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人的心, 海底的針。」沈見舒略有些無奈,「有時候看上去一個挺好的項目,就是沒人投資, 招不了商,最後導致項目延期甚至流產。在這行,什麽魔幻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嚴導這個電影是個劇情片,不會像商業大片或者是科幻片那樣需要特別大的投入。而且嚴導才華橫溢, 剛在青年影展上得了獎,實力毋庸置疑。」淩修心情有些鬱悶, 「這都拉不到投資麽?」


    常小鬆插嘴,「哥,你也知道是青年影展, 並不是真正的有影響力的電影節。」


    這話說得已經夠明顯了。


    嚴望潮隻是初出茅廬的新導演, 沒有成名作傍身, 投資大佬們對他沒有信心。


    淩修無話可說。


    沈見舒拍拍他肩膀, 「小淩,我懂你的心情,見到一個好本子的時候會很興奮,滿懷期待。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錢就拍不了電影。嚴導這個電影剛起步就遭遇阻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拍。」


    她的言下之意淩修怎會不懂。


    不能把事件耗在等待上,更何況是等待一個看上去如同空中樓閣的項目。


    淩修輕輕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車內氣氛一時有些凝滯,車子原本輕微的胎噪在此刻顯得尤為清晰。


    「迴去好好看看本子吧,我覺得好幾個電影都不錯,機會來了就得抓住,畢竟你現在正處於上升期。」沈見舒頓了頓又說,「當然,如果嚴導的項目近期能拉到投資重新啟動的話,我百分之百支持你去拍他的電影,做他的男主角。」


    「好的,姐。」


    淩修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沈見舒這話說得完全沒錯,他得顧全大局。


    「嗡嗡嗡--」


    掌心的手機震動起來。


    淩修拿起一看,是嚴望潮迴微信了。


    「淩老師,最近兩天有點忙,沒有及時迴複微信,實在不好意思。」


    淩修想了想,開始敲字。


    「嚴導,我明天休息,可以去你家吃炸串燒烤嗎?」


    對方遲疑了一陣子才迴複。


    「淩老師,電影的推進出了點問題,暫時沒辦法啟動。」


    淩修繼續敲字。


    「我隻是想來你家做客,跟你聊一聊,再吃吃美食,與電影無關。」


    嚴望潮這次迴得挺快。


    他似乎有些驚訝。


    「真的嗎?那我明天一早就去買菜。等下就把我家地址分享給你。」


    淩修露出笑容。


    「好的,嚴導,明天見。」


    ……


    嚴望潮的家在市郊的一個普通小區。


    淩修來之前,曾經設想過嚴導的家會是怎麽樣。


    原本淩修覺得嚴望潮工作繁忙,房子也是租的,裏麵或多或少可能會有些雜亂。


    但他進屋之後,發現真實的模樣與他的想像相差甚遠。


    嚴導的家窗明幾淨,布置簡約雅致,各種擺件與小電器彰顯了主人熱愛生活的態度。


    「淩老師,是不是覺得屋子的裝修跟想像完全不同?」


    嚴望潮一眼便看穿對方的想法,他接過淩修送來的紅酒,笑著問。


    淩修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爽快承認了。


    「的確有點出入。」


    「大多數第一次來我家的人都會這麽想。」嚴望潮笑得一臉憨厚,放下紅酒,扯了扯有些肥大的家居服,「畢竟我看上去特別像不願動彈的肥宅。」


    「真的沒有這麽誇張。」淩修連忙解釋,「主要是你每天太忙了,我以為沒時間把家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條。我家有小鬆打掃,但時不時東西還亂做一堆呢。我很羨慕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人,嚴導,你太厲害了。」


    嚴望潮被誇得臉頰緋紅,連忙招唿淩修坐下。


    「淩老師你剛吃過中飯來的,那我去給你煮杯咖啡吧?」


    「好啊。」淩修眼睛一亮。


    他喜歡在舒服閑適的環境下喝咖啡,跟朋友聊天。


    「淩老師,想喝什麽咖啡?」嚴望潮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身子,「手沖還是咖啡機做的?」


    淩修伸了個懶腰,「我喝個拿鐵吧,多點奶,再給我放一點點糖,可以嗎?」


    「一看就是平時隻能喝美式的可憐人。」嚴望潮比了個ok,「今天難得休息,必須滿足淩老師的要求。」


    ……


    冬日午後的暖陽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進客廳,咖啡的熱氣在陽光下氤氳蔓延,整個屋子都香噴噴的。


    嚴望潮選的咖啡豆是佳品,做出來的奶咖十分香濃。


    淩修跟嚴望潮喝著咖啡,吃著小餅幹,東拉西扯地聊著天。


    聊了一陣,淩修明顯能感受到嚴望潮的緊張已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消失。


    於是他決定開門見山。


    「嚴導,能跟我說說電影的事情嗎?」


    淩修目光真誠,語氣溫柔,一下子便打開了嚴望潮有些鎖閉的心門。


    「電影拉不到投資。他們覺得我剛畢業,還太年輕,又沒有成名作,對我不放心。」


    沒有絲毫鋪墊,嚴導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再加上電影不是ip改編,又不是容易出爆款的商業片,而是注重敘事與深度的劇情片,他們不看好票房,所以不願意投資?」淩修跟著說出自己的猜測。


    嚴望潮苦笑,「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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