同趕往江陵勸劉度。


    “趙叔,桂陽還要趙叔理政,不可輕出啊。”


    “無妨,請子義在桂陽盤桓幾日,暫代桂陽政務軍事,我去去速迴。”


    額,劉賢有點無語了,開口道:“趙叔還請莫要心急。”


    趙範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沒理由突然讓劉賢暫理桂陽政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隻是眼下說都說了,而且劉賢也頗為知禮,欣慰笑道:“子義就算代理幾日又如何,郡中郡丞、都尉以及長史各部曹掾都能各安其職,子義勿憂。”


    劉賢勸下趙範,說自己婚期將近,趙範聽到劉賢要結婚的事,一方麵高興的同時似乎又有不甘,重新寫了一封信。劉賢見他寫的投入,也沒有打擾。過了一會,趙範命人喚了陳應,責令他領兩曲人馬護衛稅收糧草前往江陵。又對陳應說:“應此去可自理之,若是劉荊州有需,應可領人留在江陵,一切皆以劉荊州命令為宜。”


    陳應答應下來轉身就欲走,劉賢阻攔道:“陳將軍可以在郴縣準備一番,明日再出發。陳將軍風采,賢頗為欽佩,不如今夜我等一同用宴,也好與陳將軍同酌幾杯。”


    陳應一時之間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趙範一拍額頭道:“還是子義心細,陳將軍今夜與我等一同用罷了晚宴,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再出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魂迴東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條土狗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條土狗吧並收藏魂迴東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