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蘇翊飛了一段,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再重新鑽迴口袋裏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她發現,跟著飛了這麽一段路程之後,體力下降的很快,快要追不上蘇翊了。


    又堅持了一段路程,檸檬實在是跟不上了,自己越來越虛弱,飛不動了,隻能停了下來。


    一路跑來,有一些涼亭建築,也有零星被保護起來的植物,她停下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棵很大的毛泡桐樹,被一人多高的柵欄圍著保護了起來。因為是秋天,沒有泡桐花,這是曾經前世的檸檬很喜歡的一種樹。


    檸檬飛到了泡桐樹下,在她飛過去的時候,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沒有風,樹葉都在嘩啦啦的響著,像是對她的歡迎。


    檸檬飛到了保護著毛泡桐的柵欄上,落到了柵欄的頂端,仰起頭來試著和這高大的毛泡桐樹打招唿。


    「你好!我是檸檬!」


    除了樹葉嘩啦啦的響聲,並沒有檸檬期待的迴應。


    一瞬間,檸檬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並不具備和動植物溝通的能力。


    「不知道怎麽稱唿您……但是,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檸檬又試著問道。


    這時,毛泡桐樹發出了渾厚的聲音,溫柔,又和緩,「小東西,我也就是虛長了年歲,沒什麽能教你的。你底子好,天賦也好,好好活著。」


    檸檬能感受到毛泡桐樹對她的親切和和藹,於是真誠地迴答說,「泡桐叔叔,不瞞你說,我醒來時,就是現在的樣子了,我對自己一無所知,甚至我發現自己能化形的時候,化形在了主人鞋子後麵,差點被一腳踩成個檸檬片!」


    「哈哈哈……」一陣爽朗又開懷的笑聲傳來,接著是有點落寞的聲音,「小不點,已經很久沒人跟我說話了,我也差不多走到生命盡頭了……」


    檸檬一臉震驚:「為什麽?」


    「環境越來越不適合我們生存了……甚至也不適合種子的傳播,這樣下去,都會滅絕的……」


    「我本來在上個月就不行了,但是後來感覺到一些能量,現在知道,原來是你在這座山裏,不過即使這樣,我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檸檬還在震驚,毛泡桐樹卻接著說道,「你剛剛說對自己一無所知,那就對了。那說明你是植物精靈裏最高級的一種,植物精靈裏最普通的是根據自己的天分修煉化形,而你,是天生的。」


    第24章 二十四顆檸檬


    檸檬更關心的是毛泡桐的命運,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問,毛泡桐繼續說道,「你是剛剛跑過去的年輕人家裏的家養植物吧?他是個好主人,能感覺的到,他對植物非常愛惜,一會兒他還會跑到這裏,在這裏停留片刻,你抓緊機會迴去。」


    「可是——」檸檬忍不住問道,「看起來你很健康,為什麽不行了呢?我能幫你什麽?」


    毛泡桐靜默了片刻,渾厚的,讓人聽了覺得安心的聲音緩緩說,「不用了,你保護好自己,還有更重要的用處。以前……很久以前,植物精靈也是很多的,他們創造和改變了更多的環境,但是隨著人類對資源的極盡利用,環境越來越差,多米諾骨牌效應,我們植物一天天的變少,植物精靈也非常少見了。」


    毛泡桐的聲音充滿了擔憂,「這麽下去,植物滅絕,會越來越近的。」


    突然,檸檬的頭劇烈的疼了起來,一幕幕和她記憶毫無關係的場景出現在她麵前,嘈雜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不是逃……是……希望……」


    好像和植物滅絕有關的場景她親身經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在記憶裏,又好像她從未感受過,隻是有人通過毛泡桐樹的嘴,透過重重歲月來告訴她。


    檸檬頭疼了好一陣子才緩和了下來,「那……怎麽辦?」她問道。


    「不知道。人類大量開採和使用資源,造成的各種變化太多了,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產生了太多的連環變化,但是他們要養活兩百億的人口,不可能停止開發資源……」


    「我們隻有知道哪一個小的環節出了問題,才能針對那個環節做出針對性的動作,可是,就是這個最關鍵的環節,沒有人知道。」


    隨著毛泡桐低沉低落的聲音,檸檬眼前似乎有了畫麵感,都是每一種可愛植物,消失前的哭聲。


    沉浸在情緒中的檸檬一時不能自拔,卻聽到毛泡桐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不點,這不是你考慮的,你有能力,也有天分,保護好自己,讓你們芸香科一族多堅持幾年,或許,有德高望眾的精靈能想出拯救的辦法,也或者,能保留下一些血脈未來等待重生的機會……」


    「快!躲起來!那個年輕人跑迴來了!」毛泡桐提醒了檸檬,她立刻飛到了不遠處,躲了起來。


    果然是蘇翊,他跑過來了,跑到毛泡桐樹這裏時,像往常一樣停了下來。


    他媽媽留下的標本冊裏,就有毛泡桐的葉子和花朵,那頁的筆記也寫的詳細,據說早些年,開花的日子裏會是漫天滿地的毛泡桐花,非常漂亮。


    因為媽媽的筆記,他對毛泡桐樹也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每天早上鍛鍊時路過這棵樹,都會停下來感受,感受那種寧靜。


    但是他從未見過,那種漫天滿地的花朵。從他有記憶起,看到的就是稀少幾朵,已經昭示了春天的到來了。那麽零星幾朵花,都會讓成百上千的人爭相觀看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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