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條斯理地舉起手。


    「啊呀,發生什麽事了?」他說道,看了看琴酒的表情,「今天的工作不是按照n b順利進行了嗎?」


    如果琴酒一來像是往常一樣對待他,那沢田綱吉還得生出警惕,今天多半要遭。


    可是琴酒一來就像是現在這樣,直接舉著他心愛的伯萊塔對準自己發問,沢田綱吉反而不慌了。


    琴酒盯著他,


    灰綠色的眼瞳掩蓋在黑色的帽簷下,但還是能夠看出幾分銳利。


    他也沒迴答沢田綱吉的話,兩個人對峙良久,琴酒才開了口。


    「下午條子來了。」他道。


    咦?


    還有這種好事?


    咳咳。


    麵上,沢田綱吉也跟著皺起了眉。


    「條子怎麽會在那裏?」他問。


    琴酒看著他這幅真的是全然不知的模樣,哼了一聲,收迴了他的伯萊塔。


    「這就要問你的好手下了。」銀色長發的青年坐上吧檯,一手握著槍,一手端起本體酒液。


    沢田綱吉擰著眉跟過去,坐上另一根椅子,細長的眉毛擰在一起。


    「別胡說,」他道,「他們一直和我在一起,哪來的時間給你帶條子。」


    原本放鬆的警惕又微妙地提上來了一些,沢田綱吉飛速思考了一下,原本想要擔心一下三瓶威士忌是誰暴露了的,但是一想三瓶酒都是假酒,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先擔心誰比較好。


    這算是甜蜜的煩惱嗎?


    他捂住唇,作出思考的模樣。


    琴酒哼笑一聲,看著他又要神遊天外,用伯萊塔點了點吧檯的台麵,喚迴這傢夥的注意力。


    「今天是怎麽迴事。」他不耐煩地問道,「時間比預計早了十分鍾,發生了什麽?」


    沢田綱吉沉吟了一下。


    半晌,他從包中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


    琴酒瞳孔一縮。


    「大山拿出了【生命之火】,」他說道,「我認為這是真的。」


    ……


    沢田綱吉在賭。


    賭琴酒還沒喪心病狂到掌握他與大山會談的每個細節。


    他是知道在那棟樓裏、大山的人手裏,定然是有琴酒的人在的。但是彼時會談的現場除了他、波本和大山沒有他人,也檢驗過沒有竊聽器一類的信號,因此是一個相對保密的空間。


    而大山給他的那枚晶體確實是假的,大概是為了取得和酒廠的合作、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知曉了生命之火的情報之後造出來的仿製品,也被他親手捏碎了。


    但是他手裏的這東西是真的。


    手中的這枚紅寶石是【生命之火】號上,那個叫做優也的孩子贈與他的紅寶石。他的手上一共有兩枚紅寶石,一枚是組織外溢到富澤家手中的【生命之火】,另一枚這是富澤家仿造的【生命之火】的複製品。後者的存在應該是隻有他和那個孩子以及在場的威士忌知道的,因此組織並不知曉他手中有兩枚。


    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當然他就算是說因為聽見了大山的說法直接掀桌子其實也行,但這不符合他的行為邏輯——畢竟他又不是琴酒。


    因此找補一下更好。


    果然,琴酒的注意力即刻被吸引了過來。


    雖然沒有月光,但是在場的兩個人都是能夠對生命之火產生共鳴之人,沢田綱吉將寶石扔給琴酒,對方將細小的紅色寶石捏在指尖,不知道想了什麽,果然有火焰在紅寶石之中閃爍了起來。


    男人冷哼了一聲。


    「我知道了。」他道,「我會和先生說的。」


    沢田綱吉勾了勾嘴角。


    琴酒權當做沒看見,又道:「現在該處理下你那邊的小老鼠了。」


    這話讓教父先生皺起了眉。


    「你指的是誰?」他維護自己的下屬們,「我不認為我的屬下們有臥底的存在。」


    琴酒瞥他一眼。


    「你也不覺得馬丁內斯是臥底。」


    沢田綱吉被他哽了下,覺得琴酒被人帶壞了。


    琴醬你以前可不會這樣拆人台的啊!


    大概是他的表情很好玩,琴酒不由勾了勾唇。


    沢田綱吉瞪了眼他。


    「有證據麽?」他自覺地從吧檯另一端拎了瓶牛奶出來,倒在高腳杯裏,就也裝作自己喝的不是奶是酒。


    琴酒沉吟了一下。


    「這個麽,總會有的。」


    「總會?」那就是沒證據啦。


    這樣的話沢田綱吉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我前幾天和雪莉一起出去的時候遇見了案件,」他突然說道,「案件有作案動機的嫌疑人有三個,最後警察先生三選一找出了兇手。」


    琴酒:「?」


    沢田綱吉又道:「上次壽司店的投毒案件也是,最終的兇手從三名選手中選出。」


    他扒拉著迴憶想起了好多場案件,最後的嫌疑人都是三選一,最後真誠地看著琴酒。


    「現在你也想在我的三個下屬裏麵找到一個臥底,也是三選一,」他真誠地問,「這是日本的什麽傳統嗎?gin。」


    「如果不是的話,就算是你,也得給我拿出些證據來。」


    棕發青年的神情是溫和的,話語也不疾不徐,但也不避琴酒的目光,身背挺直,不自覺地散發著威嚴。


    這倒有些義大利傳聞中的「decimo」的姿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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